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这不是卡西第一次见到古蒂的孩子，他见证过古蒂步入婚礼的殿堂，见证了他的两个孩子出生，可现在他的心已经偏了——
虽然埃托长得也很像古蒂，可眼前这个无论从容貌上，还是性格上，都更像古蒂，他甚至认为这就是他记忆中的古蒂！
那时候，劳尔还在马竞青训营。
那时候，他还是个小矮子，每天都在测量身高，他想要长得更高，他想要身体变得更灵活，他想要变成最好的门将，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留下。
那么多年过去了，即使是最桀骜不驯的古蒂也被时间磨掉了很多棱角，他也快30岁了，也不知道能把守几年皇马的大门，他也不知道自己会在什么时候离开伯纳乌。
而眼前这个小家伙呢？
他尚且稚嫩，却已经一脸骄傲，他像是在宠爱中长大，和他记忆中那个青训教练们口中的天才，皇马五鹰时代后的新希望，如出一辙！
所以埃托不能怪他一见到小何塞就偏了心，因为眼前的这小家伙，会让他忍不住回想过去。
这一定是因为我老了，卡西想，我已经开始沉湎于过去。
“我们去哪里？”小何塞问，他被古蒂带上了卡西的车。
“去巴尔德贝巴斯，皇马体育城，我会带你参观。”卡西对他眨眨眼。
皇马体育场？
巴尔德贝巴斯？
小何塞看向古蒂，古蒂翘起了嘴角，“很大，很现代，很科学。”
而且远离红灯区。
小何塞的好奇心立刻被提了起来了！
他能敏锐地发现古蒂在提及卡西的时候用了5个非常，也能听出古蒂形容巴尔德贝巴斯时的骄傲。
他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古蒂，“那里有你的照片吗？”
“当然。”卡西插话，“怎么可能没有他的照片，我会带你去博物馆，那儿有陈列各种照片，当然还有我们的奖杯！我们可是有9座欧冠奖杯！”
小何塞立刻兴奋地看向卡西，“9座？”
他们多了三座欧洲冠军！三座！莱昂没有骗他！
古蒂瞥了一眼卡西的后脑勺，这是警告。
警告这家伙别多话！他……他还没和小何塞交代他那些“过往”呢。
小何塞已经用灼热的目光看向古蒂。
古蒂当然知道这小家伙想问什么，不过他只是揉了揉他的金发，轻声说：“你也会有属于你的荣誉，我相信你，你也一定会在丰收女神广场，和队友一起举起奖杯。”
倘若从一个父亲的角度，他应该这样说，对吧？
小何塞嘟嘟嘴，他当然会得到！他会拥有更多！他怎么会比古蒂差？
但莱昂的话，又一次浮现在他脑海中，让他忍不住难过——
为什么得到了那么多，你最后还是没有在伯纳乌挂靴呢？
是因为不够努力，不够出色，不够优秀？
那个耐克的头牌，有那么强吗？
他不再看向古蒂，而是问卡西，“你是皇马现在的队长？很厉害？古蒂用了5个非常来称赞你的优秀。”
古蒂：“……”
他现在有个好问题——
「为什么我14岁的时候，是个蠢货！」
卡西惊呆了，这让他立刻放缓了车速，然后再思考，他听到了什么？
何塞夸他？当着他儿子的面？
如果是当着媒体他还信！
但……古蒂真这样说了！
卡西不好形容自己现在的感受，他得到过很多夸赞——
主帅里最重要的两个就是博斯克和阿拉贡内斯，队友之间，老队长琴多、桑切斯、耶罗甚至是雷东多，劳尔和他，更像是哥哥和弟弟。
古蒂呢？
卡西曾经这样在心中定义古蒂：这就是我那个最会惹事儿的二哥，需要我这个小弟擦屁股。
更坑他的是，擦完还得不到任何感谢，好像是他理所应当要做的。
更让卡西郁闷的是，他还无法拒绝，他心甘情愿，好像这个任意妄为的混蛋，生来就是受尽宠爱的。
但卡西没想到自己会在同一个夏天，送走自己的“大哥”和“二哥”。
当劳尔远离，古蒂放弃续约，早已是国家队队长的他成为了皇马队长，开始背负起一切。
在他背负的那一刻，他才知道他肩膀上的重担有多么沉重，那个队长袖标，又有着怎样的意义。
卡西看了一眼后视镜，小何塞还在等着他的回答。
卡西“勉为其难”地放下皇马队长应有的矜持与谦虚，笑着说：“当然，我是最好的。”
“呵呵，希望布冯也这样想。”古蒂冷笑。
“迟早会跟他再交手的，你认为皇马会输？或者西班牙？”卡西挑眉。
古蒂发现自己无言以对，毕竟皇家马德里怎么可能会输给尤文图斯！
小何塞哈哈哈地笑了起来，但刚刚的对话也让他明白了他记忆中的小矮子已经成了怎样优秀的门将——
他是最好的！
他把守的大门是皇家马德里和西班牙！
他是世界第一！
能跟他相比的只有一个，但又有什么关系，皇马怎么会输给尤文图斯！
古蒂怒视着小何塞，看我的笑话就是看你自己的笑话啊，何塞！
小何塞对“papa”的怒视视而不见，他前倾抓住卡西的驾驶座椅，凑到卡西的耳边小声说：“莱昂说，他为了留在皇马没有去其他球队。”
“是的。”卡西毫不犹豫地说，“他爱皇马，胜过一切。”
这让小何塞安静了下来。
他确认了莱昂的话，所以一直深爱着皇马的古蒂，只是因为那个叫劳尔的家伙，才选择离开吗？
我……我居然那么在意那个叫劳尔的家伙？为他离开我心爱的球队？
他重新老实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像是受到了惊吓，又有些难过。
卡西突然觉得有点尴尬，他说错了什么吗？
他从后视镜中看向古蒂，但古蒂只是微微摇了摇头。
卡西不敢再说话了，这小家伙现在显然正在青春期，以前又没有和古蒂生活在一起。在他的成长过程中，肯定也想象过自己的爸爸是什么模样的。
古蒂是比他预期的出色呢，还是没有他所想，或者他从妈妈口中得知的优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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