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一个狩猎目标
空气中混杂着硝烟与血腥味，矢琶羽抬起双手用掌心的眼球打量四周，在他的视角中，似火焰似水液的气息摇曳着生满每个角落。
这里不久前发生了一场枪战，矢琶羽清楚地“看”到了发生的一切。
他手心的绿色眼球犹如活物，眼睛中心的黑色箭头左右转动，最终在所有墨蓝色的气息中窥见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无数红色的箭头齐齐指向同一个方向。
那是对战双方在结束冲突之后，一前一后撤退的方向。
矢琶羽嘴角勾起冰冷的弧度，这个世界的人类闻起来与他所在的世界并无不同，依旧诱人，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体验新鲜的血肉滑入喉咙的感觉了。
矢琶羽迈动脚步跟随着箭头朝狭隘的小巷走去，月辉被屋脊所遮挡，他墨绿色的和服被阴影吞没。
香甜的血腥味混杂着腐臭充斥在小巷中，随着失琶羽的不断深入，在堆满垃圾的角落，他看见了一具男性的尸体。
那是个重伤不治被伙伴抛弃的家伙。
失琶羽有些嫌恶地抬袖虚挡在面前，他撇了一眼苍蝇纷飞的角落，眉心紧蹙露出不耐烦的表情眉，如此狭小脏乱的地方他真的不想再来第二次。
他强忍心中的躁怒加快脚步走出了小巷，拐过了几条曲折偏僻的小道，空气中的气味突然渗入了新的味道。
那是……
口中的唾液开始分泌，失琶羽加快了脚步，随着他的不断前进，那股新的气息也逐渐遮盖了其他的味道。
身侧的景象不断后退，失琶羽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看着视线尽头二楼亮着灯的建筑，獠牙渐渐探出唇角。
诊所内，男人正在手术台前为病人做最后的收尾工作。
失琶羽屈膝蹲在窗框上，抬手打量着屋内的情况，房间四周摆满了装着药品的小型推车，正中间则是由透明的塑料布围出来的方形区域。
失琶羽手心的眼球微微转动，深红色的气息正是从塑料布后，低头站立的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
他从窗框一跃而下，还没等矢琶羽落地，一个巨大的针头突然迎面刺来，他扭转身形在空中躲过那道攻击。
刚站稳脚步，针头攻击立刻跟了过来。
“血鬼术：红洁之箭。”
不可视的红色箭纹自他掌心的眼球发射而出，将那道攻击的主人带向窗外。
而手术台前，男人动作娴熟地剪断黑色的缝合线，放好器材他摘下手套，转身撩开塑料帘走了出去。
“晚上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黑色的短发，暗红色的眼睛，白色的大褂配上那和善的笑容，无疑这是一位看起来无比普通的医生。
但是这位医生确是个实实在在的稀血。
【规则三：不能杀害稀血。】
失琶羽理了理羽织，脸上勾起礼貌的笑容。
“医生，你是医生对吧？”
医生点了点头。
“那，好心的医生，帮我个忙吧，我饿了。”
医生看起来是个好脾气的家伙，说的话也和和气气的。
“楼上拐角第二间屋子是厨房，冰箱里还有些三明治，如果不嫌弃的话，客人可以随我前往三楼用餐。”
“真是个好人啊，但是，我不吃三明治那种东西。”
医生愣了一下接着开始摸口袋，从裤子里拿出一个皮夹子，接着他拿出了几张万元纸币。
“那你拿着这些钱去买一点喜欢的东西吧。”
失琶羽抬腿走近医生。
“不用医生破费，我喜欢吃的东西就在这里。”
“这里？”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失琶羽嘴角的笑容逐渐裂开。
“对啊，医生，给我一块你的血肉吧。”
“。。。”
“医生的职责不是救死扶伤吗？我呀，我快要饿死了，一块肉也不可以吗？”
【规则二：只能服用他人心甘情愿奉献的血肉。】
突然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失琶羽扭转手心，看见了穿着护士装的金发幼女从他身侧跑过去的身影。
“林太郎！真是太讨厌了，还不下班吗？”
