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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占梦


那女人虽然口鼻都流着血,眼珠也被挖掉了,可也能勉强看清样貌,竟是长着张同如姐姐身边丫鬟一模一样的脸。

        那丫鬟好像叫红云。

        她睁开眼,捂着心口坐起身来,只觉得背上都出了许多汗,拿手撑着额头缓了一会儿才好些。都说人醒过来,很快就不会记得做的梦了,然而执玉却一点没忘记那两人长得样子。

        外边天还只是蒙蒙亮,四周静悄悄的,除了她,一切人和事都还沉在睡梦之中。又过了段时间,才听得一声鸡鸣响起。

        院子里的声音被唤醒,渐渐地也生动起来。

        锦月端了热水进来,正要将帘帐掀起来,喊她起床呢,却看到六姑娘端端正正地坐在床榻上,头发虽有些乱,可脸上一点不肿,显然是已经醒了许久了。

        “姑娘竟也知道早起了,真是难得。”锦月一边替执玉穿衣,一边调笑。

        往常锦月这么说,执玉一定要闹几句才肯罢休,今天也不知怎么了,只怔怔看着远处那盆热水发呆。

        这是还没醒完全呢?

        锦月给她穿好衣裳,又往脚上套鞋,忽然听她问道:“锦月姐姐,如姐姐那个贴身丫鬟,叫红云的那个,还在府上吗?”

        “姑娘怎么想起问她来了?”

        执玉脸色发白:“我梦到她了。她拿指甲戳进我的手臂和之前那个拿刀的一起要害我”

        锦月安慰她:“只是梦而已,姑娘要是夜里总睡不安稳,就睡前在屋里点上安息香罢。夫人那儿的安息香是清水坊赵家娘子亲手制的,比市面上其他助眠的药方和香料都要管用。老爷前些天为洪涝之事着急,一整夜只勉强能浅眠两三个时辰,白日里便疲倦乏力,后来多亏得了这香,能睡得安稳了,才有精力去忙碌。”

        话虽是这样说,但其实连锦月都觉得有些不对劲了。姑娘近来总做些吓人的梦,梦见的人物还都是已经死了,或者快要死了,在鬼门关前晃荡的,实在怪异。她年纪小,把这些摊开了说给她听,怕要吓着她,就只好遮遮掩掩,顾左右而言其他。

        执玉向来是信任锦月的,这回却犯了倔,要亲自去找红云。她刚一开门,就看到表姐正朝这边过来,于是拉着绮鸢要一起去梁如那儿探个究竟。

        顾绮鸢好容易得了空,本欲来找她谈天,结果什么事都还没弄明白呢,就稀里糊涂地被扯到了连云院。

        眼见着梁如还是一副瑟瑟缩缩的模样,绮鸢虽还不明所以,却也难免有几分得意,陪着梁执玉面对着她坐了下来。

        因她们来得突然,梁如起床不久,只简单洗漱过,尚未上妆,衣裳也素净,模样比起平常看到的就更加平庸。放在寻常人里,还能说得上一句容貌端正,可放在京城世家的姑娘之中,就实在不够看,即使是锦月都要比她更像个小姐些。

        绮鸢暗自打量她,又不动声色地抿一口茶。茶一入口,才觉出几分怪异,蹙着眉,以手帕捂住嘴,芙芳见了,立刻另找了个干净杯子放到旁边供姑娘漱口。

        “这茶怎么都是隔夜的了,如姐姐,你院里的丫鬟办事怎么这般粗心大意?”

        一旁的丫鬟慌慌张张地朝她跪下,梁如则嗫嚅着小声解释道:“琼枝才来,年纪又小,做事难免有顾及不到的地方,叫她沏壶新的茶来就好,别生气。”

        绮鸢握着她的手,言辞倒是很恳切:“姐姐也许是要怪我多生事端。然而饮食起居是最要紧也最需注意的。这丫鬟连茶水都不知道换新的,要么就是蠢钝,要么就是不将主子的事儿放在心上,总之无论因为哪样,都是不配做一等丫鬟的。如姐姐说,是不是这个理儿?她虽是犯错,可打板子倒是不至于,不过罚也不能免,否则怕是不长记性,以后还要犯同样的毛病。这到底是姐姐自己的丫鬟,依姐姐看,怎样才好呢?”

        梁如讪讪缩回手去,被问得不知所措,只能顺着她的话说:“那就那就罚钱?”

        绮鸢微笑道;“那罚多少好呢?”

        梁如不言语了,顾绮鸢就转头去看还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丫鬟,问:“不如这样,你自个儿决定如何?”

