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第9章道别宴
十一月的第一天，何文英告诉宿舍的姐妹们一个决定：她住完这个月，下个月就要搬走了，因为她要去她男朋友的老家那边发展了。
大家感到很意外，她怎么会突然就决定要离开花城呢，她不是说很喜欢花城的吗，不是说她父母希望她留在花城发展的吗？
何文英说这不是突然就决定的，其实这件事她纠结很久了。
但她之前也没流露出要搬走的意思，直到现在才告诉她们这个决定，突然间，姐妹们都很不舍和伤感。
可以看得出，大家是真的很重视这份姐妹情的。相处了这么久，彼此之间，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
何文英很感动，也一样很不舍。
离别总是令人伤感的，也令人由衷地想说点心里话：“首先，我要向大家道个歉！这段时间，因为……因为周勇的到来，多次惊扰到了大家，真是很抱歉！”
马凤莲说：“道歉什么，我们都能体谅的！就是有个疑问，最近周勇到底是怎么了？每次过来都是喝得酩酊大醉的？”
水宛如和方晓青也有同样的疑问。
水宛如问：“是啊，他好像是遇到了什么烦恼事？”
马凤莲很担心她：“一醉就……”她都不忍揭何文英的伤疤。
看着她们都一脸担忧的表情，再加上此时笼罩着的离愁别绪也令她忍不住向她们倾诉起了深藏已久的满腔伤怀：“他一醉就会闹事，本来已经让他戒了酒了。最近因为……因为他想让我跟他一起回老家去发展，可是我爸妈不同意。我爸妈希望我留在花城，而且还要求……要求我和他分手。”
原来是这么为难的事，难怪她刚才说纠结了很久。这可不是一般的小烦恼，这涉及到人生规划，甚至是终身大事，都不知道她这段时间经受了多少煎熬，多少痛苦，她们三人都很能理解她的不容易。
“我妈说如果我不和他分手，就要和我断绝母女关系。可我不想和他分手，因为我爱他，我真的很爱他……”说到这，何文英伤心欲绝，呜呜呜地痛哭了起来！
真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她们三人也替她感到难过，慌忙安慰着她。
何文英哭了很久，才继续讲下去，她说，好在她爸最后站在她这边，同意了她的选择，他只希望她能过得幸福。
她们三人也希望她一生幸福。
这个周末，周勇又过来宿舍找何文英了，他的状态与前几次有明显的不同，这次是神采奕奕，春风满面。
考虑到何文英下个月就要搬走了，他知道她与室友们情同姐妹，感情深厚，因此主动说要办个道别宴。还有，这段时间他多次惊扰了大家，他也觉得万分内疚，想跟她们好好道个歉。
道别宴的地点就近定在了天涛路的天涛酒楼。
这次除了宴请何文英的室友们、慕容金波和王树波，周勇还特别邀请了她们的老班长劳鑫。因上次一起吃火锅时，他喝醉了酒，糊里糊涂冒犯了人家老班长，简直是丢尽了何文英的脸面，他也深感自己太莽撞无礼了，必须当面给他说声对不起。
大家如约赴宴。
今天刚好也是立冬，很多人都有在这天进补的习惯，所以今天的菜品都很丰盛，很滋补。
宴席上，除了周勇，其他男生都喝酒了。
周勇已经向何文英发过誓，说以后绝对不喝酒了，她才答应跟他回老家的。所以今晚无论老酒鬼劳鑫怎么劝酒，他都不敢再喝了。
他以茶代酒敬大家，先跟在座所有的人道了个歉，然后又郑重向劳鑫再道了一声“对不起！”，说那晚真不该那样冒犯他，希望他谅解！
对于老酒鬼劳鑫来说，只要请他喝酒就已经足够了，道不道歉都无所谓的。他今晚喝得很尽兴，什么芥蒂都不存在了。
水宛如、马凤莲和方晓青见今晚不管老班长怎么劝酒，周勇都滴酒不沾，看样子他是真的下定决心要戒酒了，她们都替何文英感到高兴。
周勇除了耍酒疯时伤害过何文英，平时看起来还是挺宠爱她的，希望他以后能更加爱她、宠她。何文英对他那么痴情，不惜与家里人对抗，他是应该好好珍视她的。
宴席结束后，慕容金波因和劳鑫都住在清河东路，就一起步行回去了。而周勇和王树波则跟着四个女孩子回了她们的宿舍。
马凤莲望着慕容金波逐渐走远的背影，再回过头来看着水宛如，欲言又止。
水宛如见她好像有话要说的样子，便问她怎么了，她摇头说没什么。