深红色的气息包裹着这个女孩子，但是她的身体却没有任何气味，干净又虚无，仿佛她是一团没有生命的空气。
失琶羽一愣，成为鬼以来，这样的事情还是第一次遇见。
金发的爱丽丝小跑过来，鼓着脸气呼呼地捶着医生的腿，医生脸上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笑容。
“再等等啊，爱丽丝酱，这边有客人哦。”
森鸥外刚想伸手摸一摸爱丽丝的头发，对方就双手抱胸，动作灵活地躲开了他的动作。
“笨蛋林太郎，哼！”
悻悻收回手森鸥外把视线重新落到对面的失琶羽身上，他的嘴角勾起了和之前毫无差别的和善笑容。
“真是十分抱歉，我很怕疼，割下来一块肉什么的，想想就有些可怕啊。”
被对方拒绝，失琶羽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他本来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但是想起了那些规则，他还是表情扭曲的压下了心中的怒火。
“你这家伙——”
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了嘈杂沉闷的脚步声，男人粗声粗气的叫骂声透过大门传了进来。
“是这里吧？喂，井口派的二把手在里面吧，快把人给老子交出来！听到没？小心我砸了这个破烂诊所！”
听着门口的动静，矢琶羽脸上的愤怒消失转而勾起了笑容，他抬起双手，手心的眼球不停地打转，看起来狡猾异常。
“看起来你遇到麻烦了啊，医生先生，需要帮忙吗？”
森鸥外苦恼地摸了摸后脑勺，这伙人来的倒是时候，不过正好，他可以借此机会观察一下这个陌生异能力者的异能力。
“真是没规矩的家伙啊，嘛，这样的事情也不是例外了。。我确实是需要一些帮助。”
矢琶羽等的就是森鸥外这句话：“你知道自己要支付什么代价，对吧。”
语毕，他不等森鸥外反悔，直接扭转手腕将手心的眼球对准晃动的大门，砰的一声房间的大门被踹开，下一秒，鲜血四溅，门口为首的男人的身体竟然直接四分五裂，四肢朝不同方向飞去。
一只断手飞甩到森鸥外脚边，他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丰富起来。
“我的血鬼术能够控制物体的移动，在同一目标身上施加多道箭纹，他的身体太过脆弱承受不住我的能力。”
而罪魁祸首矢琶羽则是有些意外地看向自己手心的眼球，他完全没想到这个世界的人类居然这么脆弱，明明。。。
明明什么来着？
想不起后续的矢琶羽随即便不再细思，嗅着空气中那甜美的血腥味，他忍不住舔了舔牙尖觉得牙根有些发痒。
真可惜啊，这样新鲜的食物却不能吃，不过他的忍耐是值得的，毕竟眼前可是有珍贵的稀血啊，吸收了稀血，他会变得更强，然后被那位大人认可。。
男人的同伴很快赶来这边查看情况，远远就看见了这边房间门口的血泊与残肢。
“啊！这、这边、志太被做掉了，有——”
他的话戛然而止，死不瞑目的头颅掉落在地板上发出不小的动静，其余闻讯而来的成员还没看清楚发生了什么，一瞬间也四分五裂。
粘腻的血液渗进了地板缝隙，木质的条纹地板上汨开了红色的血泊，森鸥外望着走廊中的血腥场景露出有些意外的表情。
“这样的手段真是。。。”
爱丽丝捏住鼻子露出一个嫌弃的表情，躲到了森鸥外的身后，森鸥外的手揣在口袋中捏紧了自己的手术刀，他顿了顿将话补全。
“。。。真是前所未见，像阁下这样强大的异能力者在擂钵街居然没有任何名气，这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异能力者？不明白你在说些什么。”
矢琶羽皱着眉抚了抚衣袖，彷佛衣服上沾上了不干净的东西。
得到这样的回答，森鸥外心中闪过万千想法，他笑着准备复述一遍自己的话。
“就是说——”
对方突然出声打断了他。
“从刚刚开始就说什么异能力者，我可不是那种不知所谓的东西。”
否认了异能力者的身份？有趣。
森鸥外挑眉“那阁下是？”
矢琶羽嘴角勾笑：“我可是鬼，吃人的鬼。”
吃人的鬼？
森鸥外撇了一眼走廊里的残肢，垂眸低笑也没说信还是不信。
“那么，这里这么多‘食物’，阁下又何必和我一个医生做交易呢？”
“不一样，你可是稀血。”
