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各为自家虑

张新出声制止三人打斗，和李仲飞跳下房顶。

    等张明浩走近后，李仲飞忙抢前几步跪倒在地，恭恭敬敬地磕头叫道：“前辈，仲飞给您行礼了。”

    “仲飞无需多礼，快快起来。”张明浩大笑着将李仲飞扶起，冲张新抱拳道：“数年未见，在下还未来得及向张帮主拜谢救命之恩，实在是罪过啊！”

    张新忙回礼笑道：“张大侠客气，若非那次偶遇，恐怕直至今日，我丐帮掌刑长老一职仍悬而未决呢。”

    闻言，张明浩躬身道：“多谢贵帮能够收留月如，让她在江湖中有个惜身之地，不然凭她一介女流，还不知要遇到多少难处。”

    张新微微一笑，燕月如却冰寒着俏脸道：“你是谁啊？用得着你替本姑娘道谢？十二年连个面都不肯露，现在跑来充大瓣蒜了，你算老几啊！”

    张明浩尴尬道：“当年张帮主以自身声誉，保下你我二人性命，我自当感恩戴德，又岂能擅自违背誓言，令丐帮蒙羞？”

    “那……你就算不能明着找我，暗地里也该来偷着看看我啊。”燕月如满脸委屈，垂着头低声嘤咛，这副毫无做作的楚楚动人，观者无不心生怜惜。

    张明浩有心劝慰，但守着旁人总不好太过亲昵，张新也觉有些尴尬，轻咳一声道：“久闻张大侠武功盖世，燕、褚二位长老乃我丐帮数一数二的高手，张大侠却能以一敌二，仍游刃有余，实在是让在下开眼了。”

    张明浩感激地看了一眼张新，冲褚大鹏嘿然笑道：“原来阁下竟是‘笑剑侠’褚大鹏，在下受教了。”

    “惭愧惭愧，有时间定要向张大侠好生讨教一番。”褚大鹏顿时羞得满脸通红，却发作不得，恨恨一抱拳道，“希望到时候张大侠能不吝赐教啊！”

    见众人岔开话茬，燕月如从地上拾起宝剑，径直来到褚大鹏身边，冷哼道：“你省省吧，这人浑身是毒，像个妖怪似得，曾听他自己说，连他们教主夏清风都不是他对手呢。”

    “我怎么就成老妖怪了？”张明浩怪叫一声，却不否认燕月如的话。听得张新暗暗心惊，竟有了一丝想要和他比试一番的冲动。

    “是，是，你才……三十五，当然不老啦。”燕月如忽然狠狠踩在张明浩脚背上，又惹得张明浩夸张地连声怪叫。

    二人如此亲密，褚大鹏看在眼中、愁在心头，又被心上人几次三番当着情敌的面说武功不行，早已是欲哭无泪。灰溜溜走到一旁，蹲在地上用力画着圈圈。

    张新饶有兴致地看着燕月如，在他的印象中，燕月如自从来到丐帮之后，一直是位不苟言笑的冰美人。

    褚大鹏追求她的事，帮内不少人都心知肚明。但任凭褚大鹏百般示好，也难换来佳人一笑。而今日在张明浩面前，燕月如却像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一笑一颦，无不流露出纯真本性。

    “褚兄弟啊，看来你这辈子是没机会了。”张新心中暗叹，意味深长地拍了拍褚大鹏的肩膀。

    褚大鹏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也跟着叹气不已，地上的圈圈越画越多。

    李仲飞瞧不出众人心思，只是认为数月未见张明浩，自是一肚子话想说。他不顾张明浩和燕月如嬉笑，径自问道：“前辈，您为何会来酒泉镇？”

    不等张明浩回答，燕月如皱着俏鼻笑道：“你怎么喊这个老妖怪为前辈啊？”

    张明浩一翻白眼，叫道：“我授他武功，这声前辈还受不得吗？哪像你，不但不承情，还用我教你的‘残影惊鸿’剑法反过来对付我！”

