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针锋相对
短短几日，南岳朝堂上下霎时间风声鹤唳。正午十分，南岳百姓看着两道黑色的身影，快马加鞭的朝着皇宫而去。
百姓纷纷议论，“这不是齐王吗？不是说陪着王妃去庄子上了吗？怎么就自己回来了？”
另一个行人低声道；“听说东临皇帝的使者作妖了，连续上奏要见齐王妃，齐王殿下今日回来就是为了处理这事的。”
大殿之上，如同木偶一般的赵妍看着眼前说要为自己讨公道使者。
此刻年轻的使臣正在和慕容锦滔滔不绝，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慕容锦见此强忍怒意，“连续三四日要见公主，如今还要做什么？”
“陛下，郡主臣还未见到，臣怎么知道郡主安然。”
“使者说笑了，齐王妃生产后身体还在恢复中，所以朕已经转达了齐王殿下的意思了，不知为何使者如此执着？”
此刻，铁了心想要见苏语凝的使臣仿佛抓到了什么把柄，直言不讳道；“陛下莫不是，我东临郡主，有生命危险不成？”
慕容锦眼神冰冷的扫了一眼，一直一言不发的赵妍。又看了眼使臣。“使臣应该还未成婚吧！”
“这女子生产后身体最是虚弱的时候，换个地方静养而已，怎么到使臣口中成了有生命危险？”
“再者，朕也请使臣不要插手我南岳皇族亲王后宅之事！至于使臣所说的郡主，朕这个当年亲自去东临的人，怎么不知道册封郡主之事呢？”
“想必使者没有查清其中缘由吧！安宁公主赵妍确实是以公主之名来南岳和亲，原本确实应该许以正妻之位，可是先是刺杀朕，又是传出婚前生子之事，让朕几乎颜面扫地。”
“能留她性命，已是朕的仁慈。至于你所说的郡主，当年朕的弟弟去迎娶之时，本就是以私人名义下聘迎娶，东临皇帝陛下和东临皇帝为了弥补对苏哲的愧疚，这才下大礼以郡主之礼出嫁，用的却是苏家女儿的名头。”
“太尉之女嫁南岳皇室四子，用当时你们太后陛下所言，天造地设。”
使臣转头看着一直未曾说话的赵妍，有俯身行礼道；“不管如何，她也是我东临的郡主，如今母国来人，岂有不见之礼？”
“使臣的手未免伸的有些长！”慕容锦刚要反驳时，大殿的大门应声而开。
慕容琛一身玄黑色亲王服饰，朝着慕容锦行礼后，转身对着使臣开腔。
“世子满月，按照规矩需要换一下环境，本王左思右想，庄子上的环境不错，有利于王妃身体恢复，所以这才带着世子和王妃去了庄子。”
“人来人往的，容易扰了王妃清静，所以这才婉拒了多人的拜贴，只是竟不知道，居然把使臣的拜贴也拒之门外了。”
慕容琛的话把使臣驳斥的哑口无言，强装镇定的使臣却又开口道；“可是这几日臣可是一直上奏，如此齐王妃也该听到些风声才是。”
慕容琛低头浅笑，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稍显凌乱的衣服道；“确实知道了些，可是王妃听不得母国二字。”
“一她并非你们皇族血脉何来母国一说，二来吗？齐大人可曾听令尊说过，当年害死苏哲的时候，可是有令尊的手笔在里头的。”
庄子里，苏语凝看着桌前的午膳却是一点也没胃口，低声细语道；“落梅我让你办的事情，准备的如何了？”
“娘娘已经准备好了，当真要这么做吗？”落梅说着小心翼翼的看向苏语凝。
苏语凝拿起筷子给自己夹了一口菜小口的吃着，确定把菜咽下去之后，这才开口，“看着殿下每日因为我和赵妍的事情被掣肘，我如何安心。”
“可是王爷说了，今日太阳落山之前他会把事情处理好的……。”
苏语凝则浅浅一笑，“我知道的，可是落梅你要想想，我一直不露面，你让使臣如何想呢？”
“明明是两码事，可是偏偏要弄成一码事，这明显是有人示意，我不相信使臣什么都不知道，他现如今需要是一个借口罢了。”
