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来启华的秘密
沉闷枯燥的数学课以后便是所有人都喜欢的体育课，常规的准备运动和跑步完毕就是自由活动的时间。女生们便会三三两两要么绕着田径场散步，要么寻一处安静又凉快的地方聊天，而男生们则会转战到篮球场上挥汗如雨、尽情耍帅。
在篮球场和田径场中间呈半开放式，有一条长约二十米的栏杆作为分界，而栏杆的旁边又隔着两三米种着樟树。九月份的节气，虽说早早过了立秋，可对南方的这座小城来说依旧还保留着炽热的温度。女生们便会躲在树荫下，倚靠着栏杆看男生打篮球。
“周杰伦的《范特西》你们买了没？真的是每一首都好听到爆啊。”
石瑞瑞叽叽喳喳地说着。
孙思琪依旧手拿着她那本巴掌大的笔记本，上面密密麻麻记满了英文语法和单词。
石瑞瑞用手盖住了孙思琪的笔记本：
“我的天，体育课你竟然还拿着你的‘葵花宝典’，要不要这么不给我们活路啊？”
“再过一个月可要期中考试了。”
孙思琪抽出了笔记本，腼腆地笑了笑别过身，走到升旗台的台阶上坐下继续学习。
石瑞瑞只觉得无趣，走到顾念身边：
“顾念，《范特西》的磁带你买了没？”
顾念的目光一直落在篮球场上，她倚靠在栏杆上，用手支着脑袋，根本没有听见石瑞瑞的话。
“我说你色眯眯地望着谁呢……”
石瑞瑞贴近顾念的脸颊悠悠地说道。
这时候，顾念才回过神来，赶紧辩驳道：
“谁色眯眯啊……”
因为心慌，舌头还打了架，正巧被石瑞瑞抓住了把柄。
“你看看，此地无银三百两，是你自己坦白从宽呢，还是我威逼用刑？”
说着石瑞瑞装腔作势地撸起了胳膊，即便她穿的是短袖。
十六七岁的少女之间，从来都没有秘密。她们毫不掩饰，也不懂伪装，她们只希望此刻的喜怒哀乐都是有人同她们一起分享。
“瑞瑞，我告诉你个秘密。”
“说吧，我心理素质承受得住。”
“其实，我来启华是因为一个人。”
“谁啊？”
顾念指了指那个在阳光下挥汗如雨的明媚少年。
“夏书练？”
顾念一下子红了脸，害羞地点了点头。
夏书练也是顾念的初中同学，同校不同班。
他阳光帅气，干净开朗，为人和善，总是亲切地同所有人打着招呼。
顾念初次见夏书练的时候是她刚转学的第一天，没有熟识的朋友和老师，顾念似乎显得有些落寞，正低着头便撞到了一个结结实实的胸膛。
“对不起。”
顾念捂着额头立马道歉，却也从对面传来了一样抱歉的声音。
顾念抬起头，她永远忘不了初见夏书练时的场景，站在眼前的是个高高瘦瘦的男生，他温润如玉，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和淡蓝色牛仔裤，就连脚下也是一双干净的白色球鞋。简简单单、整整齐齐，但又丝毫不会让人觉得单调。透着一丝阳光，这个男孩全身都发着光亮。
“你没事吧？”
顾念还是第一次和这么好看的男生面对面，自然是有些许紧张，竟不记得开口说话，只是拼命摇了摇头。
“我好像第一次见你，你是新来的转学生吧？”
顾念还是没有说话，用力地点了点头。
“我是四班的夏书练，夏天的夏，书本的书，练习的练，你叫什么名字？”
“顾念，照顾的照，思念的思，”意识到自己说错了，顾念立马改口，“不对不对，我说错了，是照顾的顾，思念的念。”
夏书练不禁笑了起来，顾念心里一紧，只怕男生是要笑话她。
“我是夏书练，夏天的天，书本的本，练习的习。”
顾念一听也不禁笑了起来，一句短短的话竟将她的紧张和落寞一扫而空，她望着那张白净的笑脸，夏书练的眼睛一笑便成了两弯新月，只教人看着打心眼里也高兴起来。
再后来，顾念和夏书练见到了，两人总是会相视而笑，打声招呼。若要说顾念是什么时候开始真正注意起夏书练的，那就要从那一年校庆说起。那一天，顾念才知道原来夏书练还会弹钢琴，在近千人面前演奏了李斯特的《爱之梦》第三首。弹奏着钢琴的夏书练虽然依旧穿着白色的T恤和淡蓝色牛仔裤，脚上也依然是一双白色的运动鞋，可此时的他就好像是闪闪发光的王子一般，十根修长的手指在琴键上盘旋飞舞，身体跟着音乐的情绪而有节奏地起伏，而剧院的上空回荡着他缠绵的琴声。
那个晚上，顾念失眠了，她查找了这首曲子的所有资料，才知道原来李斯特《爱之梦》的第三首是根据德国诗人弗莱里格拉特的著名诗作《爱吧，你可以爱得这样久》才来的灵感。那首诗是这样写的：
爱吧，
能爱多久，
愿爱多久就爱多久吧，
你守在墓前快要哀诉的时刻快要来到了。
你的心总得保持炽热，
保持眷恋，
只要一颗心还对你回报温暖。
只要有人对你披露真诚，
你就能尽你所能，
教他时时快乐，
没有片刻愁闷！
虽然，那时候的顾念还不懂什么是爱情，可她的心里确确实实种下了一颗小小的种子，那是及笄之年的第一丝情感，纯粹而简单的喜欢、渴望而向往的倾慕。因为夏书练弹钢琴，顾念也央求了父母去学习钢琴。
一晃，日子便悄无声息地划到了初中的最后一页。
这一天，顾念和夏书练又在楼道里相遇了。
同样的微笑，同样的一声叫唤。
“顾念。”
“夏书练。”
接着，便是一如从前的擦身而过。
可这次，顾念终于鼓足了勇气叫住了他。
“夏书练。”
“怎么了？”
她犹豫着还是开了口：
“那个……你报了哪所高中？”
“启华。”
于是，当高中开学那天，顾念在校门口的班级分配表上看到夏书练的名字才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她终于又可以同他打上三年的招呼，终于又可以见到那熟悉而温暖如两弯新月的笑眼。虽说依然不同班，可对顾念来说已是莫大的恩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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