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家里有剪刀吗？
在上下午的最后一节课时，发生了状况。
那节课是历史课，老师正在跟同学们讲知识点，历史老师是一个和蔼可亲的老头，大家都很喜欢上他的课，因为他总是笑眯眯的。
离下课还有五分钟时，只听后方传来“噗”地一声，像什么东西摔在桌上的声音。
还以为是书呢，季初禾回头，差点叫了出来。
是封子凡，他脑袋搁在桌上，两条胳膊有气无力地垂在腿边。
历史老师有些急了，他小跑过来，问着封子凡的情况，封子凡闭着眼，也没回答他。
季初禾跟简明月对视一眼，那边的雄廷一下站了起来，动静很大，历史老师向他望去。
“老师。”雄廷说，“封子凡有低血糖，第二次了，我扶他去医务室吧？”
“快去快去。”历史老师手一挥，“这可这么好，低血糖，这。”
雄廷走到这边来，季初禾跟简明月都盯着他看，他中二极了，对她们两个说，“你们放心，我会送他去医务室的。”
简明月点了点头。
最后几分钟，她们自由复习，历史老师抱着课本出去了，看他那忧心的样子，估计是找她们班的班主任去了解封子凡的情况了。
下课之后，季初禾跟简明月手挽手往医务室那边去。
走到门口，雄廷刚好出来，看见她们，他说，“注射了个什么东西，他已经活过来了。”
“你会不会用词啊雄廷？”简明月表示无语。
“麻烦你们了。”封子凡站直了，正要鞠躬，季初禾连忙打断他，“你是不是中午又没吃饭啊？”
封子凡还没来得及回答，医务室的小姐姐问，“又不吃饭？”
她的音调上扬，表达出她的不可置信，“我不是说了让你按时吃饭，少食多餐吗？”
封子凡诚恳道歉。
从医务室出来，简明月说，“不行了封子凡，不行了你再这样下去可不行。”
“你在这儿套娃呢？”雄廷问。
季初禾言简意赅，“你以后跟我跟简明月一起吃饭。”
简明月点点头。
“背着我搞小团体？”雄廷说。
“你也要跟我们一起吃饭？”简明月看他一眼，“你那么多跟屁虫，你舍得他们？还有你女朋友，时元元，你不跟她一起？”
“时元元，分了。”
季初禾讶异，“这才几天啊。”
“见怪不怪了这帮男的。”简明月往前走着，“反正以后我们要监督封子凡的三餐好吧？”
“可以。”季初禾点点头。
“我也要参与。”
“随便你！”简明月冲雄廷吼了一声。
吼完她对季初禾说，“他这人是不是有点傻啊？我之前都没看出来。”
季初禾将简明月拉过来，她们走在封子凡跟雄廷的前边，季初禾小声说，“你对雄廷好像是越来越嚣张了，你小心他真的生气。”
“我感觉他比我还傻。”简明月耸耸肩，“有时候真的忍不住，你看他说的话，好像傻子啊。”
说着说着，视线里多了个封子凡，他往前快步走着，一边走一边说，“我先回去写题了。”
简明月点点头，“行吧，等下晚饭一起吃啊。”
季初禾脑门上垂下三条黑线，“现在就是晚餐时间，刚才是下午的最后一节课。”
“对噢。”简明月往前跑了几步，她揪住封子凡的校服后摆，“封子凡，你还想跑？”
“我真不饿。”封子凡还有点儿委屈，“一点胃口也没有，根本不想吃，你们怎么跟渭一样啊，天天催着我吃饭。”
“你这样就是错误的，你是有厌食症。”季初禾走到她们身边。
“怪不得这么多人往食堂那儿走。”简明月说，“我还以为呢。”
“笨蛋。”雄廷插了一句。
三人逼着封子凡往食堂那边走，她们加入到大部队中，季初禾问，“你那个朋友，叫渭？哪个渭？”
“三点水那个。”
“那他现在来了吗？”
“初禾你现在怎么也说这么瘆人的话啊？”
“就在雄廷旁边。”
“什么？”雄廷的脚步顿了顿，“他为什么要挨着我走啊？”
“因为我在你们中间，他过来不了。”封子凡煞有其事地说。
简明月笑出了声。
这会儿雄廷的那些“跟屁虫”们全跑了过来，他们五个跟雄廷一样高大，看简明月她们像看小人一样，其中一个说，“怎么还有两个女的。”
“女的怎么了？”简明月说，“碍你眼？你有本事以后别找女朋友。”
“不是不是。”那高个连忙解释，“封子凡是我们这边的，你们两个又不是，所以我问下。”
“现在是了。”雄廷痞笑着，“季初禾，简明月，是我们这边小妹了。”
“无语。”简明月翻了个白眼，“谁愿意啊。”
她们说着说着，还没察觉到封子凡越走越慢，已经掉队了。
“抓住封子凡。”雄廷回头，说了一句。
“抓他干嘛啊？我们不去吃饭了？”几个高个问。
“就是抓他一起去吃饭。”季初禾悠悠说着。
接着就看见封子凡被他们几个大高个像拎小鸡仔一样地拎了过来，雄廷看了封子凡一眼，“乖乖的吧，你跑不掉的。”
季初禾笑了笑，简明月脸上的表情有点儿异样，季初禾问，“怎么了？”
“完了。”简明月说，“我怎么感觉他们有点那种感觉呢。”
晚自习结束之后，季初禾特地回头望了眼封子凡，他看起来神情自然，不像是还会低血糖的样子，就是面色，看起来不太红润。
“封子凡。”她走到他桌边，“你包里备零食了吗？”
封子凡茫然地摇头，“我没有喜欢吃的零食。”
“不是喜欢吃的零食那些。”季初禾说，“你要是觉得有点晕的话，可以吃点糖果或者巧克力。”
“谢谢。”封子凡说。
季初禾还等着他说“我会准备的”之类的这些话，没想到他闭口不语，什么话都没说。
