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表面下的睿智
陡然间，一股莫名的威势席卷而来，让冷无渊浑身犯冷，如坠冰窟。
头皮紧绷，肌肉收缩，浑身止不住的战栗，一切都预兆着即将来临的巨大危机。
“少爷小心！”
李叔心急如焚，命元疯狂地涌动，整个人快速冲向冷无渊及一掌印向冷无渊的秦伯。
他怎么也没想到，秦伯硬生生承受了他大力一拳后，居然还有余力攻向少爷！
这是他的失职，他的错！
一旦冷无渊出事，他难辞其咎！
“站住！”
一瞬间，冷无渊冷声呵斥道，既未转身，亦未闪避，整个人冷静地立在原地。
“呼哈呼哈……”
同时，他左手力量倍减，使得少女可以喘气。
少女急促的呼吸声瞬间让秦伯眼中血红色褪去，硬生生止住了步伐，不得不收敛了浓郁而强大的命元。
“小——姐！！”
秦伯嘴角溢血，染红了白色的山羊胡子。
此刻，他睚眦欲裂，双眼微微泛红，痛苦万分地看着眼前受苦的少女，心中倍感难受，犹如被千刀万剐。
这时，李叔也赶过来了，紧紧守护在冷无渊身旁，冷冷地看着秦伯，防备着后者的反扑。
耳边不断传来二小姐夹杂着痛苦的呼吸声，秦伯心如刀绞。
虽然平日里，二小姐的脾气很不好，但他是看着二小姐长大的，多年来对其如亲生子女，此刻看见二小姐蒙受如此痛苦，他的心仿佛被利刃洞穿了千万次！
如果可以，他愿意代替小姐承受一切痛苦。
他自知已是强弩之末，他虽比李叔实力高出少许，但因护主心切而硬生生承受了后者一拳，再加上刚才强行收敛命元造成的严重后果，此刻已无多少战斗力。
结合之前小姐的偷袭和自己这次偷袭，恐怕要救小姐，难啊！
片刻后！
“公子，这位公子，求……求您放过我家小姐吧，老仆愿代小姐承受一切后果，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求您放过我家小姐。”
这一刻，秦伯似乎放弃了一切尊严与颜面，垂下头颅，双膝放松，然后重重地砸在地面，扬起一片灰尘。
秦伯直接跪在冷无渊背后一丈处！
李叔眼中甚是震惊，心中难以平复。
他没想到秦伯为了他家小姐竟能做到这一步！
冷无渊听着身后一丈外的老者声音，没有迟疑，左手放松，收回力量，将少女放回地面，随即收回左手。
扑腾～
少女仿佛耗尽了体内所有力量，失去冷无渊的左手支撑后，背靠树干，直接瘫坐在冷无渊面前。
她费力地睁开眼眸，瞥见秦伯跪在她面前，心中立即一震。
顿时，一股鲜血因为激动而溢出她的嘴角，同时无力睁开的眼眸边角滑落出一行泪水！
她自幼任性倨傲，以至于家里所有的护卫，丫鬟下人都对她如避蛇蝎，退避三舍。
童年的她，没有朋友，没有知音，有的只是一座没有人气的美丽大院和母亲去世前留给她的布偶，除了日夜繁忙的父亲，没有人愿意与她多待一息。
她一个人自娱自乐，一个人赏花赏月，一个人吃饭睡觉，几乎一切都是一个人！
直到秦伯到来，秦伯接纳了所有的她，无论任性，倨傲，冷漠，秦伯都以笑呵护她，保护她。
可以说，秦伯是除父亲外与她最亲的人，甚至一定程度上超过父亲！
但此刻，对自己最好的人竟然为她，给一个乳臭未干的少年下跪了！
这让她恨，让她憎，让她怒，但所有的情绪都随秦伯刚才的话而消失！
一切的原因都在她，若不是她出手偷袭，若不是她放不下心中的那份骄傲，若不是她任性，一切怎么会变成这样？
这一刻，她竟有些恨自己了，恨自己的任性和倨傲。
若是秦伯离她而去，她不敢想象她以后的生活，她厌倦了一个人，害怕了一个人的生活，但她又难以结交到朋友！
突然！
“行了，你起来吧，我没打算杀她，也不想剐你。”
冷无渊缓缓转过身，淡淡地道。
秦伯猛然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少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你没听错。”