规则的事情，矢琶羽是不可能将给森鸥外听的，于是他选择性地给出了另一个答案。
他这样的回答让森鸥外改变了要杀死他的计划，有趣的家伙，究竟是神经失调还是说确有其事，森鸥外决定把对方留在身边观察观察。
于是他将手从口袋中伸了出来，嘴角勾起和善的笑容。
“阁下有兴趣和我做个交易吗？”
然后，森鸥外和矢琶羽达成了雇佣关系，一个月为期，森鸥外向矢琶羽支付500ml的血液，而矢琶羽则留在诊所里在一个月内为雇主森鸥外办事。
一周后。
“拜托矢琶羽君去西边大桥的第三个桥洞下拿一个黑色的行李袋吧，那里面装了一些止痛药，最近诊所里的止痛药消耗的意外快呢。”
“止痛药？我知道了。”
矢琶羽虽然觉得麻烦但应了一声满脸抵触走出了房间。
一周时间不长不短，足够森鸥外猜测出矢琶羽的来历，一个一夜之间凭空出现的男人，处事也极为粗暴，毫无法纪道德观念，根据他的行为方式可以推断他此前一定生活在毫无人权的自成规则的黑暗世界中，但是他偏偏对异能力者的事情一无所知，完全不懂里世界的规则。
那神经质的洁癖也说明了养成他洁癖的地方不仅仅只是毫无人权的黑暗世界那么简单，必须是一个干净或者说总是保持干净环境，综上所述，矢琶羽来自一个拥有独特规则又能够使居住者养出洁癖习惯的地方。
矢琶羽不接受现代社会的信息工具，对物体的认知似乎停留在学习过，但未曾经手的状态，给人一种与外界格格不入的脱节感。
这样的表现，战时作为军医森鸥外是再清楚不过的，没有过去，不存在于世界上的人类，这个自称为鬼的矢琶羽，如果他没猜错的话，恐怕是被洗脑了的实验品。
某个人体改造的秘密研究所培养改造了一些异能力者，研究目的尚不明确，但实验体的体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部□□体组织发生畸变，实验体本身出现渴血惧光表现。
掌控者编造出“鬼”这一存在来洗脑实验品，剥离实验体人类身份，改变其种族自我认知，目的大概是为了造一支对自己绝对忠诚的异能力者军队，这样的手段，既残暴又高明。
但是异能力者作为一种珍贵稀缺的战争资源，那个研究所中还有多少异能力者被进行改造研究了呢？
矢琶羽为什么会单独出现在擂钵街中，他是被派出来执行任务的成功实验品吗？
他口中的稀血到底是什么意思，什么样的人会被定义为稀血？
望着矢琶羽慢慢融入夜色的身影，森鸥外眼睛微眯，神色晦暗不明。
走在刻意挑选的相较干净的巷道中的矢琶羽神情恹恹，这个名为擂钵街的地方真的是他见过的最肮脏的地方，偏偏鸣女把他投放在了这里，如果不是找到了稀血，他早就离开了这个鬼地方。
突然一个味道窜入了鼻翼打断了矢琶羽的思考。
认真辨别着空气中的味道，矢琶羽鼻尖微动，嘴角的獠牙与十指的指甲瞬间不受控制张长，这个味道。。。。
不会有错的，这个味道——稀血中的稀血。
如果说稀血是万里挑一的血种，那么现在闻到的这个味道，就是百万中挑一的绝顶稀血，这样的人类前所未见，如果吃掉他，自己绝对会变强，但是。。。
如果将这样的稀血捉起来献给无惨大人，大人一定会开心，然后给予他更多的血液，有了大人的血液，他就有能力发动换位血战，挑战上弦之鬼接着取而代之。
——做的不错，矢琶羽，你是我最信任的部下。
那时候无惨大人一定会这么夸奖自己吧！
继而想到了自己被赋予血液的场景，矢琶羽瞬间恢复了精神。
空气中的气味是那样浓重，比起普通人那透明的液体气息，矢琶羽看到了风中那如同雷电粗壮、绢绸厚滑的极富质感的深红色气息，红色的箭头为他指明通往猎物的方向，他转身如影一般无声又迅速地朝猎物靠近。
他路过无数废墟，终于在废石堆积的角落里找到了那个看起来极为瘦小的孩子，矢琶羽掌心的眼球裂开簇簇鬼纹，接着他放下手，睁开了脸颊上的眼睛。
“你，好像受伤了啊。。。需要帮助吗？”
正在角落包扎伤口的中原中也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他警惕地转过身去，钴蓝色的眼睛对上了另一双璨金色的眼睛。
对方眼球中的黑色“下肆”字样一瞬间闯入了中也的视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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