    “哼！”燕月如抬起粉拳作势要打，又被张明浩伸手握住。张新见状轻咳一声，说道：“张大侠前来，莫非也为了金国使团之事？”

    张明浩听到他问及使团，目光不由一凛，反问道：“难道使团遇袭也有你们丐帮的一份？”

    张新不答，又问道：“这院中数十具尸体和张大侠没有关系吧？”

    张明浩冷哼一声接着问道：“攻击使团的黑衣人可是丐帮所派？”

    两人连连发问，却始终不回答对方问题。随着语速越来越快，问的问题也一个比一个尖锐起来。

    直到最后，张明浩竟脱口而出道：“行刺外邦使臣、袭杀朝廷官军，已属谋逆重罪，在下以为丐帮不会如此胆大妄为吧？”

    张新闻言，放声大笑，他笑声虽大，眼神中却充满了凌然杀气，咬牙恨声道：“五毒教助纣为虐、企图支持外戚祸乱朝纲，好像这才算是谋反吧？”

    张新和张明浩将话题扯到谋反上，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李仲飞左右看看，想不通刚刚还亲如兄弟的两个人，为何突然变得势同水火，更不知该如何相劝。

    燕月如却明白其中的原委，只因这二人皆将自己的帮派作为重中之重，为了帮派利益，都不惜牺牲个人情感，所以翻脸比翻书还要快。

    她担心张明浩会突然发难，不觉抓住了他的手臂，紧紧搂在自己怀里。

    冷风四起，院落中浓重的血腥之气刺激着在场每一个人的神经，张明浩盯着张新，心中百感交集。

    想那采石矶一战，五毒教被绝杀令逼得亡命天涯，而丐帮却由朝廷亲自恩准，将总舵迁来翠青山，数十年来一直为朝廷镇守江淮。

    这些年，他一直东奔西跑，斡旋于朝廷和各方势力之间，只是为了替五毒教寻求一个出路，不再龟缩在蛮荒之地苟延残喘。

    然而随着时间日久，他却感觉五毒教攀附李后一党，非但不是明智之举，恐怕会将五毒教带入更凶险的深渊。

    这次在丐帮地盘上迎接金国和亲使团，李后却没有通知丐帮，反而下令让五毒教派人护送。

    就在他跟随李远沛的这些天里，一路上从未听李远沛提及丐帮，甚至还刻意避免与丐帮接触，对此，他早已深感忧虑。

    尤其刚才得知完颜刚另有密信和李后联系，更让他感觉和亲一事只是李后独断专行的结果，若真如此，无论他愿不愿意承认，事实恐怕会被张新一语言中。

    轻叹口气，他的思绪不由飞回了千里之外、茫茫原始森林之中的五毒教。

    近两年，五毒教中也隐隐出现了反对的声音，而且很快形成了包括水旗旗主宁夏、金旗旗主谭聪等众多重要人物的巨大势力。

    而且这股势力，正在以惊人的速度发展壮大着，如果不是他为避免教众自相残杀，一直在中间调和，五毒教甚至早已发生了大规模的火拼。

    直到前不久，他才促使夏清风和宁夏达成和议，表示不再为了襄助李后而与反对李后的势力公然对抗，五毒教从此转为幕后。但是这样的局面究竟能维持多久，谁也说不清楚。

    张明浩越想越烦，越想越乱，不由再次发出一声长叹。燕月如紧紧抱着他的手臂，眼中满是关切。

    感受到手臂上传来的温润暖意，他轻轻拍拍燕月如的手背，柔声道：“放心，我不会与张帮主动手的，我们可都是大宋子民啊。”

    张新听到他如此说，也觉得自己太过敏感了，勉强笑笑，说道：“张大侠看来与我丐帮站在同一阵营上，想必是来保护和亲使团南下的吧？”

    张明浩闻言一愣，点点头，有些错愕道：“在下确是奉教主之命，随龙师护送使团入京。不过丐帮也支持李后，却让在下深感意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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