落梅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想了想苏语凝现在的身体情况，“娘娘，不如我们等王爷回来再商议。”
“城里城外来回奔波，您这身子骨才刚出月子折腾不起的。”
苏语凝听到这句话却捂嘴偷笑，“落梅姐姐你不会以为，我打算出庄子吧！我就算想出去，殿下也得让我出去的去算啊！”
“我让你准备那些东西，是因为我知道那个齐大人身边有姑娘，她跟随齐大人多年，但是我听夫君话里话外的意思，这姑娘和前朝文氏贵族交情不浅。”
“此番赵瑞派这二人前来，我不相信他什么都不知道。让他们来无非两种可能，一个试探底线，另一个嘛，此次联合出兵根结还在文氏。”
“可是文家都倒了这么多年了，还有什么是让夕月和东临如此在意的呢？”
苏语凝双手撑着脸，看着桌子上的美食顿时又没了胃口，偏生慕容琛对乳母和嬷嬷说，别让孩子闹苏语凝。
另一边的大殿之上，赵妍看着跪在地上的几人心头登时警铃大作。而站在一旁的不知内情的使臣却还在滔滔不绝。
慕容琛抬手打断了使臣的话，“如大人所言，本王王妃既然是以郡主之礼出嫁的，那于大人这几人你可认识？”
使臣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几人摇了摇头，“不认识！”一旁的赵妍却有些站不住了，第一次放下所谓的公主尊严，跪倒在地。
强壮镇定的对着慕容锦道；“陛下此事可否不要再问了，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自己看苏语凝不顺眼，瞧着她过的顺心如意，我嫉妒。”
话落垂眸，眼睛里强撑着自己眼泪不让它留下来。别人不认识她却认识。
那是自己即将出嫁之时林绥送给自己的，回想起来，当时林绥所说的话，赵妍不禁有些悲从中来。
“妍儿，你出嫁之后，朕会抹去你的一切，不要怪朕心狠。你的事情朕都知道，若不是慕容琛拿着当年他支援我西境之功，此番也不会如此。”
话落转身拿出一个书简，轻叹了一口气，“你把这些人名记全了，到了南岳让他们帮你做事，也许可以保你平安。”
“至于那个苏语凝，你且等着，等她失去一切宠爱之时，就用她的死做筏子，到时候换取你的一线生机。”
可是赵妍等来等去，等来的是自己满身污泥。等来的是苏语凝怀孕生子。
慕容琛看着跪在地上的赵妍。想起前世那个醉酒之夜。就是眼前这位公主拿着赵瑞与苏语凝那段子虚乌有的事情刺激着自己。
言语之上暧昧话语，让醉酒的自己想入非非。前世自己许是吃醋许是嫉妒，那夜醉酒时他明明是感受到了她的拒绝，却还是被那些子虚乌有的话刺激到失去理智……。
等自己酒醒时，只记得她手腕因为自己的动作而青紫。而她双眼无神的看向别处，只是眼泪却无声的从那苍白的面庞滑落。
犹记的那日她如同木偶一般的换上衣服，丫鬟也按照规矩给她端来避子汤时，自己不知道当时出于什么心理，鬼使神差的把药打翻了。
也是从那日之后，自己一直避着她原因就是因为那日尴尬。直到两月后，她端着晚膳来书房看自己，看到那副画像。情绪崩溃的苏语凝拿起画像扔进火炉之中。
自己在愤怒之下说了那句让自己懊悔终生的话，“发疯的话滚远点，可别脏了王府的地界。”
路佳的画像烧毁了，她最后的信念也不存在了，大雪之夜，人生地不熟的她，连最后一碗饭也没吃下去。
耗尽自己身上最后的值钱的物件，还净了所有欠款后，一步一步的走向悬崖上。
悬崖边上，苏语凝又哭又笑的道歉，自己不该毁了路佳的画像，她就该死在那个瓢泼雨夜。皇室女眷一夜未归，阖家团圆夜又出现在悬崖上，自己当时脑子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明明是想劝她离悬崖边远点的，可是……。
慕容琛恢复记忆那段时日，想明白了为什么赵妍会被封为妃子了。赵妍根本就是踩着苏语凝的死换来的妃位。
