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百药谷（二）

“是，是您要见我？”百里璟看着眼前鹤发鸡皮的老人愣愣问道。

        今日用了早饭，苗千素就直接带他出了山谷，百里璟跟在她身后绕着几棵古树走了几圈，又这边踢一颗石子，那里折一根枝叶，继而直行上山，不多时眼前便出现了这座竹楼。

        竹楼门口一个眼神睿智的老人看着他点头微笑，将他请进屋内，关上了门。而带她来此的苗千素，却只是在屋外守着。

        谷主守门，这老人家不简单呐！

        “看来和你想的不一样。”老人笑着递给百里璟一杯水，“你别怕，我就想看看你！”

        “看我什么？”百里璟接过水，不动声色得打量竹楼内陈设，屋内没什么陈设，不远处架子上放着几本书，隔着远也看不清字，再有就是几个普普通通的罐子，屋内一个火塘，老人席地而坐，没有桌椅，没有卧具。

        “你这个少年人，戒心挺重，”老人笑了笑任他打量，“我是南疆大巫，世代居住在此，前些日子夜观星象，觉得有些不平凡，便让阿素出去了一趟，将你救了回来！”

        “大巫？巫师吗？老人家会巫术？”百里璟听到“大巫”二字，心神立即被吸引，“这里还有鬼神？”这么神奇的吗？

        “这里？你们那里难不成不信鬼神？”大巫饶有兴致反问道。

        百里璟一时语塞，大巫洞若观火的眼神仿佛是看透了一切，让他莫名有些心虚害怕，大巫笑呵呵继续说道：“莫怕，我且问你，你觉得南疆这里如何？”

        什么意思？要将自己留下？

        “风景宜人，就是蛇虫鼠蚁多了些。”百里璟本想多夸几句，可在大巫注视下还是说出了真实想法。

        “呣，比起你们那，或许是落后了些，可这里的人心地纯朴善良，”老人拨了拨火堆，“我听阿素说，你的毒且要三年才有办法，听闻你本要去大宁都城考官试？不巧，中原传来消息，榜单刚放，今年看来是赶不上了，正好再过三年，等毒解了，你可再去考。”

        科举就是个幌子，就自己这点古文水平，经史子集里那些个字，聚在一起就云里雾里，百里璟还是有自知之明，可是身上这毒偏偏要三年才能解？为什么是三年？要强留自己在此的借口？

        “当然，你若是不愿意留在南疆，自可离去，三年后再回来解此毒也可，我们南疆讲理得很！”

        这么好？

        “小生同南疆有何渊源，为何如此相帮？”百里璟百思不得其解，这地方容自己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南霜他们还曾说过，百药谷救人看心情，自己是哪一点得了谷主青眼，何况还千里迢迢从南疆去往江南救人？

        或许有渊源的是原身？

        大巫笑了笑没有回答，而是将手边羊骨扔进火塘中，“渊源谈不上，我只知你来处，不知你去处。”

        “知我来处？”百里璟脸色瞬间煞白急急问道，“什么意思，你知道什么？那你知道我怎么回去？”

        “怎么肯好好说话了？”大巫呵呵笑了两声，“小生小生的，可真听不习惯呐！”

        百里璟一滞，情急之下忘了装模作样，既然看穿了，也罢，“还请大巫告知，我想回去！”

        大巫取出羊骨，“既来之则安之，你完成了这里的事，或许就可以回去了！”

        “这里的事？何事？”

        “不知！”大巫取出羊骨，摸了摸骨上裂痕，“去吧，你们中原人常说，船到桥头自然直，你或许可以留下看看，选一选你的路。”

        百里璟起身的时候仍有些晕，似乎明白了什么，可仔细想想又觉得什么也没明白。大巫果然不是一般人，说的话神神叨叨，或许高人都是如此？

        竹楼外，南霜带着俩跟屁虫笑嘻嘻得等候在外，苗千素指着三人说道：“让他们带你下山回去！”说着径直进了竹楼。

        待门关上，南霜像只兔子一般蹦到百里璟身旁，“大巫同你说什么了？”

        百里璟摇了摇头。

        “没事，大巫的话没几人听得懂，看你年纪也还小，不明白是正常！”老八上前拍了拍百里璟肩膀，故作老成道。

        “人家是可以考科举的，哪像你们，百里哥哥定听得明白！”南霜一声“百里哥哥”，不仅将百里璟吓出了一身鸡皮疙瘩，更是把老八气得白眼翻上了天。

        “不不，”百里璟连连摆手，“当不得！”

        “唉呀，”南霜直接上前挽住百里璟胳膊娇声笑说：“南霜的兄长不见了，我看你长得不错，学问也不错，你来做我兄长定是够格的，如何？”

        百里璟看着身旁少女弯着的杏眼，“兄长？哥哥？”

        “嗯嗯，是啊，如何？”

        老八“噗嗤”一声随即大笑，“哈哈哈，我觉得可以，百里书生长得俊，懂得又多，做南霜小姐的兄长正正好，咱们以后便称一声百里少爷。”

        “百里少爷，挺好！”老六笑着点头附和。

        “哈，我居然以为自己会是起点男主！”百里璟哭笑不得，看来果真只有山中精怪愿意同书生发生点爱恨情缘。

        老六笑呵呵得抬头觑了百里璟一眼，继而跟着老八朝山下谷中而去。

        竹楼中，苗千素在大巫对面坐下，“大巫怎么看？”

        “甚好！”大巫沧桑的眼中绽放出光彩，“不是十恶不赦之徒！”

        “如此，便将人留下，我亲自教授他！”

        “让寒舟也教一教吧，他体内那股内息，不能浪费了！”大巫看着门外，听着渐行渐远的脚步声不知想到了什么，“关照小北，外面的消息，一个月太久了，往后十日一送！”

        “大巫是算到了什么？”苗千素一惊，历来中原的消息都是一个月送一次，北境有什么动静，朝廷又做了什么傻事，江湖那帮莽夫谁和谁打了一架，就一个月一送，也多是些鸡零狗碎，如今改成十日一送，难道。。。？

        “崖上藏书楼，让那孩子好好去看看！”也让他多认识一下自己身处的是什么样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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