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头疼。
这是乔希意识清醒后的第一感受，整个人晕晕乎乎的，有些眩晕，难受得很，嗓子还跟冒烟似的，又渴又疼。
简单来说就是浑身上下哪哪都不舒服。
她翻了个身，侧躺着，伸手揉了揉眼睛，还没来得及睁开，却总感觉有什么不对……
哪里不对？
似乎哪里有一道视线，正灼灼的盯着她看。
她猛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却不是枕头，也不是被子，赫然是一张男生的脸，不可否认那张脸是帅的，熟悉又陌生，一双浅琥珀色的眸子此刻正盯着她看，吓了她一跳。
“啊——”
乔希脑子短路几秒，随即尖叫一声，连忙拉着被子翻了个身，将自己用被子严严实实的裹了两层。
陆焕然…
陆焕然？！
艹，没看错吧，他怎么会在这？
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
一瞬间，乔希脑子里闪过一万种想法，一万种可能。
相比乔希的大动静，陆焕然倒是没什么反应，因着被子被卷走，只光秃秃的侧躺着，靠在枕头上。
好在他身上的衣服都还在，只是白衬衣被压的皱巴巴的，跟咸菜烂叶子一样，裤子倒还是整整齐齐，没什么异样。
乔希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好几眼，几年前那些过往的回忆如潮水般的流入脑海中。
她不敢再回忆，惊恐的对上他的视线，说话都跟着结巴起来，“你你你，你怎么在这里？”
他们昨晚该不会……
不对不对，应该是没有，如果有，她一定会有感觉的。
乔希又抬头打量了一下房间，虽然还没搬过来多久，可看着周遭还算熟悉的摆设，让她一下子心落了回来，还好还好，至少还在家里面，没在外面。
可他是怎么知道自己住在这里，又是怎么进来的？
陆焕然看着将自己裹得跟个肉卷似的乔希，没忍住低声笑了笑，眨眨眼，随后神情有些委屈的看着她，“希希姐忘了我吗？”
她当然没忘！相反，她记得清清楚楚！
记得她当初是怎么想尽一切办法撩上人家，最后又是怎么不要他的…
这是要来报复自己吗？
乔希最受不住他这样，不自觉的声音一下子就低了下来，却还是结巴，低下头不敢看他，整个人恨不得将头完全蒙进被子里，“没，没有。”
“我只是想问你怎么在我床上？啊呸，不是，是怎么在我家里？”
陆焕然往前挪了一点，将她露出来耳侧的头发全部撩到一边，轻笑一声，“希希姐为什么不看着我说话，我们好久没见了，三年，时间也很长，姐姐不想我吗？”
乔希：“……”
没办法，她终于抬头，慢慢从被子里探出来，两人的视线对上。
大约是昨晚没睡好，再加上陆焕然皮肤白，眼底下一圈淡淡的青色显得格外明显。
整个人还带了些清晨没睡醒的倦懒，眉眼深邃，额前的发丝有些凌乱，纤长卷翘的睫毛微微垂着，唇边微微勾了起来，像是在笑，又像是没笑，整个人轮廓清晰又深刻。
乔希又不争气的红了脸，将脸别过去。
同时也在心里骂自己没出息，好几年都过去了，见到这张脸，怎么还是这么没抵抗力。
大清早的，这副样子是想色诱谁呢。
陆焕然指了指她身上的被子，“希希姐先出来吧，这样卷着自己会喘不过气来的。”
“不要。”乔希拒绝，语气坚决，“我不要出来，别想转移话题，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会在这？！”
陆焕然见她这副模样简直哭笑不得，还是好脾气的解释，“昨晚我也在那个酒吧，恰好遇见希希姐，姐姐喝多了，我和周叔一起送你回来的，你拉着我不肯放我走，我就和衣在你身侧睡了几个小时。”
“……真的吗？”乔希闻言沉默片刻，语气有些许怀疑。
昨晚她的确是叫了周叔来接她没错，但是她和他怎么两人就这么恰好的遇上了？这么巧的吗？
而且她特地挑的人少的酒吧，这酒吧生意似乎一直都不怎么好，基本上每晚接待的人都很少。
要说这样都还能碰巧遇见，实在是很难让她相信。
京市虽然说算不上很大，但也绝对不小，在一个硕大的城市里，想要完全凭运气凑巧遇见一个人，其实是很难的。
但……乔希也懒得去想那么多，说不定就真的有那么微小的几率凑巧遇见了呢。
可回国后第一次去酒吧喝酒，就遇见前男友，第二天醒来还发现自己和前男友睡在一张床上，这概率他妈的可以去买彩票了吧。