半夜，水宛如醒了过来，一醒就听到了熟悉的“交响曲”。
怎么回事？何文英和周勇不是恩爱如初、和谐相处了吗？怎么那“交响曲”听起来还像之前那样放肆和粗暴？
那申吟声究竟是欢愉多一点还是痛苦多一点？
不管是哪一种多一点，水宛如听得心烦意乱！
不由自主地，她居然想起了那天她和慕容金波在车里激吻，自己忍不住发出的声音……
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刻，她莫名悟出了一个结论，听起来貌似痛苦的声音原来才是真正的欢愉！
此时此刻，水宛如满脑子想的都是慕容金波……
第二天一早，慕容金波来接她出去玩时，发现水宛如又是一脸菜色。他若有所思地笑了笑。
两人上了车后，又情不自禁地激吻了起来……
晚上，水宛如回到宿舍时，已经10点多了。
马凤莲、何文英和方晓青三人还在厅里看电视。
马凤莲问：“阿如，今天又去哪里玩了？”
“爬青云山。”
“爬山呀，那很累了吧？”
“还好。”
“阿如，我发现你们挺喜欢爬山的，体力真好！我就没那体力去爬山。”何文英对水宛如竖起大拇指。
方晓青不信她没体力：“你没体力？你那么喜欢逛街，逛街也一样是体力活啊。”
“是哦，逛街是可以，逛多久都行，我一点都不累。可是爬山就不行，我一爬就气喘个不停。”何文英边说还边捂胸口，好像现在正爬着山喘着气。
马凤莲一听到她说气喘，好像联想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扑哧一笑！
何文英被她笑得糊里糊涂的：“笑什么？”
“你不是房事多了才气喘的吗？”马凤莲直白地说，她见何文英现在和她男朋友的感情变得更恩爱了，才敢开她这样的玩笑。
何文英嗔笑道：“被你听到了？你耳朵那么灵？”
“拜托，你们每次都搞那么大的动作，你的叫声又那么销魂，恐怕整栋楼都听到了。阿如，阿青，你们应该也有听到吧？你们两个的房间离她的近，是不是听得更明显？”
水宛如和方晓青都听呆了，不是在聊爬山的话题吗，怎么突然就变成房事了？听得她们脸红心跳！现在还被点名发表看法，被马凤莲这么一问，怎么感觉像是她们每次都在偷听一样。虽然她们每次是都听到了。
好像怎么回答都不对，回答是，说明她们每次都在听；回答不是，一样说明她们是真的在听，只是否定她的“更明显”。
两人一时间支支吾吾就是不知怎么回答，方晓青更是不好意思，耳根都红了！
马凤莲眼睛瞪得大大的：“你们两个这是什么表情？不会是听不懂我们在说什么吧？也是，你们两个还是未经人事的清纯女孩，哪里懂这些。”
思想开放的何文英倒不介意被她们听到：“切！说得她们好像还是未成年人一样。她们可是和我们一样大的，哪里就听不懂了？没吃过猪肉总也见过猪跑吧，现在的电视剧拍得那么露骨，她们不是经常看电视吗？哦，对了，阿如的男朋友不是经常来找她吗？每次他们关在房间里，都不知做了几回了呢。”
水宛如一听羞得不行，脱口而出：“没有！”
方晓青瞥了水宛如一眼，心想，难怪经常要关着房门。
马凤莲好奇心爆棚：“阿英，你怎么知道？是不是你也听过阿如叫？”
“阿莲，别听阿英胡说。真没有！”水宛如一急，满脸涨得通红。
“我才不信！”何文英一脸坏笑。
“对了，我想问一下，你们是只疼第一次，还是每次都会疼？”马凤莲一说到疼，忍不住眉头一皱。
“头几次有点疼，过后就不会了，而且还……还越来越舒服！”何文英笑“淫淫”的。
马凤莲又问水宛如：“阿如，你呢？”
方晓青竖起耳朵好奇地望着水宛如。
水宛如真的急了：“我什么？我都说没有啦！我哪里知道！”
“别害羞嘛，大家都这么熟了，有什么不能说的。”
“看样子，阿如是真的还没试过，不问她了。阿英，我问你好了，为什么我每次都会疼？”马凤莲一脸苦恼的表情。
“这个问题可复杂了，有可能是尺寸的问题，也有可能是技术的问题，或者是……两者都有问题。”
奇怪，一说到这个话题，刚才什么都敢讲的马凤莲瞬间也满脸通红了起来！
水宛如和方晓青两人都听得目瞪口呆，她们今天是吃错什么了，怎么越讲越露骨？
下车下车，这不是通往幼儿园的车。
