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心小肠火

“什么忙？你说。”灵兰也不知该怎么办，只能先听着。

        “事发之后难保那县令不会报复四妹一家，四妹她大哥十几岁的时候就打仗死了，她二哥跟三哥在矿场遇到了矿难，她三哥从矿难捡了条命后来跟着商队进了京给人当伙计。所以我想让你帮我带着四妹还有她爹娘去京城找她三哥。”说完梁有余的手抓的更紧了，仿佛灵兰不答应他就不会放手。

        感受到肩膀上的重量，望着梁有余灵兰心中有一丝不忍，思虑许久后，“好，我答应你。”

        梁有余大喘了一口气松开手，灵兰担忧的看着梁有余，“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过不了多长时间那些当差的就会搜到这里的，我打算先把程玉堂的尸体给处理了，然后把我这身衣服还给我们队长。”梁有余看到灵兰答应下来，整个人也慢慢平静了下来。

        “你家人那？”灵兰又问道。

        梁有余摇摇头：“我从小吃百家饭长大的，部队里最近的就是我们队长，我这下子出了这种事，真对不起他。”

        梁有余从怀里掏出一根簪子，交到灵兰手里，动作满是怜惜，“你帮我把这个交给四妹，还有我昨天偷偷在她床角下面塞了些钱，他们走的时候记得让他们带上。”

        灵兰答应一声，想了想又问道：“有要我帮忙捎的话吗？”

        “让四妹以后好好过日子，遇到合适的就嫁了，把我当成他哥就成。”梁有余用力扯开望向簪子的目光，“你先走吧，这里我一个人就行了。”

        “那你小心。”灵兰说完转身欲走，就听见微弱的呼救声从石菩萨后面传来。

        两人闻声一愣相视一眼，灵兰先反应过来，“他还没死！”说罢人已经到了石菩萨后面，梁有余也急忙过去，帮灵兰掀开了石板推到一旁。程玉堂躺在坑里，破烂的衣衫满头满脸的尘土混杂着血渍，脸上挂着泪痕，惊恐的看着两人。

        “这下怎么办？”梁有余不知如何是好。

        “先让他出来。”灵兰也拿不准注意，随后问程玉堂：“你自己能出来吗？”程玉堂摇了摇还在发蒙的脑袋，抱着身子边说边流着眼泪，“疼，浑身疼动不了。”

        灵兰、梁有余两人将程玉堂从坑里抬了出来，疼的程玉堂‘斯斯’抽着冷气却不敢出声。

        灵兰瞧着程玉堂年纪不大，“你多大了。”程玉堂不敢犹豫脱口道：“十六，十六。”

        梁有余想着自己昨天探过程玉堂鼻息已经断了气，后来太过慌张没有再做确认，不禁一阵后怕。这要是让程玉堂跑了，回去自己有杀身之祸不说，还得连累四妹一家，黑着脸问程玉堂，“你昨天是装死？”

        “不是，不是，我昨天昏过去了。”程玉堂说着说着‘呜呜’哭出了声。

        梁有余看着程玉堂的窝囊样，想着四妹的爹娘今早被带去了衙门，心急之下火往上撞，作势欲打却让灵兰拦下了，深吸两口气压住了火呵斥道：“别哭了！你昨天夜里是不是又往四妹家去的？”

        程玉堂被梁有余吓的止住了哭泣，也顾不上身上的伤痛赶忙向灵兰身后挪了挪，哽咽道：“前些日子下人不懂事打伤了那老头……不是，是伤了伯父，那天夜里越想越对不住四妹，教训完动手的下人之后，就想去看看四妹跟大伯，送些钱过去。”说罢还从怀里掏出一整叠钱。

        三人一时无话，时间慢慢划过，梁有余望着程玉堂的眼神越来越凶狠，倏地冲到灵兰身边一只手拎起程玉堂的衣领，就往后菩萨后面拖。程玉堂吓的大声呼救，顾不上疼痛全身上下都在费力挣扎着，不过也只能是于事无补。

        灵兰被梁有余的举动吓了一跳，上前拉住梁有余的手厉声阻止，“梁有余你想干嘛？冷静一下，放手啊。”

        梁有余也犹豫了一刹那，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真的下得去手。

        趁着梁有余愣神的功夫，灵兰从梁有余手上夺下了程玉堂，程玉堂像抓着救命稻草似的抓着灵兰哇哇大哭，灵兰把程玉堂藏到身后向梁有余道：“现在我们不能先想办法吗？你拿他出什么气，还是你真想要杀了他？”

        “我只能杀了他，要是不杀了他，别说我们连你都有麻烦。”梁有余越发焦躁。

        “你别冲动一定会有办法的，冷静在想想。”灵兰大口喘着气，听着程玉堂的哭声越发烦躁，转过身压低了声音，吼道：“你能不能别哭了！安静！安静一点！”程玉堂看着灵兰狰狞的表情，跌坐在地上眼泪扑簌簌往下掉，却不敢发出声音，只能无声的抽泣着。