慕容锦看着跪在地上几名男子有些诧异，“阿琛这几个人是？”慕容琛被慕容锦的话唤回了思绪。躬身行礼道；“皇兄可还记得三年前东临宫变当夜，有一伙神秘人，在馆驿企图杀使团之事！”
慕容锦有些茫然，“自然记得，不仅是在馆驿之内，更是皇宫大内，要不是有人敲了丧钟，你和苏语凝都得死。”
慕容琛看着使臣，“没错，本王当时还在想，我本是无诏进宫，而且进的还是后宫，皇太后陛下和公主却把此事遮掩过去，绝口不提不说，甚至，还杀了当时目击本王抱着王妃进入太后寝宫的宫女和侍卫。”
“甚至于，在王妃刚入馆驿之时也有杀手下手。可是这些事情均被遮掩过去。”
“这几人，可都是在安宁公主来到东宫后，去年来这里的使臣送的！”
使臣被这突如其来的转折弄的有些不知所措，赵妍跪着地上，脸上泪无声的留着。慕容琛见此则继续说道；“好在抓到的及时，我们这位好良娣，居然想造谣本王王妃和她亲哥哥的有牵扯！”
“于大人，凡此种种是不是应该也给本王和南岳一个交代！”
使臣强装镇定，“这，这是你们南岳皇室女眷之事，我没什么可以交代的。”
慕容锦听罢接过了话茬，“于大人你也说了，这是我南岳女眷之事，那苏语凝见或不见你，也是我们南岳后宫女眷之事。断然牵扯不到国事之上！”
“朕知道，之前徐坤在世时，没少和你们东临有牵扯。朕为了两国关系皆可忽略不计。现如今，朕只希望，你们东临能够恪守两国签订的停战协议。”
“若赵瑞坚持如此，我们南岳不介意拿她赵妍的脑袋，为我们南岳祭旗！”
慕容琛听着慕容锦的话眉头一皱，眼睛闪过一丝了然。这也是为什么他坚持要以私人名义迎娶的原因。
亲王自降位份亲自去迎娶平民女子为妻，最后却以郡主之礼完成婚仪的，苏语凝绝对是头一份。
可是，无论到什么地步，慕容锦都不敢，也不能随意杀掉或者废掉苏语凝。其一苏语凝身份特殊。就算苏哲死了，他的女儿也是他政治上留下的遗产。其二，慕容锦这个人最注重的就是面子。
处死赵妍或许他尚有理由，想要处死一个上了皇籍的亲王妃，必然绕不开自己……。
也不知最后几人谈了什么，只知道是太后出面把赵妍带走了，最后的命令是把人关在佛堂一个月修身养性。
使臣原本是想问耶律绪和赵妍的事，是否是和传闻中一样，可是又觉得时机不对。只好悻悻而归。
慕容琛回到王府后想起今日使者的那欲言又止的样子，他就明白只怕是耶律绪这个人醉酒后说了些不该说的话。
拿起旁边的茶盏喝了一口，看着桌子上纸张不禁会心一笑。那是自己因为兵部的事情晚归，她当时怀着身孕，又特别粘人在书房等自己时间画着玩的。自己觉得有趣就保留了下来。
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原来不知不觉间，太阳都快落山了。慕容琛打开纸张准备放进书里当做书签时察觉有些不太对劲。
纸张的重量似乎比寻常纸要重一些。他是知道苏语凝习惯的，她不太喜欢用厚度多的纸的。
慕容琛又仔细颠了一下纸的重量，确定确实比苏语凝平常用的纸张厚度不一样，唤来了落雨。
“这纸厚度为什么和王妃平常用的不一样？”
落雨挠了挠头突然想起一件事，“哦属下想起来了，王妃和落梅抱怨过，说苏大人的箱子里书里面的书签越来越多不说，写的语句读的也不通顺。”
“这个书签就是其中一个，当时王妃怀孕性子有些……咳咳……古里古怪，就拿来画着玩了……。”
慕容琛拿着书签陷入沉思，的确苏语凝也和自己抱怨过，“爹爹什么时候喜欢用这么多书签了，写的字读也读不懂，看着脑袋疼。”
只是当时自己以为是她想多了，还摸着她头轻声安抚了许久，现如今看来苏哲藏的秘密或许直接指向了他们费劲心力拿到的假玉玺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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