第46章 第46章
哐当一声，姜梦冉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
充满色彩的世界，一下变得只剩下黑白色。
她听到自己颤抖着嗓音问他：“为什么？”
凌舟也知道自己有错，可他依然坚持自己的立场：“梦冉，这个修复真的很重要，我不能这个时候离开，到最后收不到尾款。我们等了这么久不能前功尽弃是吧？”
到底是谁在等那笔尾款，到底是谁要求他去做那些了？
从头到尾，都是他凌舟的自尊心在作祟。
而她一直体谅他，一直给他时间，就等着这一切都结束，他还会是那个满心都是她的叶扁舟。
眼泪打湿了长睫，视线已经变得模糊，姜梦冉只固执的说：“可是你答应我了啊……”
她从未想过凌舟会食言，他曾是那么一言九鼎的人。
更何况，他明知道，她很期待这次相见的……他明知道的……
凌舟长叹一声：“对，我答应你了会来见你。我现在也不是不来，等我忙完了，元夕那天来见你也一样……”
姜梦冉的情绪徒然拔高，打断他：“可你食言了啊！”
他到底知道问题所在吗？
对他而言是没差几天，是对她来说却是满心期待的希望被一瓢冷水给浇灭了。
谈话间，凌舟那里传来队友对他的呼唤。
姜梦冉快速擦了一把眼泪，不愿让自己的抽泣声被他听见。
他这是连跟她交代都不能抽出时间了，跟她多说一句话都能耽误他了。
凌舟应了那里一声，再开口是语速也加快了：“梦冉，你听话，我是真的走不开，这里工作量很大，我总不能丢下兄弟这么没义气吧。”
到这个时候，他还是在用他以为她受的方式，在打发着她。
姜梦冉自嘲一笑：“对，你兄弟重要，你工作重要，我永远也排不上位。”
凌舟最不喜她这样妄自菲薄的行为。
他也有些恼羞成怒：“你非要这样混淆一谈吗？我是食言，可我也不是说不来。”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非要那么较真，不就是差几天的事嘛。”
凌舟的字里行间都透着不耐烦。
到这一刻，他还没发现事态的严重性。
也是，他现在心心念念都是回到工作岗位上，哪会在乎她此刻到底在意的点是什么。
“是我较真吗？”姜梦冉反问他，“还是你根本没有重视过见面的事？”
说完，她就盖了电话，不给他再说出伤人的话的机会。
也不想让他看到，自己那哭得不能自己的脆弱模样。
过后的几天她都没有主动对凌舟说过半句话。
他还以为他只是单单在闹脾气，像之前一样闹几天就好了。
可能有过哄好她的经验吧，所以他那么肆无忌惮，因为他认为，总能够哄好的。
可怕的是我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你却还是一无所察。
他甚至不知道，12月31号，或许，是他们最后的退路了。
大概经过几天不眠不休的修整后，系统才恢复了正常。
工作室内的几人也终于能闲下来，说上两句话。
队长抓了一把头发，懊恼道：“我还是想不明白，这新程序才面世没几天，怎么会有对面那样明显是专业的骇客，在攻击我们？”
另一个队员也疑惑：“不会是雇主得罪人了，人家故意找茬的吧？”
凌舟蹙眉思索间，就听到阿乐表示：“阿舟得罪人的几率较大吧，他损失得最明显。”
他看了眼钟表，大大咧咧道：“本来这个时间阿舟是在跟女朋友负距离交流的，现在却要跟我们一群糙汉一起过夜。”
几个男孩又在起哄，凌舟才红着脸呵斥他：“别胡说。”
倒是队长，在他们之中算是比较年长。他白了阿乐一眼，说的话也较有条理：“阿舟，这次去了一定要好好对人家，人家也不容易。”
凌舟听他这样一说，那股这几天一直被他抑制住的情绪现在才浮现出来。
都说男孩在感情方面是格外迟钝的，他估计是迟钝到极点。
想起那日她说过的每一句话，懊悔的感觉顷刻间侵占他的意识。
姜梦冉说他没有重视过这次的见面。
他确实没有重视过，因为他认为感情不是要见面才能维系的，缺少这一环并不会令他们感情破裂，若是没了钱才会。
即使临近见面，他也没认真思索过见面的意义，只一味地想满足她那个愿望。可现在想想，正因为自己这个态度，她才会那么失望的吧？
姜梦冉还有回他的信息，只不过态度冷冰冰的。
说不出什么感觉，凌舟察觉这次跟上次不一样了，至少不是他哄两句就能好的。
正好戚枫打来，凌舟就抱着学习的态度跟他讨教。
戚枫说：送礼物，送意义非凡的礼物，让她知道你这次真的付出了诚意，不是敷衍了事。
