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07
何淳生的心情有些沉重，靠在沙发上一字不漏地翻看着乐队群里的记录。
张星霖：【见到bella了吗？】
同哥：【什么情况？】
陈时遇：【感觉不太对劲，他怎么跟消失了那样】
何止是不太对劲，恐怕是一辈子都很难遇到这样的事。
何淳生：【……】
傍晚才终于等到他的出现，群里算上他一共五个人，满屏幕的问号刷出了十几个人的情况。
陆天佑：【到底什么情况？】
何淳生：【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会信……】
何淳生：【bella和我是青梅竹马】
又是满屏问号，估计是大家都在震惊，过了一会他才看到问号之外的内容。
同哥：【你见面了才知道这事？】
他的队友似是不想再等他打字，直接在群里发起了语音。
一接通，几个人的声音交叠在一起。
“到底怎么回事？”
“bella真人是男的？”
“还是说发生了什么不可以说的事情？”
总算等到他们消停下来，何淳生才有些艰难地开口：“没发生什么，是女的。只是我见到真人之后才知道，bella就是我的小青梅，而且……”
“什么？”
“而且什么？”
他不知道应不应该把从前那份对顾昕妤的喜欢说出口，这时又有人跟着问道：“你上次说的会小提琴的青梅竹马，就是她？”
“嗯。”他轻声应答，“怎么说呢……”
他真的说不出口。
“那你们这些年关系怎么样？”
“在我加入hope之后就没怎么联系了，没想到……”何淳生本想将这一切归咎于命运，可他想到顾昕妤口中的话，顿时没法往下说。
大家震惊得一时半会都说不出话，过了快一分钟才有人打破了宁静：“那就是说，一开始提到合作的时候她就知道是你？”
“……对。”
这个问题把其他人的思路都打开了，张星霖问道：“那你们怎么聊的合作？总不能青梅竹马连个微信都没加吗？”
何淳生回到排练室后第一时间看了顾昕妤用作和他交流的微信，他哪可能从这迥然不同的内容联想到同一个人，长叹一口气答道：“她用的小号加我。”
接着说话的同哥语气里都被惊得带着迟疑：“怎么你们玩古典乐的怎么都来组乐队分一杯羹？”
“……”
这个问题他也不会答，他自己好说，是追求，也有叛逆的底气。但是顾昕妤……这个理由让他不好相信。
“那我就不理解了，她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同哥不解，“那你问过她怎么会组乐队没？”
“问了，她说因为喜欢的人。”他想不通这件事，索性跟他们一问一答起来。
说不定和他们聊着聊着，可以按迹寻踪。
“amour是在你大一还是大二的时候出来的？你们身边还有组乐队的人不？”
“我知道的没有，问了她喜欢谁也只告诉我是港城的乐队，还说我不会懂。”
不仅是否定的答案，还带着迷惑性。
其他人开始觉得不会那么简单，开始猜测道：“她不会就是喜欢你吧？”
“我也觉得。”
他立马开口答道：“开什么玩笑……”
却不想否认，私心让他的话里多了份迟疑。
“怎么不可能。”陈时遇第一时间反驳了他，“你想想，她瞒着你是想给你惊喜，说你不懂就因为说了你会像现在这样，不信她喜欢你。”
他分析得头头是道，更得到了其他人的附和：“要是真没别的想法，她做这些事情图什么？”
何淳生听着这一句接一句的，只能把重点转移：“我说，陈时遇你这么懂？”
“不是我懂，是我女朋友懂。”
……怎么这都能被塞了嘴狗粮。
难怪一直会听到嘈杂的背景声，多半是陈时遇那边开了公放。
他顿时有种被公开处刑的感觉。
原本异常坚决地不信，甚至是觉得这些说法各有各的荒谬，可当被队友以异性的角度一分析，他竟开始怀疑。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可笑。
要是顾昕妤真的喜欢他，他不至于完全感受不到吧？思绪越飘越远，妄图从那虚化的记忆中找到半分可能，她口中那个喜欢的人让他早已让他退缩和强迫自己打消念头。
直到陆天佑突然开口才把他从回忆里拉了出来：“所以现在是从合作里发觉到了情感问题？”
“你别听他们瞎说。”他坚持否认，始终不愿意去相信他们口中所说的。