        琼枝早知道这新主子性格懦弱,却也没想到她会无能到这种地步,连个外来的姑娘都能压到她头上,当下生出几分怨恨,只是面上并不敢表露分毫,只是连忙说:“是奴婢的错,姑娘们心善才免了奴婢的皮肉之苦,奴婢又岂敢不满奴婢甘愿三月不领俸银,以后绝不会再犯此等错误,昼夜反思,尽心侍奉好主子。”

        锦月在旁边瞧着这出戏,有些惊讶绮鸢姑娘竟也会有这样盛气凌人的时候,虽然早知她并非良善之辈,但平常她使的都是温柔刀,今日却一反常态,摆出了副咄咄逼人的架势,也不知与这四小姐究竟有什么仇恨。

        其实绮鸢现下心中也有些懊恼,恨自己沉不住气,竟当着执玉的面发难,尤其梁如和那叫琼枝的一对主仆,此刻都是一副要哭不哭的可怜样儿,倒更显得自己像是恶人了。

        她正想着要说几句场面话圆些尴尬,却听本来一直沉默着的执玉开了口。

        “如姐姐,从前在你身边伺候的那个红云去哪儿了?”

        问题这样简单,梁如却揪着衣角支支吾吾半晌都没答上来,直等得连锦月都有些不耐烦了,她才垂着头说:“好像是犯了错,被管事辞了。”

        “到底是犯的什么错?她如今又在哪里?”

        然而梁如这会儿又对答如流了:“她打碎了我房里一对儿玉瓶,还悄悄偷了首饰拿出去变卖,被发现又推到旁人身上去,污蔑说是其他丫鬟做的。夫人平日最看不得这种小人,知道来龙去脉,就亲自让管事将她逐出府去了。至于她如今在哪儿,既然是已经打发走了,我又怎么会知道呢?大约是回了原籍吧。”

        执玉不肯就此罢休,还要追问:“那红云伺候如姐姐这么久,如姐姐可知道她是哪里的人么?”

        梁如思索片刻:“似乎是益州人士。”

        益州?愚山先生也是益州人。绮鸢看了梁如一眼,有些纳闷。

        愚山先生大约是乘的车马回去,虽然颠簸了些,可总比单纯人的脚力快得多,然而到如今已经一月有余,也还没个音信传来,可见路途之远。

        虽说英国公府的确待下人宽厚,可也不至于声名远扬到连益州人都要不顾途中艰险,千辛万苦要来做丫鬟书童。绮鸢来梁府半年,知道府里的仆役,多是京城或近郊人士,连紧挨着京城的津门和河北府加起来,都只招了不过寥寥两三人,更别说南方人了。一是地域不同,饮食文化也各不相同,适应起来实在艰难,二是距离太远,三则就是当今水陆两道都多有盗贼,上到京城,对庶民来说,是要冒着万分的风险的。若千里迢迢赶来只为来当个丫鬟,实在不值当。

        绮鸢记得红云看起来快有二十岁,也许是存了想要上位当姨娘的野心?不过她相貌虽然清秀,却实在称不上是美人,府上婢女美貌者众多,她在里头只能勉强算是中人之姿。姑母未出阁时就是远近闻名的美貌佳人,如今虽年逾三十,也仍然风姿绰约,岂是红云那般容貌所能比拟的。

        执玉一听红云是益州人,知道梁如必定是撒了谎,并不说破,只是起身告辞。

        绮鸢走在旁边,见表妹还是愁眉不展,忍不住问她今日究竟为何刨根问底,非要知道那丫鬟的事不可。

        她也并不隐瞒,将噩梦告知了。绮鸢倒不像锦月那样劝她只是梦境,不必上心,想了一会儿,倒是说梦象可以察神意,卜吉凶,问她要不要去找人占梦。

        锦月听了,差点要忍不住辩驳,可一看自家姑娘茅塞顿开的样子,就也只悻悻好住了嘴。

        二人打听了下,决定择日去拜访城里最富盛名的那位解梦大师—黄延。

        当今圣上相信赵拾泉能推演,有高深法力,能凭空变化,却奇异地不肯信鬼神之说,底下臣子自然也不敢有所表露,然而若逢修建园林、翻新宅邸或是运势总不好,也会私下里让妻女借着出游的名头,去到寺院道观里求神拜佛一番。这已经算是权贵圈子里的共识了。

        据说当朝丞相曾梦到家道中落,一贫如洗,自己要去院中取井水烧饭,却见井中干涸,井底还堆着许多淤泥。丞相醒来,后怕不已,以为将有祸事,就去请教黄延。黄延却说此梦乃是大吉,当时还只是一介书生的丞相将来必定官拜三司之上。此外还有诸多事迹,都十分准确。

        “比起那位钦天监监正肯定还是不如,不过已经很厉害了,这么厉害也不知道要收多少钱呢?”执玉数着自己罐子省吃俭用才攒下的十几枚铜钱,心里很有些不舍得。然而想起那梦,还是狠狠心,把钱币全掏出来了。

        如同小说里那些道士高人都隐居山林里一样,虽然黄延出身京城里巷,如今却是住在城外的羡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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