        灵兰大口喘了几口气，平复一下情绪之后，蹲在程玉堂面前，“现在我问什么，你说什么，我这也是在救你的命，知道吗？”程玉堂点点头，泪眼婆娑的看着灵兰。

        “平时你现在都做些什么？”灵兰盯着程玉堂的眼睛。

        “平时……上午听先生授课，下午没事就四处玩。”程玉堂如是说道，咧着头不敢看向梁有余。

        “今天一早衙门来人把四妹爹娘带走了，你知道为什么吗？”灵兰再问，程玉堂听后心中更乱，生怕梁有余在对自己动手，扭捏着垂头不敢言语，“说！”梁有余在旁怒眉瞪目呵斥道。

        程玉堂吓得一哆嗦，结巴道：“可，可能是我昨夜一个人出来的又没回去，所以找他们问问情况。”

        “只是用问的？”梁有余强忍着怒火。

        “这，这个我也不太清楚。”程玉堂想起往常那些衙役的行事，不禁微微往外冒汗。梁有余怒极看了眼灵兰，重重朝墙上踹了一脚以泄胸中的怒气。

        瞧梁有余压住了火，灵兰心里也跟着微微松了口气，随后不报太大希望的问程玉堂，“你有办法把他们弄出来吗？”程玉堂苦着脸略一思索，试探着说道：“要不，我写封信试试？”

        未等灵兰说话，程玉堂急忙开口发誓，“你们放心我绝对不会耍心眼的，我要是说谎天打雷劈不得好死，生儿子没……”

        “行，行，行了……”灵兰不耐烦打断道：“我现在哪给你弄纸笔去，再想想别的法子。”

        梁玉堂从怀里摸出一个香囊从里面倒出一块玉佩，交给灵兰道：“这玉佩是我娘留给我的，我平常都带在身上，他们都认识。你们拿着这玉佩跟他们说我在外面玩，带的钱不够让你们来拿钱的，他们知道我没事应该就会放了伯父伯母。”

        梁有余从灵兰手里拿过玉佩，“你先回去吧，我把这小子绑起来从扔回去坑里，剩下的事我自己来就行了。”这时程玉堂哭丧着脸，抱着腿插话，“能不能先给我治治伤，腿骨好像裂了。”

        “现在也不好找别的人给他看伤，我先带他回客栈吧。”灵兰和梁有余商议。

        “镇上的人应该不少都认识他，风险太大了，就让这小子在这呆着吧。”梁有余擦着玉佩上的血迹。

        灵兰故作镇定，摆了摆手掩盖心中惊惧，“没事，他现在这样子都走形了，一会把他衣服扔了，把我外衣给他换上就行。”

        “他这样子也走不了道，要不我跟你一起先把他弄回去？路上有点什么事也好有个照应。”梁有余仍是放不下心，灵兰打开了庙门向梁有余催促道：“你快点去吧，四妹他爹娘都被带走这么长时间了，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那。”

        梁有余虽不放心也只能先去了，待梁有余走后灵兰脱下外衣给程玉堂披上，“回去的路上老实点，现在你就装自己是个孤儿，在来镇子的路上被人给打劫了，待会到了客栈有人问你，你知道该怎么说吧。”程玉堂忙不迭点头应是。

        县衙临近的别院客堂，仲畔领着节斗与桎儿正与县令程泉打官腔，这时来了个下人在程泉耳边轻语了几句，程泉急忙起身向仲畔抱拳赔礼让众人在此稍等，随后带着下人匆匆走了。

        “嘿！他还真忙，刚来的时候我还听说县令的公子爷不见了，这又出什么事了？”节斗望着程泉远去的背影笑出了声，随即饶有兴致的向仲畔问道：“这别院不错，那我们先用着？”

        仲畔白了节斗一眼，“就你话多，我们明天就走用不上，待会儿你去衙门道个谢去。”节斗应是也不嘚瑟了，桎儿在旁看着仲畔欲言又止。仲畔见状问道：“桎儿，怎么了？”

        “刚才那个程大人肤色微微发苍目下色青，身多披挂迎风多皱眉，行迹虽然匆忙但不见他劳重而事汗出，想来平时也是多汗恶风。刚才坐的时间不长也是喝了好几次茶，估计是患了肝风，善悲、善怒又时憎女子……”桎儿掰着手数完三根手指又道：“要是我们没啥要紧事，不如先走吧。”

        仲畔闻言站起身，“也好，小斗你去给人打个招呼，我们先走。”节斗应声去了。

        一旁程泉听闻下人禀报宫里来了人已经到了客栈。急忙撇下三人赶到客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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