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路炎鸣原来和贺白他们来过这个按摩店两次，这里按摩师傅的手比较重，但对于他们学体育的来说刚刚好。
背上的力道对于路炎鸣来说是很舒适的，但他今天的注意力却不由自主地落在了裴清身上。
按摩师傅这手劲，裴清受得住吗？
果然，下一刻，路炎鸣听到了裴清的一声闷哼。
按摩师傅笑了：“小伙子还要多锻炼啊，多来按按，疏通经络，下次就不痛了。”
裴清声音压抑得似乎有点喘：“我知道了。”
裴清在克制着自己发出的声音，但有时还是会逸出一两声。
路炎鸣手攥紧了又松开，耳朵已经烫得不像话。
他在阻止自己的思维发散，但好像这是他自己干预不了的，裴清怎么叫得这么好听……
就像，就像某种特定的时刻发出的声音。
裴清又喜欢男生……
路炎鸣悄悄地侧过头，用余光中瞟过，裴清趴在床上，头发乌黑柔软，背腰部的线条流畅又漂亮，隐约可见的一片雪白。
路炎鸣赶紧收回目光，替他按摩的师傅说：“小伙子被绷这么紧，这么结实的肌肉不好按。”
裴清听到这话似乎朝他这边看了一眼，路炎鸣顿时感觉有点窘迫，虽隔着帘子，好像并没有什么用：“我知道了。”
这一次按摩，路炎鸣出了不少汗。
在房间里休息吃水果的时候，贺白说：“路子你怎么这么喜欢出汗，听说这叫体虚，肾不好。”
路炎鸣立刻为自己正名：“我的身体很好！”
贺白怎么能在裴清面前说这种话。
路炎鸣看了一眼裴清，正好撞上裴清似笑非笑的视线，好似也好奇贺白开玩笑的那句话。
路炎鸣梗着脖子说：“真的。”
裴清轻笑一声，收回了目光。
路炎鸣却不能平静下来了，休息了一会之后，几人准备离开，贺白问起，裴清依然不回寝室。
路炎鸣抿了抿唇，才说：“我去买点东西，你们先回学校吧。”
贺白和严子峰走了，只剩下路炎鸣和裴清两个人。
裴清好像并不愿意搭理他，沉默地从他身边走开。
“裴清。”路炎鸣终于开口，只是声音较平时低了几个度。
裴清转头看他，路炎鸣舔了舔唇，说：“你是gay也没关系，我们还是朋友。”
他又飞快补充道：“性取向是每个人的自由，那天在寝室是我反应太大了，我没有讨厌你，你不用因为我不回寝室的。”
“就算你喜欢男生，我们也依然可以做朋友。”
裴清目光中淡淡地划过什么，他看着路炎鸣。
男生站在他面前，他要微仰头才能看清他脸上的表情。
明明长着一张渣男脸，此刻却有点紧张，接触上他的视线，目光认真又诚挚，在努力地表明自己说的都是真话。
那么坦诚。
裴清是故意没有联系路炎鸣，却同贺白严子峰仍然正常相处。
他们一个寝室，路炎鸣总能了解到，裴清已经预测到了路炎鸣的反应，路炎鸣总会接受的。
只是这速度也超过了裴清的预料，他以为再怎么样，也需要一两周的时间。
“是吗？”裴清轻声问道。
路炎鸣重重地“嗯”了一声。
“但是，如果我说，我对你有好感呢？”
路炎鸣失魂落魄地回了寝室。
他坐在桌旁，脑海中回荡的全是裴清那句话，对他有好感。
裴清……喜欢他！
意识到这件事后，路炎鸣耳朵开始发烫。
他怀疑是自己幻听了，裴清说喜欢他。
他当时怎么回答的裴清，太惊愕了，所以脑袋都是晕的，只傻傻地说：“我是直的。”
裴清轻声道，“我知道，所以，你回去吧。”
路炎鸣便回来了，现在，他脑袋里好像都被什么蒙住，完全无法思考，甚至不知道自己怎么回来的。
他拧着眉，仿佛在思考着什么重大问题。
贺白回来的时候瞧见路炎鸣这变幻莫测的神情，哟了一声：“怎么没把裴清带回来？”
路炎鸣反应很大，迅速否认：“我没和裴清说话！”
贺白说：“得了吧，你不跟我们一起回来不就是想和裴清单独相处吗？我懂，好朋友之间也有占有欲，但是路子，你这占有欲是不是太强了啊？”
路炎鸣皱眉：“你瞎说什么，我和裴清……”
是朋友……
但是这朋友关系在今天下午裴清那句话后好像有点变质了。
“是不是你们又发生矛盾了？”贺白说，“上次也是这样，还多亏我拉着你们去泡温泉才好了起来。”
贺白挤眉弄眼：“要不要再去泡一次温泉？”
“不要！”路炎鸣果断拒绝。
上次他疏远裴清是因为会对裴清产生反应，这不正常。
但这次，不正常的人是裴清了。
路炎鸣心里烦得很，说：“我去洗澡。”
在洗澡时，路炎鸣思来想去，也没想个明白，他现在是彻底不敢联系裴清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坐在床上拿着手机，翻着微信通讯录，飞快地划过裴清，然后目光落在一个人名上，果断点了进去。
【简川在吗？我有个朋友，遇到了个问题。】
即使快到十二点，那头依然秒回：【什么问题？感情问题？】
路炎鸣：【嗯】
简川和路炎鸣从小一起长大，但两个人的经历可以说完全相反了。
路炎鸣小时候异性缘不太好，他喜欢运动，晒得很黑，活泼好动，不喜欢和女生玩。
简川从小到大都极受女生喜欢，女朋友也交了很多个，分手后还依然可以做朋友，没一人说过他坏话。