“初禾！”简明月踮脚，将胳膊搭在她的肩膀上，“你们说什么呢？不会是背着我悄悄联络感情吧？原来当一段感情里的第三者是这样的难受。”
季初禾笑了声，“简明月。”
“怎么了？”
“你压到我头发了。”
封子凡每天晚上都是打车回去的，他跟她们告完别，然后走了几步，然后他回头，“我还是想一个人吃饭。”
季初禾跟简明月两人异口同声，“不行！”
简明月上了车之后，季初禾往回家的方向走。
没走几步，眼前驶来一辆黑车，季初禾认出是游闻离的的车牌，她理了理长发，准备跟他打招呼。
车窗降下，那个年轻女老师坐在副驾驶上，她笑着，“同学你好。”
“季初禾。”游闻离探头，“上车。”
季初禾上了车，拉着安全带。
“这次真是最后一次麻烦你了。”女老师捂嘴笑着，“我竟然忘记了带电车钥匙。”
“没事。”游闻离笑着，“忘记带钥匙很正常。”
季初禾皱起了眉，看了后视镜一眼。
镜子里有游闻离带着笑意的眼睛，他的眼睛很好看，双眼皮，有一些些圆，不像季初禾的，眼角有些微微上吊。
年轻的女老师是姓白，她下车时，还冲后座的季初禾挥了挥手，季初禾礼貌说了句，“白老师慢走。”
“对别的老师你可是真礼貌。”游闻离看了后视镜一眼，“过来坐。”
“不去。”季初禾给自己找补，“不想动，我都坐好了，安全带也系好了。”
游闻离扭过头来，诧异地看着她，“那你上回怎么过来了？”
“上回是上回，这次是这次。”季初禾端坐着，没有要动的意思。
游闻离笑了声，继续开车。
“真行啊，让你老师给你当司机。”
“你不算。”季初禾看着后视镜里他的眼睛，“你顶多算一个给我补习的老师。”
“补习老师就不算老师了？”他跟她在镜子里对视，她移开目光，没吭声。
“说不过我就装委屈。”
“谁装委屈啊。”快到了，季初禾拿好自己的包，“幼稚。”
“谁幼稚？”
“不想天天跟你斗嘴。”季初禾下了车，往楼道那儿走去。
游闻离跟在她身后，一言不发。
她进了电梯，看了他一眼，他跟进来，站在她身后边。
到了门口，季初禾用钥匙开了门，她进屋，顿时有些不好意思。
“你换双拖鞋吧。”她想起来吴雅芳有说过拖鞋的事情，买的新拖鞋，在哪个柜子里来着。
季初禾蹲下，打开每个鞋柜的门，寻着新拖鞋。
游闻离站在玄关处，拿出手机来回复信息。
“找到了。”她拿出黑色的男士拖鞋放在他脚边，“我妈准备的。”
“谢谢。”游闻离看着她的头顶。
她今天披着头发，刘海有些长了，堪堪遮住她的双眼皮褶皱。
她抬眼，眼睛亮得瘆人，“你又怎么了？”
游闻离没忍住笑了，“什么？”
季初禾最喜欢他这样说话，就是带着笑意的话，尾音还上扬着，感觉很温柔，怎么说，就是说，什么呢，还有点儿宠溺的感觉。
“走神了。”他这话是肯定句。
“你进来吧。”她退后几步，被自己刚换下来的鞋绊了一下，她张着嘴往后仰去，游闻离向前一步，扯住了她的包带。
稳住了，这包她是背在身上的。
季初禾安心一笑，接着包带一松，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她无语地看着他。
“刚才稳住的时候，你也不站好。”游闻离取笑她。
季初禾爬起来，往客厅里走，“不给你倒水了。”
游闻离点点头，“我也不渴，开始补习吧，别浪费时间。”
“噢。”
是在餐桌上补习，季初禾房间里的书桌很小，上面放满了她的东西，也不好搬动，之前黄老师来给她补习的时候，也是在餐桌上进行的。
她们家餐桌上的吊灯是暖黄的光，很亮，跟之前在黄老师书房里是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你不适应？”
“不适应什么？”季初禾收拾着书包，从包里拿出一副眼镜盒来，她给忘了，她假期配了眼镜的，带着去学校了，竟然没拿出来用。
她将眼镜盒放在桌上，又将书拿出来放在桌上。
“换了个环境。”游闻离说。
“还好吧。”
“戴上看看。”游闻离拿过她的眼镜盒，问，“你今天上课怎么没带？”
“我忘记了。”季初禾伸手，“给我。”
“多少度啊？”
“两三百。”季初禾打开盒子，拿出眼镜来，是银丝边的，方方圆圆的，她觉得还蛮好看的，戴上的话呢，她之前在眼镜店里对着镜子戴过，看起来还行。
她戴上眼镜，看着游闻离。
游闻离皱眉一瞬，“感觉。”
“丑？”
游闻离摇摇头。
“看不习惯？”
“很像个学生。”
季初禾将眼镜摘下来，无语地看了他一眼。
“你刘海要剪了。”
“你不是说我留刘海很丑吗？”
“什么时候？”
“你什么记性？”季初禾翻开数学书，“就你这记性，还能数学那么好。”
游闻离扬眉一笑，“你说的不斗嘴。”
“噢。”
季初禾低头看数学题，游闻离看着她做题，她时不时抬头摇摇脑袋。
“你在给自己醒神？”他问。
“不是。”季初禾拨了拨刘海，“扎眼睛。”
游闻离默了三秒后，问，“你家里有剪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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