陈时遇那会在乎他当下心乱如麻，头头是道地继续给他分析：“那说回合作，你觉得你和她单凭青梅竹马的交情值得她舍弃捂着的马甲给我们录四首歌吗？虽然我知道我们给的条件不会差，但是她要是不乐意合作，实力摆在那里，根本不会在乎这些。”
这番话着实是考虑得太周到，有道理得让他只能讪讪问道：“这些也是你女朋友说的？”
“不然呢，你就别自欺欺人了。要么喜欢你，要么……喜欢我们乐队的人？”
……
这下他是整个人彻底脱力地靠在沙发上，但凡其中的假设有一点是真的，都觉得是现实中的哪一根线都没搭对。
陈时遇又继续问道：“那你呢？会纠结这些，我不太信你只当她普通的青梅竹马。”
“哦？”
本以为话题即将结束的队友们，一个一个打起精神等着他继续。
何淳生这才提起从前的事，没再继续犹豫，告诉他们：“我以前对她有过好感，但是和她表白过的都被她用有喜欢的人拒绝了，后来我组乐队之后也没有太多的时间关注这些，所以……”
他这么一说大家都懂了。
他喜欢顾昕妤，却不敢信顾昕妤喜欢他。
“那现在你还喜欢她吗？”陈时遇仗着女朋友在身边，继续问道。
怎么又是这种问题。
他沉默不语，不想拒绝，可是又不愿去承认。
“啧。”陈时遇都想直接隔着屏幕推他一把，“我就当你默认了，说喜欢有那么难吗？”
对何淳生而言当然难，他可并不像陈时遇那般敢于打直球，隔了一会终于问道：“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你就先确定她到底是不是喜欢你呗，反正都合作了，就按你自己的想法来吧。”陈时遇的方法显然不适用在他身上，只好简单地给他提了建议，“中学就说有喜欢的人，现在又说为了喜欢的人组乐队，这种巧合你真的可以联想到自己身上。”
“行吧，我自己看着办。”
说得清楚成这样，他终于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一开始队友可以千方百计地以不同的角度说服他，但也不妨碍他依旧选择不相信，可一旦他开始遵循自己的内心，便意识到顾昕妤仍占据着他心里的一处。
也罢，接下来见面的机会不少，如果真的有什么，他肯定可以感受到。
或许他该鼓起勇气，尝试占据先手去试探她。
何淳生没有心思继续跟他们聊下去，过了一会完全决定好后便挂掉了语音，打算撇除干扰把这些事捋顺，又想问顾昕妤到家没有，却在下一秒看到了她发来的消息。
顾昕妤：【刚忘记问你了，还需要和你们整队一起排练吗？】
何淳生：【我和队友确认过后再告诉你】
何淳生：【到家了吗？】
顾昕妤：【刚到，你呢？】
何淳生：【我还在排练室】
他只好重新进了刚退出的语音，还好其他人都还在：“阿……”赶紧把还没说出口的妤字吞了回去，“bella问还需不需要和我们一起排练。”
退出和重新进来都因为同一个人，但大家这回嘲笑得没有太明目张胆，想法倒都一致：“没必要了吧，演出那天我们早点去就行。”
“那我跟她说了。”
他折返进语音就别想逃掉他们的打趣，就听到张星霖吊儿郎当的声音：“还是说你想我们给你制造个机会。”
“哈？”他不才退出去了一会，怎么话题加速到这个程度。
张星霖继续道：“你看不出她到底是不是喜欢你，但是说不定我们可以看出来呢。”
怕他们口中再冒出些离谱的提议，他赶忙制止住：“别闹了。”
同哥适时出来打圆场：“万一你们胡说八道，合作对象直接没了怎么办？”
距离演出只剩半个月不到的时间。
要是因为这件事出乱子，可就真的不好收场了。
“演出前再看吧。”他好奇归好奇，说完便匆匆挂断了语音。
何淳生：【他们说相信你，就不浪费你们的时间来排练了】
他只好现遍理由去答复她。
终究是第一次合作，她很难彻底放下心。
顾昕妤：【可是我不太相信自己……】
何淳生：【和我合得不挺好的吗？怕什么？】
她打字的速度比脑子转得快。
顾昕妤：【你不一样】
发出去才意识到这句话显得有些暧昧，这感觉，完全变成了属于何淳生的特殊应对。
算了，按照他下午的反应恐怕也没能懂到哪里去。
何淳生：【放心吧，他们肯定能好好配合的。】
何淳生把聊天记录往上翻，这些年他们之间只有清一色的新年快乐，怎么看都像是公式化的祝福。
他怎么信队友口中的那些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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