“真的，希希姐还不相信我吗？”陆焕然声音低了几分，有些委屈，眼睑也跟着垂了下去。
乔希见他这样，心里一下子就慌了神，连忙想要从被子钻里出来，可由于之前卷的太紧，“砰”的一声，头一下子结结实实撞进陆焕然胸膛上。
陆焕然挑挑眉，嗤笑一声，有些好笑，“姐姐不是躲我吗，怎么不躲了？”
他一边说一边给乔希额头轻轻揉了揉，又将打结的被子解开，问：“疼吗？”
乔希终于从被子里出来，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还完好无损，松了一口气，赤着一双脚就跳下床，踩在厚厚的毯子上差点摔了一跤。
后退了几步，冲着陆焕然干干地笑了两声，“小然，姐姐还有事就先走了，你要是有课就去上课，不去的话就留在这里好好休息。”
说完也不等他回应，头也不回的冲向衣帽间。
迅速换好衣服，又去洗手间洗漱，最后化好妆，一切准备完毕之后，再回到客厅，陆焕然也已经好了。
两人对视着，却相对无言，彼此都不开口。
她似乎很怕，很愧疚，很怕他开口问她，当年为什么不辞而别，突然消失，一走就是三年，连一个音信也没有。
可他没有。
他什么也没说。
当年发生的那些事情，似乎就这么，被他给遗忘了。
乔希站在他面前，有些手足无措，尴尬的笑了笑，指了指门口，“你要留下来休息吗，那我就先走了？一会儿还有个会要开，有点着急。”
陆焕然没说话，垂下眼睑，就这么一直静静的注视着她。
像是要把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全部刻进心底最深处，半响，才终于点头，“我听姐姐的，跟你一起下去吧。”
-
电梯直接到了负一楼，两人出了电梯，乔希脚下生风，像是身后有什么东西追着她似的。飞快的进了停车场，远远的就瞧见自己的车，按了按车钥匙，坐进车里。
她回来之后才买的，是一辆鹅黄色的保时捷911，很是抢眼。
陆焕然跟在她身后慢慢的走着，随后就这么站在车旁，将她眼底的慌乱无措全部看在眼里，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姐姐不送我去学校吗？”
乔希正准备踩油门开走，闻言一愣，下意识的反问，“你不是有车吗？”
陆焕然摊摊手，有些无奈，“我没开过来，而且学校里不让开车。”
她呵呵一笑，伸出修长好看的手指，指了指就停在离这里不远处那辆红色阿斯顿马丁超跑，“你车牌号码不是66668吗，就在那停着。”
“别闹了小然，姐姐今天真的有很重要的事。”
“可我就想要你送我。”陆焕然被拆穿，却没有丝毫的尴尬，也不恼怒，甚至眼神里还带了一丁点儿的笑意，依旧没有要走的意思。
空旷的地下停车场，车停了不少，但似乎只有他们两个人，显得格外的安静。
有昏暗微弱的光线从不远处的出口照射进来，陆焕然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光线却摇曳不止，摇晃折射出来的光影在他脸上忽明忽暗，随着光线一左一右的晃动着。
他还是穿着昨晚的衬衣，眉眼清俊，身形清瘦挺拔，即使在地下停车场这种光线昏暗的地方，却依然挡不住他身上干净明亮的气质。
不论是三年前，还是三年后，这个人，都是她喜欢的模样。
她一时间看愣了神。
“希希姐？”
乔希似乎听见他的轻笑，终于回过神来，明白自己的失态，不好意思的笑笑。
“抱歉，是我失态了。”
也知道拿他没办法，只好妥协，“那好吧，反正一会儿我也要去一趟海安。”
他上了车，坐在她副驾驶，看着她开车。
车子在路途中行驶着，她开的很快，似乎真的有很急的事，神情又恢复到了平常那股专注的神态，紧紧的盯着前方的路。
没有给他一个眼神。
陆焕然就这么静静的看了半响，率先打破僵局，语气平静，没什么情绪的开口，“姐姐这次回来了还要走吗？”
话音刚落，乔希握着方向盘的手一顿，语气稍作停顿，犹豫着开口，“应该…不去了吧。”
就在乔希以为陆焕然还要接着问她当初出国的事和缘由，心里还在想着要怎么回答的时候。
陆焕然却话锋一转，带着些许漫不经心的腔调，甚至还有一丝调笑在里面，“希希姐三年都没有回来，怎么会知道我车牌号码？”
“这车，我是最近这一年才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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