所以当路炎鸣遇到这件事时，简川便成了情感导师。
【我那个朋友，今天他朋友向他表白了，他很纠结。】
简川直接一个语音电话打了个过来，他那边还很热闹，隐约可以听见蹦迪夜场的声音，简川应该是走到了外面，笑着说：“你那朋友纠结什么呢？喜欢就在一起，不喜欢就说拜拜呗。”
路炎鸣：“……嗯，他还想和那人做朋友。”
简川笑得很大声：“自欺欺人可不兴。”
“但如果表白之后还想做朋友，那我想，或许你那个朋友是喜欢她的，只是自己不清楚。”
路炎鸣身体僵住。
又听见简川说：“不过你这朋友还挺自私，人家女生都表白了，他还想拖着人家，还打着朋友的旗号。”
路炎鸣深吸一口气：“他们两个都是男生。”
简川那边安静了几秒，然后是久久的一声艹。
“这么刺激，我拿你当朋友，你却想上我？”
路炎鸣顿时眼珠子都不会转了，难道裴清是这样想的吗？
可他是直的，从来没想过和男生在一起。
退一万步讲，就算他有一天喜欢男的，他也决不会考虑当下面那个。
简川感叹完了之后说：“这样啊，那我觉得你那个朋友百分之九十是弯的。”
路炎鸣心说不可能，他自己的性取向自己还不清楚吗，只是没出声，静静地听着简川说。
“你想想，要是我跟你表白说我喜欢你，你还会想和我做朋友吗？”
路炎鸣：“……不要举这个例子。”
他受不了，无法想象。
简川说：“那不就得了，都这样了还想做朋友，肯定是弯的。直男知道自己朋友喜欢自己，只会恶心得吃不下饭，平时都一起洗澡一起睡觉，结果对方有那心思，指不定还在心里怎么意淫，谁受得了啊。”
路炎鸣揉了揉额头，觉得简川说的话好像有点道理。
简川说：“路子你身边还有弯的朋友吗，没听说过体院盛产gay啊。”
路炎鸣：“嗯，不太熟。”
简川觉得有点奇怪，不太熟能把这件事拿出去乱说吗，不过他一点没把这个朋友联想到路炎鸣本人身上，和路炎鸣从小长大，两人一起洗澡游泳不知有多少次，简川自觉身材很棒，要路炎鸣是弯的，早就对他弯了，哪还等得到现在。
不过，简川说：“路子你离这个朋友远点，这种事能拿出来到处说的，不是什么好东西。”
路炎鸣：“……嗯。”
简川：“真的，路子你别被骗了，这种人指不定是弯装直，骗人一套一套的。”
路炎鸣：“……好。”
“我先睡了，有空再说。”
简川：“拜拜。”
路炎鸣站在阳台，凉凉的夜风吹来，他的三观好像都承受了不小的打击。
他应该……是直的吧。
本来很确定，但和简川聊了以后，又不那么确定了。
路炎鸣拿出手机，上网搜索，“怎么判断自己是不是gay？”
下面答案五花八门，路炎鸣点进去时，链接自动跳转，之后屏幕上便出现了一对做着活塞运动的男性。
路炎鸣对gay的了解并不多，只大概知道是有人在上面有人在下面的。
这猛然出现的运动，大喇喇地占据了整个手机屏幕，还伴随着男生的呻/吟，路炎鸣手忙脚乱，想点x，却发现这玩意像个病毒，都没有一个消除选项。
慌忙之中关掉了手机，那一幕却牢牢地停在了路炎鸣的脑海中。
男生和男生之间，是这样的吗？
他好像根本没办法接受。
只是那个男生的叫声，一点比不上今天裴清的闷哼……
如果那是裴清。
裴清肌肤很白，趴着时，脊背处的凹陷也很迷人。
路炎鸣脑海中猛然划过什么片段，那是上次的梦境，身上被弄红的裴清。
如果换成裴清……
好像也并没有那么难以让人接受。
路炎鸣手抓着头发，开始怀疑自己的性取向。
路炎鸣在外面吹够了风才进去，贺白还没有睡觉，搭着一块浴巾在打游戏，电脑屏幕的光映照出赤/裸的上半身。
路炎鸣看了只觉得心静如水，没有丝毫起伏。
贺白有的他也有，甚至他的肌肉还比贺白的练得更好。
路炎鸣躺在床上，开始严肃地思考，从小到大他都是在男生堆里长大的，赤身裸体不知看了有多少，但从来没觉得有什么不同过。
只有面对裴清时，是不一样的。
怎么会这么奇怪？
路炎鸣想问简川，这算不算弯？
但刚才简川判断他不是好东西，这路炎鸣觉得是失误的。
于是，路炎鸣选择了问网友。
【你不是gay，你是喜欢他。】
他看到第一条回复，心中像被什么东西轻扎了一下。
路炎鸣抿紧了唇。
他是喜欢裴清吗？
直了十八年，路炎鸣还没想过，自己会喜欢男生。
这个突如其来的可能认知让他慌乱又不知所措，下意识地打开了和裴清的对话框，犹豫好几次，还是没有打出一个字。
最后发现裴清的朋友圈更新了，那是一张照片，裴清在喂一只流浪小猫。
裴清的手摸着猫咪的脑袋，照片上的一双手白皙骨节分明，像是一件精致的艺术品。
路炎鸣非常小心，确定自己没有手滑点赞。
躺在床上，他忽然想起，裴清每次摸他头发，也是这样。
裴清邀请他去他家，在他身旁跳舞，他们还同吃了一碗面。
他们一起泡温泉洗澡，裴清说他肌肉练得好。
……
路炎鸣的心跳，忽然跳得好快。
裴清是不是，早就喜欢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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