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捉尾巴 归往昔

姜羱甫一进门，就见罗俭和邱于拉拉扯扯的样子，不禁一愣。

        他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见邱于立刻拉着他就说走。罗俭也喜闻乐见的放他们俩走。

        所以他们刚刚在拉扯什么？

        姜羱见邱于闭口不谈，也没有追问，只是挣脱了邱于的手，快一步走在他的前面。

        姜羱和邱于走了不久，一个穿着竹安一中校服的男孩子进入了罗俭的诊所。

        罗俭忙不迭把他迎进来，拜托同一诊所的医生和医护照料一下他这边的病人，就带着他上了二楼。合上门，看到他的校服他还忍不住问：“您怎么穿着这个……”

        “嗯，想回忆一下高中时代嘛。比较了一下竹安市几家高中的夏季校服，深蓝，青蓝，莲青，薄荷绿……还是竹安一中的淡蓝色比较和我的口味。”

        那个男孩子的眉眼有超乎年龄的深邃，但整个人都透着一股符合高中生的顽皮和得意，隐藏了那种成熟大人的感觉。

        他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其实也不是这种原因啦，就是想到之后，小羊羔以后要穿就这种颜色的校服，就忍不住亲自试一试嘛。哎，你说秋季校服要不要也搞一套试试嘛？”

        邱于顺手接过姜羱手里一大包的药品，掂了掂重量，还有些担忧，“你需要用到这么多药吗？不然还是去医院瞧瞧了。刚刚应该让罗叔替你看看才是。”

        姜羱手里一空，也没说什么，手随便抄在口袋里，放任邱于提着。

        “只不过囤一些常备药，看起来多也不打紧。”

        时值晚上8点多，灯光璀璨，人来人往如织，各大主要商业街道都热闹的很，美食小巷多有人光顾。

        邱于边走，边时不时絮絮叨叨的介绍各式各样的小吃美食，介绍各家的特色。同时又旁征博引全国各地的美食。还不忘瞟着姜羱的脸色确认自己的话有没有惹他不痛快。

        好在姜羱总保持着微笑的脸部表情，邱于也就无所顾忌的滔滔不绝。

        “你先坐这儿，我去买些炸糯米球。”邱于注意到姜羱看炸糯米球的小摊久了一点，但人有点多，便自告奋勇去买。

        算上奶茶，小甜蛋糕，和这次的炸糯米球，姜羱的口味果然是偏甜啊。

        姜羱点点头，表示知道。

        姜羱见邱于彻底混在人群里，他也动了。

        也该捉那个小尾巴。

        按照计划，挑着人较少的道路走，浪浪荡荡左拐右拐走到小巷口时三步并作两步进去，踩着那个早发现了的旧酒桶扒着墙翻上了墙头。

        不过三四秒，就有人冲了进来看着这个死角犯傻。此时，这人的身后响起了落地的声音。

        姜羱拍了拍手，懒洋洋的斜眼看那个人，高挑健美眼熟的不要不要的。

        “周谨啊。”

        周谨还在陷入被发现了恼怒之中。

        “你别得意！你要是犯罪了，我第一个把你抓到手！”

        姜羱好似习惯了他这种发言，只略略叹了口气，“怎么，当上警察了？”

        “当然，警察捉拿罪犯天经地义。”周谨自口袋里掏出了一柄折叠刀，蓝色的穗子很旧了，放它在自己的手上把玩。

        姜羱看着那把刀，眼瞳一缩。

        “在我爸手下？”姜羱随口一问，没想到周瑾跟炸了一样。

        “我就说为什么刚好分在姜路生手里，肯定是你跟你爸假公济私故意把我压着。难怪！”

        “这又关我爸什么事？”姜羱见到是这个正义过头的家伙监视他倒是松了口气，不过听他怼自己爸，倒是不悦了。

        “就装，我不过刺他两句，他凭什么骂我？”

        姜羱觉得以他爸这火爆脾气，极可能真的，他自己也经常被他骂。也不好接着说，只淡淡的一个，“哦。”

