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梦难止 恐事故
时间过去，再膈应人的雨都是要停的。
此时，姜羱家再度焕然一新，这得归功于邱于这个家务小能手。
虽然颇有怀疑邱于献殷勤莫名讨好的原因，但是他也不会拒绝免费劳动力的。
姑且当作班长大大的好意。
唔，也挺可爱的。
……
雨停了自然得返校。
姜羱昨夜没有睡好强撑着上完了第三节课，在课间就趴下去了。
没错，巧的很，他的同桌正好又是邱于，高三a（2）班只有五个男生，其余四个都生得高大得坐最后一排才行，偏他矮了半头，只得委委屈屈一个人坐到第四排。姜羱虽然也高他半个头，但也就邱于边上有个空位子了。
姜羱睡得很不安稳，眼皮下的眼珠子一直动个不停，眉毛皱着，唇色也泛白。
第四节课的上课铃响了，姜羱也没有要醒来的样子，邱于只好叫他。叫也没应，邱于也只能推了推他的肩膀。
……
幽深回旋的走廊楼梯，飘忽的暗黄色铜灯光，有一定老年份的红木像浸渍过血迹一样。一节一节的阶梯向楼下的黑暗深处回环蔓延，看不清终点。
哒、哒、哒、哒……
男孩穿着印着红色胡萝卜的小睡衣，手里拎着红色眼睛的兔子先生的长耳朵。松糕鞋踩在阶梯上发出声响，空旷的黑暗回以空洞的回音。
走不到头。
走不到头。
忽而，莫名肩膀上有人施与了推力，男孩脚步一错，摔进了无边无际的黑暗里。
姜羱突然惊坐起来，双手插入头发间横梳至头顶来回三次，才缓过来。单手支着额头闭着眼，勉力勾起微笑后才睁眼。
“上课了，谢了你叫我起来，不然在老师的第一印象里我可就成了睡神了，可不是好事啊。”
“这是我应该做的，并、没有什么值得感谢的。”邱于看着姜羱糟糕的脸色，犹犹疑疑地问:“你是不是不舒服，感冒了？”
“没事。谢谢好意。”姜羱回答，他想今天回去必须打个电话给谢老头。明明已经很久不做噩梦了。
一天的课他都没精打采的，也有老师看不惯他那副精神不振的样子，也算是认识新同学，就故意点他回答问题，也好在姜羱的底子算是扎实，老师也没故意出难题，也就顺顺利利答的流畅没出糗。
中午饭有邱于积极的帮忙打了，他也就乐得轻松，去校内小超市买了一打速溶咖啡，用以提神。
他困，但他不敢睡。
好不容易熬到夜晚四节晚自习下了，把今天用过的书整理好，姜羱提了书包就要走。
“姜羱。”邱于叫他，“你等我一下。我和你家顺路，今后能不能和你一起上下学？”
姜羱只觉得全班人都静了一下，但是他也不明白什么缘由，但也只好停下来等邱于，示意他可以。
何呦作为小八卦能手，她立刻扭头小声去问班上剩余的四个男生之一的陈少宪，“你们不是一直一起走吗？”
陈少宪1米79的个子，擅长打篮球高大壮实，按照四/人/帮团体的评估，也就是那种脸长得普通，但是因为青春洋溢，显得别样的帅气。再加上学霸配置，颇有种文武双全的意境。
“他眼巴巴的凑上去，我也不能拦着，我也拦不住。”陈少宪撇了撇嘴，倒是没再说什么，先和其他的小伙伴走了。
高三a（2）班的同学们，经过两年的相处，对大伙儿的基本情况差不多都了解了，像邱于和陈少宪对门儿这事儿几乎每个人都知道，要说顺路的话，没有比他们两个顺路了。
“有了新欢忘旧爱，没想到邱于也是这种薄情的男人。”伍丽深深的陷入了耽美频道的思维。
周永欣也没说什么，也不好评价什么，“不过就我看来邱于跟姜羱倒是更配一脸。”
“哦。”伍丽应了一声，“果然是美人站在一起比较有cp的感觉。”
“今天上午的文你接完了没？”周永欣问伍丽，她的书包已经收拾好了，就差本子。
“唔，我找找。”伍丽的东西向来有些乱，自层层的叠起教科书和作业最下面翻出了本子，“已经写好了。喏。”
夜风很凉，两个人都穿了外套，姜羱不想说话，邱于估计也是太安静了不好意思讲，两人一路就走到姜羱家楼下。
姜羱刚说了再见，就听见邱于又叫他等一下。只见邱于终于把口袋里那捂着的东西拿出来了，“这是感冒灵颗粒，是新买的，如果，如果，你真的感冒了，多少用一点。我感冒都用的这个，副作用小，也不太会影响明天的上课。”
好意。
可惜他这种人无福消受，也不愿意受着。
但他仍然收到了手里。
姜羱想明天再还回去等价物就好，就扯平了。
姜羱坐在布艺沙发上，面色苍白，眉眼低垂，睫毛长长尾端卷曲微微不自主的颤动，像停下飞累的要老去的枯叶蝴蝶。
面前放了一杯水。棕黄的颗粒自水面向下渐渐沉淀，溶解化开成浑浊的液体，属于药物的苦甜气味散发开来。姜羱没有生病，但他还是泡开了这杯药，他看着这杯药发呆。忽然他就想看看邱于走到哪了。
疾步走到阳台之上，向下探看，蔼蔼的昏黄老路灯把薄薄的灯光覆在漆黑沥青路上反射出泠泠的微光，雨后仍未散去的湿气也有效分散了延直线传播的灯光，形成白雾浅淡的朦胧意味。四下里安静极了，影子也在不变的灯光下静默蛰伏安睡。也只有学校里的住宿部还有一些住校生的低音，和单车棚一些晚归的好学生匆匆回家的零零碎碎的细小杂音。
已经走了。
当然已经走了，毕竟半个小时都过去了。
时间返回，姜羱一回到家就打了电话给谢理。那是谢理的私人电话由他随身携带，而且只要是关于他的事从来就没有不接的时候，即使是深更半夜。他有些不安，很快再打了一个过去，依然没有人接。这不应该。他转而打给照顾谢理生活的辛阿姨，依旧没有人接。
发生过了什么吗？
明明昨天还在电话里兴致勃勃地聊他的得意门生蒙嘉，极力让姜羱对蒙嘉的初始信任度高起来。毕竟他在竹安市的这一年就主要由居住工作在本地的蒙嘉来进行心理辅导。
姜羱握着手机强自冷静，谢理向来可靠对他从来没有敷衍或者不用心的时候，相对应的他对谢理有了一定心理上的依赖感。像婴儿呼唤慈母一般，姜羱每每求助谢理都不曾缺席。所以这回求助没有回应实在出乎他的预期。
难道是故意不接让他自己学会如何融入人类群体，学会控制自己的行为举止。但是这不可能，他们不会一开始就这么放松的把他放置在一个陌生环境里，毕竟他的危险性不可定。即使谢理认为条件允许，他们为了稳妥考虑也不可能这么快。
所以，谢理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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