自上个月底张燕芳被炒掉后，她跟进的客户就平分给水宛如和李艳君去跟。
水宛如曾经跟过的伯爵夫人厨柜终于又分回给她了，不过应该也是暂时的，这个月老板又开始在忙着招业务员了，等到新的业务员一来，肯定又要分出去了。
其实，经过这段时间的努力，水宛如自己的客户也越来越多了，现在又要跟进张燕芳的一半客户，她都有点跑不过来了。
客户越多，各种售后问题也越多。
这不，水宛如刚处理完唐之家厨柜的一单因安装师傅刮花门板的棘手问题，才隔一天又碰到新的难题，而且是和张燕芳一样的难题。
兴华的欢乐家店也接到了一个要求将炉灶开孔板送给他的客户。平时遇到这样的客户，他们都是很爽快就答应客户的。
这次的客户是方晓青接的，她也以为l公司应该会答应的，就没提前先问水宛如，等到快安装了，她才和水宛如提了这事。
水宛如一听就懵了，公司可是不同意给客户开孔板的哦，怎么办？
那个张燕芳被公司炒了鱿鱼，起因不就是一块开孔板吗？
事情才刚过去半个月，她也遇上这样头疼的难题，该如何向公司开口呢？或者该如何向方晓青解释，公司不同意给客户开孔板呢？
水宛如还是选择先向公司申请，不出所料，老板不同意，而且也批评了她，说上次不是强调过了吗，开孔板是不能给客户的，她怎么还来问可不可以给客户。
没辙，水宛如只好将公司的规定如实告诉方晓青。
方晓青一听头就大了，她可是答应了客户的，如果不给客户开孔板，恐怕不好收场，因为那个客户是税局的，她很怕自己给公司惹出什么麻烦来。她叫水宛如再想想办法帮她申请申请。
唉，夹在中间真难办，水宛如左右为难！人家说没单才发愁，怎么现在有单了反而更愁！
水宛如还是硬着头皮继续向老板申请，不管她怎么向老板摆事实，讲道理，比如有这种要求的客户始终是少数，很多厨柜公司都会答应客户的，我们公司应该也要通融一下。
但老板就是不肯通融。
方晓青见水宛如还是没能帮她申请到那块开孔板，就着急上火了：“不给就算了，我自己掏钱买那块板总可以给了吧？”
水宛如也很无奈，只能任由她发火。
然后，她打了个电话给老板，语气明显也变得很不好了：“兴华的店员说她已经答应客户了，是不能不给的，既然公司不帮她这个忙，那她自己掏钱买那块开孔板总可以了吧？”
“买就可以。”
原来如此，买就可以！
水宛如已经核算过了，那块开孔板按供货价算是800多块钱，她自己还是承担得起的，她打算自己买下来送给客户，不想让方晓青为难。
最终，这个难题算是花钱摆平了，水宛如苦笑，自己还是比张燕芳聪明的，知道花钱来摆平，要不，下一个被炒的可能就是自己了。
真是一波未平，另一波又起。
方晓青又遇到了一个要求更特殊的客户。
这个客户非常信风水，风水先生告诉他起灶台，也就是安装厨柜台面的吉时是农历十一月十五的寅时。
所以客户挑选厨柜签合同前便先问清楚厂家到时能不能配合他的吉时过来安装台面。寅时是凌晨的3点至5点，为了保险起见，他希望安装师傅3点左右到达，3点半开始安装。
方晓青说要先跟厂家商量一下才能答复他。
这么重要的事，她可不敢随便就答应。虽然这个客户的单比平时的别墅单还要大，初步核算大概有二十多米，她巴不得立刻就签下来，但不先问清楚，万一l公司不同意配合客户，到时误了人家的吉时，那麻烦就大了。
方晓青打电话给水宛如，将此客户的详细情况都告诉了她，希望她们公司看在这是个大单的份上，尽力配合客户。
水宛如说让她先跟老板申请一下。
结果没申请成功。
胡建业一听就很恼火，说这些特殊要求的客户不接也罢，一旦破了先例，以后厨柜公司给我们的不合理要求就会越来越多。
他说，作为销售员就应该发挥自己的口才想办法让客户接受我们的规定，而不应该总被客户牵着鼻子走，这样公司会很被动的。
现在公司的客户是越来越多了，必须按照公司的标准执行，这样公司才能提高生产效率。那些有特殊要求的客户毕竟是少数，不接也影响不了公司的。
水宛如听他这么一讲也很生气，但也不敢发泄出来。
这不是一切以公司利益为重吗？
照他现在的说法，只能说，她之前去总部参加的培训只是形式化而已，培训课上所讲的“客户是上帝”的销售服务理念：第一条，客户永远是对的；第二条，如果客户有错，请依照第一条。