        “姜羱！我迟早会抓住你的！你等着。”周谨撂狠抛下这句话，肩撞肩就走了。

        姜羱不和他计较，也未尝没有借他的力来管束自己的意思。

        姜羱不是一个正常的社会人，在他14岁那年的那个晚上，他拿着那把系着蓝色穗子的折叠刀，莫名其妙出了门，大概是夜游。

        那个拐角生活着三只流浪的小野猫，他白天每每经过时如果带了食物都会喂给它们，他真的是喜欢这种软绵绵又乖巧的生物，也不止一次动过干脆就养吧的想法。

        但是那个晚上出事了。

        姜羱低头看着那三只扒他裤腿的小猫没来由生出了烦躁和厌恶。

        他摸着口袋里的折叠刀，唇角拉开一个恶意十足的笑容。

        事后，正巧被周谨看见了。

        那天之后，周谨似乎认定了姜羱会成为一个犯罪者，而姜羱也因为暴露出心理问题去了卞都市接受谢老头的心理治疗。

        而姜羱的父亲因为违背内心的正义帮他的儿子掩盖罪责，羞愧难当之余自请处分。

        姜羱扒拉着头发揉揉头皮，长出一口气。按原路返回去找邱于，还顺便买了两瓶水。

        茶点小盒装着六个炸糯米丸子，胖乎乎冒着热乎乎的气儿，碾得细碎的海苔粉撒在上面，乳白色的沙拉酱勾成好看的图案。邱于小心翼翼的护着，挤回了休闲长石椅的位置。他们刚买的药品袋堆在那，而本该坐在那等他的人却不知踪迹。

        人声鼎沸，人流如潮，他想找他也无从下手。邱于茫然的左右四顾，试图找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是的，他等着。

        不管是他在四年前的那个小哭包，还是现在这个他，好像都只能在原地等着他。

        他的无措，恐惧与害怕，都只能他自己来吞咽，他也不敢把这种情绪告诉姜羱，肯定是会被嘲笑吧。

        就像当年那个小哭包，仅仅是吓到哭就会惹来他的嘲弄的笑容。

        过去啊，也没什么好讲的。

        他的父亲，哦不，他的养父邱瑞，当年喜欢上了一个女孩子。这个女孩子是一个虚荣的人，享受着邱瑞的爱，但从来不付出。

        终于这个女孩子倒在爱情的陷阱里，冷漠无情的向邱瑞提出了分手。

        邱瑞在分手的痛苦之中，遇到了邱于的养母杜安，很快两个人再度陷入了爱河，准备了毕业婚礼。当时他们的红本本都已经登记过了。

        这个女孩子又卷土重来，一年半载的时间足够让她了解到面包和爱情孰轻孰重。女孩子决定再傍邱瑞。

        邱瑞是一个善良的人，他不会背叛他的妻子，但是这个女孩子装的可怜极了，他在征得妻子的同意后收留了她。他的妻子也是一个善良的人。

        鸡飞狗跳的三个月后。

        女孩顶着杜安愤怒的目光楚楚可怜的向邱瑞告别。此时，她抱到了更粗更壮的金大腿。

        可是不到八个月，那个女孩带着孩子又回来找邱瑞了。

        狡猾极了。女孩把邱瑞约到咖啡厅，故意哭诉着把孩子留给了邱瑞，引得咖啡厅的客人全程围观，再借机逃走。

        邱瑞在那天被硬生生按上了渣男的称呼。最要命的是女孩把杜安也叫来了。

        其中的冲突和争端不必多说。

        但他们两个唯一一个共同认知点就是孩子是无辜的。

        多方考虑，邱瑞和杜安这个组建不久的小家庭决定收养这个孩子。

        但当时的政策，城镇户口只能有独生子女。也就是说，收养了这个孩子他们就不能有自己的孩子。

        他们两个都是从师范院校毕业的，可以说是正正经经体制内的人，想偷偷生一个都没法儿。

        自不必说，又是一轮冲突。

        那孩子命名为邱于，看起来就不走心的样子。也许是他们午餐吃了秋刀鱼，就这么定的。

        邱于越长大五官长得越像那个女孩，杜安每每见到他和自己的丈夫在一起时，就仿佛感觉到她的丈夫背叛了一次她的爱情婚姻。

        她知道，邱于不是她丈夫的孩子。

        邱瑞足够忠诚于他们的爱情和婚姻。

        理智如此，情感又是一回事。

        邱瑞，毕竟是男人，神经，有点粗，他没有注意到他的妻子的愤怒一天天积累。总有一天量变过后就会发生质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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