戚枫简直一语中的，凌舟觉得自己瞬间又可以了！
他特地在前往a市的前几天，抽出一点时间专门去挑礼物。
经过一家首饰店的时候，凌舟斟酌了一下这次稍微宽松的预算，迈步跨了进去。
销售员识趣的过来招待他：“买礼物给女朋友的吧，过来看看我们这款对戒。”
很明显对戒是店里价格最高的东西，销售员不遗余力的在推销。
凌舟坐在那儿，手脚有些僵硬：“可我不是要求婚，我只是想哄一哄她。”
销售员看到那么纯情的男孩，掩嘴笑道：“这是情侣对戒，哄人最有意义了，证明你有想要跟她牵绊一生的勇气啊。”
凌舟不知道销售员的话术是不是都这么精湛，反正他是被说动了。
想跟她牵绊一生吗？当然想的，虽然他现在还没有能力，远远还不够资格成为她的枕边人。
但是他很想，跟她拥有着同一个东西，向她许诺想要继续走下去的决心。
销售员见有戏，连忙加大力度：“现在一对只需要9999，额外加1元就能帮你刻上名字。”
凌舟望着那两枚对戒，眼里都闪烁着希冀的光芒。
连价格都刚刚好，不算昂贵，但也是他目前能够给她，最值钱的礼物了。
付款后，销售员才抱歉的对他说：“因为现在刻字优惠，很多人都在排队，所以你这个大概要三天后才能来领。”
凌舟微顿，算了算时间，三天后正好是31号，早上来领的话，坐上车，完全能赶在那天结束之前抵达a市。
于是他点点头答应了。
戚枫千叮万嘱说惊喜就是要当面给她才算，在这之前万万不能说出来他的计划。
于是凌舟就硬生生憋着，没有跟姜梦冉提起礼物的事，就盼着31号快点到来。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那日姜梦冉那么期待见面了。就好比现在，他很明确的知道见面，是他们关系好转的契机。
没想到31号当天，还是出了点意外。
凌舟一大早来到店面的时候，销售员跟他说他的对戒还在工厂刻字，还没送到分店来。
凌舟皱了皱眉，看着那满是歉意的店员，也不好说出苛责的话，只能留在店内等候。
从太阳初升，到日落西山。
他问了店员好多次，对方都说快到了，请他再等一等。
凌舟不想半途而废，不想空着手去见姜梦冉，于是他耐着性子，一等再等。
他频频望向手表，频频估算到达a市的时间，频频看向姜梦冉的vx。
好在，她没有催他，也没有询问，他几时会抵达。
到最后，凌舟总算确定时间来不及了。
店员也跟他说：“明天再来拿吧，就差这么一天，女朋友又不会跑掉。”
其实凌舟心里也抱着侥幸心态。
对吧，就差这么一天，没事的。梦冉今天也没有催他，她应该能理解的。
凌舟硬着头皮打给姜梦冉，打算跟她交代一声，自己要明天才能到得了。
出乎预料的是，姜梦冉的语气格外平静，没有哭哭啼啼，也没有厉声质问。
那一刻凌舟还暗暗松了口气，殊不知这是暴风雨的前夕。
或许是早已做了心理准备，姜梦冉在听到凌舟说不能来的时候，并没有第一次那么激动。
毕竟失望一次就够了，没人会愿意在同个地方摔倒两次。
她曾答应过自己，她为凌舟退让过很多次，12月31日，是他们最后的退路了。
如果他来，她也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以一开始的姿态面对他。
那现在正好，也不用面对了。
姜梦冉也没打算去问凌舟这次来不了的原因。
因为他如果想来，跨越万山千水都能来；他如果不想来，就会有一万种理由来不了。
她甚至不用问，下次他的工作中发生同样的状况，他会做何选择。
凌舟一定会告诉她，他会选择工作，因为机会很难得。
或许大哥一开始就说得对，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们存在着鸿沟一样的差距。
在凌舟想着怎么为未来奋斗，为梦想打拼的时候，她只想要两个人心无隔阂，朝朝暮暮的陪伴。
可能放开彼此对大家都好，凌舟能继续为他的梦想前进，她疗伤以后，还能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姜梦冉。
她承认，这样的恋爱太苦，她不想要了。
“凌舟。”姜梦冉几乎用尽最后的力气去呼唤这个令她爱恨交织的男人，“我们分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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