冷无渊突然一笑，耐心地道。
那笑容仿佛腊月阴沉的寒冬陡然放晴了一般，驱尽了所有黑暗，带来了温暖与光明。
秦伯一时间竟然愣住了。
若是他与少年身份互换一下，他必定是不会饶恕自己与小姐的，毕竟毁荒石一事，事态万分严重。
何况此刻，自己重伤，小姐在他们手中，又是在这荒郊野外，天时地利人和都占据了，无论是谁怎么会轻易放过自己呢？
难道……
秦伯突然想起一个可能。
“算了，你要跪就跪着吧，我走了。”
冷无渊摇摇头，随即迈步离去。
李叔看了看秦伯和少女，眼中犹豫不决。
“李叔，走了，磨磨唧唧的。”前面传来冷无渊的声音，李叔终还是叹了口气，离去了。
“多谢公子不杀之恩，敢问公子大名？”
秦伯起身，拱手弯腰，低着头问道，言语真挚。
“怎么？想日后报仇啊？那来吧，飘血宗外门弟子，冷无渊，冰晶城白家子弟。”
冷无渊脚步不停，头也不回地道，言语颇具调侃之意。
“不敢，不敢。只是想日后当门感谢公子恩情。”秦伯连声道，随即目送两人离去。
“睿智，有魄力，日后只要不陨落，此子他日必成大器。”
秦伯心中暗道，同时看了眼二小姐腰间，本应挂着身份玉佩的地方，此刻空无一物。
……
“少爷，老仆不明白，您为何要放过他们？他们可是差点杀……”
李叔说到这，话语顿时停住了，毕竟‘死’这个字不怎么好听。
“喏，看看。”
冷无渊头也不回，随手扔给李叔一件器物。
李叔诧异地接住，随即仔细观看。
片刻后，他眉头一皱，惊声道：“百兰城孙家二小姐？！”
“没错，孙家擅长追踪寻迹，若是我们杀了他们，结果就是孙家查清后，找上门来，而我的身份又不足以让白家为我说话，最后也只能是白家与我划清界限。我可没把握在孙家家主手下逃生。”冷无渊淡笑着解释道，似乎说的事无他毫无关联般。
“可是，老家主……”
李叔皱眉问道，话虽未完，但冷无渊懂他的意思。
“就算爷爷为我出面，那其他人呢，在他们眼里，我一个外姓者如何值得白家与孙家为敌？倒不如将我推出去，然后再与孙家修复关系，若爷爷执意护我，其他人必定全力阻止，甚至以死相逼也说不定。”
李叔沉默了，大家族里，如此情况着实正常，如果到了那一步，恐怕连他都会被舍弃。
“而现在，我们没有杀她们，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若孙家知晓后，必定会负荆请罪的，孙家好歹也算有头有脸的大家族，为防止我们将此事泄露出去，所以会用宝物来补偿的。”
冷无渊极具自信地道。
“可是，万一他们反咬我们一口，怎么办？”
李叔担忧道。
“放心，孙家二小姐会不会，我不知道，但那个老者，一定不会。”
冷无渊淡笑着道，语气很是肯定。
“为什么？”李叔疑惑道。
“直觉。”
“……”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这件事情不要告诉爷爷及其他人。”冷无渊提醒道。
“为什么？”
李叔瞪大眼，有些难受地问道，明明可以去兴师问罪的事，但少爷却不这么做，这着实让他越来越看不懂少爷了。
“因为他们也不会告诉孙家，至少那老者不会。”冷无渊确定地道。
“少爷啊，这又是为什么？”
李叔感觉自己快要疯了。
“两个字。”
冷无渊头也不回地道。
闻言，李叔嘴角一抽，少年还真是……
他也明白，这其实是少爷不想告诉自己。
唉，老了，老了，跟不上年轻人的思维了。
李叔心中唉声道。
虽然他很想说，如果孙家二小姐恶人先告状，反咬我们一口，那么那名护卫会不会说，结果都一样了。
但少爷敢这么做，就一定有把握，他也只能相信少爷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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