这些理念原来是讲着玩的？他什么时候以客户为重了？更不要说把客户当成上帝来服务了。
算了算了，他自己都说不接也罢，她只好如实回复方晓青，说这个客户的要求公司没办法配合，还是别接了。
方晓青难得遇到这么大的单，让她别接，她觉得太可惜了！
晚上，她们正在吃饭时，方晓青接到了那客户的电话，他希望方晓青再帮忙向厂家申请一下，他也知道他这个要求很特殊，是有点为难工人，要辛苦他们起早赶过来安装，为了表达谢意，他到时会给工人丰厚的红包。还有，他身边也有其他亲戚朋友也准备开始装修房子了，到时他会帮忙推荐的。如果厂家同意的话，他明天下午两点就过去店里交定金签合同。
人脉就是钱脉。方晓青做了这么久的销售，还是懂这个关系法则的。以这个客户的身份和经济实力，他身边的关系网也是非富即贵，如果他肯帮忙推荐亲戚朋友来购买厨柜，那以后的业绩是相当可观的。
挂了电话后，方晓青见水宛如刚好吃完饭了，就将刚才客户说的情况重述了一遍给她听，希望她再跟老板申请一次。
水宛如看得出她很想接下这个单，如果不帮她申请下来，她一定会很失望的。于是，水宛如又壮起胆打了老板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水宛如首先听到的是劝酒声中夹杂着酒杯碰撞的声音，老板此时正在酒席上？
“什么事？说！”胡建业不耐烦地问。
当他一听到是给那个信风水的客户申请凌晨派师傅安装台面的事时，就发火了：“水宛如，要我说多少遍你才听得明白？有特殊要求的客户我们不接！你的口才真的有待提高，你到底是怎么向客户沟通的，怎么总这样被客户牵着鼻子走？这样做销售是不行的！”
胡建业批评完就挂了水宛如的电话，没给她解释的机会。
水宛如被老板批评后，还被挂了电话，气得她差点把手机给摔了。
不答应就算了，还拿她口才说事，怎么听起来那么膈应？还有，这跟口才有什么关系呀？替客户着想也有错？
水宛如在小院里静静站了片刻，平复了一下心情，才走回厅里告诉方晓青，老板还是不同意。
方晓青一听还是不同意，就很生气，也很不理解她们的老板怎么总这样无视客户的需求。她一激动就把气撒到水宛如身上，还赌气说以后再也不推她们的台面了。
水宛如觉得自己就像个夹心饼，两边都在抱怨她，好像错的都是她，真是深感无奈和委屈！
就在这个时候，慕容金波来了，他一来就听到方晓青在赌气说以后再也不推水宛如公司的台面了。
他不禁眉头一蹙，发生什么事了？
水宛如无话可说，垂头丧气地走回了自己房间。
慕容金波也紧跟进去。
水宛如走近床边，低垂着头默默坐下。
慕容金波也在她旁边坐了下来，将她搂进怀里，无声地安抚着她。
他的安抚瞬间就温暖到了她，她缩紧在他怀抱中，像只受了伤急需保护的小动物，令人心疼，令人怜爱！
她喃喃自语：“为什么到最后都变成我的错？”
慕容金波暖声问她：“发生什么事了？”
水宛如叹了一声气，接着便一五一十地将那客户的特殊要求和诚意都告诉了他。她问他，你们工厂也有自己的人造石台面，以前有没有遇到这种信风水的客户，有的话一般是怎么处理的，这种客户单都会接下来吗？
他说偶尔会有这样的客户，他们公司都接。这些客户为了答谢和讨个吉利，都会给安装工人包红包，如果遇到豪爽的客户，一个红包都多过工人一个月的工资，所以，他们工厂的工人一听到有这样的客户，都是抢着去安装的。
“为什么我们老板就不同意呢？”
次日刚上班没多久，水宛如就接到老板的电话，他让她赶快回复兴华欢乐家店的店员，说公司同意配合客户的吉时给他安装台面，让欢乐家的店员放心接单。
昨晚没睡好觉的水宛如此时还头昏昏的，她听到老板突然这么改变主意，他居然同意了客户的特殊要求，她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呢！
后来，她才知道是慕容金波今天一上班就打电话给老板了，也不知他到底说了什么，反正老板就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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