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忍耐的原因
“阁下是要与我们港口mafia为敌吗。”
听着眼前这个稀血警惕的话语，童磨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温和。
“怎么会，事实上，我想要和你交个朋友。”
“交朋友？”
广津柳浪并没有因为童磨的话放松警惕，在他看来，一个陌生的异能力者恰逢今夜撞见他们黑蜥蜴与高濑会的人对峙，出手杀掉与他们敌对的高濑会的成员后，便扬言要与身为黑蜥蜴百人长的他交朋友，这种异常的行为不是蓄谋已久便是别有用心。
这个异能力者是谁派来的，那样的瞳色，是国外的异能力者吗？
广津柳浪挥退身边的成员，抬腿走向了童磨，然后停在了距离他三米距离的位置，这是留给广津柳浪攻击或者反击的最好反应距离。
“请问阁下是何人？”
广津柳浪一只手背在身后，暗中给部下传达指令，传召附近所有黑蜥蜴成员集合前来支援，而他本人则打算顺着童磨的步调拖延时间。
将人类的小动作看在眼里，童磨却并不点破，他的脸上依旧是那副天真烂漫的好好先生笑容。
“我是童磨。”
童磨？完全没有印象的名字，应该是什么假名代号吧。
心中存疑的广津柳浪中规中矩介绍了一下自己：“广津柳浪，港口mafia的成员。”
“那么，广津先生，你准备什么时候死呢？”
无数黑黝黝的枪口瞬间瞄准了童磨，广津柳浪本人眼神也变得锐利。
“童磨阁下说的什么话，你这是再向港口mafia宣战吗？”
童磨本人完全感受不到剑拔弩张的气氛，他甚至还特别孩子气地晃了晃手中的金属折扇，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怎么会，我是诚心想要同广津先生交朋友啊，毕竟广津先生看起来是个十足厉害的人呢！”
下一秒童磨竟然直接出现在广津柳浪的身前，他的动作是那么快，在场的mafia成员竟然没有一个人反应过来。
眼见童磨朝自己伸出手，广津柳浪瞬间抬手朝童磨的手心推去，他的异能力[落椿]能够将指尖接触到的东西用斥力推开，使用得当的话，强大的斥力能够在一瞬间重伤对手。
广津柳浪的动作在童磨眼中无比缓慢，他本来是可以轻而易举躲开的，但是出于好奇，想要看看广津柳浪要做什么，童磨便放任了对方的接近。
于是他们掌心接触的瞬间，一股巨大的斥力具现为紫色的异能力光波从广津柳浪与童磨相触的地方传来，童磨的身形瞬间后退。
但是，只半米，童磨便稳住了身体，完好无损地站在原地，广津柳浪的斥力在他极其强大优秀的身体面前竟然是毫无伤害。
不过这不同于鬼杀队剑士呼吸法的攻击还是瞬间取悦了童磨。
“好有趣！这样厉害的招式我还是第一次见呢！”
童磨的眼睛亮晶晶地，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玩具一样。
本来打算震慑逼退童磨的广津柳浪，瞬间沉下了心，他的异能力完全无法对童磨造成伤害，甚至被当成了无害的乐子，当下之际，就是想办法拖延时间，让手下通知更强大的干部来接手。
于是广津柳浪在背后又打出了新的暗号。
“阁下真是说笑了，我的异能力不足一提，组织里多得是实力强大的异能力者。”
异能力者？童磨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名词，他需要更多关于异能力者和这个世界的信息，于是。。
“哇，听起来好厉害的样子！可以带我去‘组织’里逛一逛吗？我对广津先生说的异能力者很感兴趣呢~”
童磨的反应让广津柳浪惊疑不定，他琢磨不透童磨的意思，他打了一个暂停行动的手势，扬声试探童磨。
“阁下是想去我们港口mafia吗？”
“嗯嗯！”
童磨回答地又快又果断，他这样的态度，又是让广津柳浪心惊。
从未在里世界听说过的异能力者，想要和百人长的他‘交朋友’，甚至对他们港口mafia表现出极高的好奇心。。。
难道这个童磨是其他组织秘密培养想要加入他们港口mafia做卧底的人吗？
不，再怎么说，异能力者这样的珍稀资源在横滨都是屈指可数的，能有这种手笔的组织完全有足够的资本正面对上他们港口mafia。。。
最不可能的结果就是，童磨是慕名而来真心想要加入港口mafia的异能力者，最近首领的作风越发残暴，不少成员被首领迁怒处死，组织里也是有些缺人，如果童磨真的是后者，那么贸贸然把强大的异能力者拒之门外，这绝对是组织的一大损失。。。
思虑再三，广津柳浪还是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童磨阁下稍等，我需要请示一下上级。”
“可以哦~去吧去吧！”
得到了这样的回答后，广津柳浪提防着童磨慢慢退回部下身边，他命令手下盯紧童磨，有任何风吹草动就开枪。
之后，便拿出了内部成员秘密联系的手机，向上级干部汇报了这件事情。
——有实力莫测的陌生异能力者想要加入港口mafia。
这样的消息被层层上报，很快送到了首领那里，不多时，广津柳浪便受到了新的命令。
——带他回来，首领要见他。
收起手机的广津柳浪命手下解除备战状态，他重新戴上白手套，表示休战。
“童磨阁下，我们首领有请。”
“哎？这么快吗！好吧，那我们就出发吧！”
于是童磨就这样跟着广津柳浪前往了港口mafia的大本营，在黑色大楼的顶楼首领办公室中见到了港口mafia的现任首领。
一位年老体衰的同时病痛缠身的老人。
坐在轮椅上的港口mafia的首领，四肢枯瘦身体有些干瘪，唯有一双锐利阴鸷的眼睛能够看出他首领的身份。
“你就是要加入港口mafia的异能力者？咳咳咳咳。。”
他的声音喑哑粗粝，刚说完一句话便开始剧烈地咳嗽，童磨闻着了空气中的药剂味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嘴角的笑容慢慢扩大。
良久，强行将咳嗽压下去的首领连呼吸都粗重几分，他的胸膛剧烈起伏，似乎这副不堪的模样暴露人前刺激到了首领，他枯败憔悴的面容爆发出一股阴狠的杀气。
“听说你的投诚礼物是杀了高濑会的一支小队，额咳咳、咳咳咳，给我去覆灭高濑会，做不到的话，就去死吧！”
首领竟是连一句完整的句子都说不出来，断断续续的咳嗽声像是要把肺咳出来一样。
那副被病痛折磨的垂老之姿落在童磨眼中，让他眉心轻蹙唇齿微张露出了一个极为无辜奇异的表情。
“这般模样我又怎么能无视呢？”
童磨白净的脸庞缓缓勾出慈悲温柔的笑容，他将自己的金属折扇合拢横在脸前，灯光通过扇面在童磨的眼眸处打出一道眩目的白光，灯光汇聚之处，那双七彩琉璃目清澈又深邃。
“你的诉求我已经听到了，可以哦，就按你说的那样做吧，毕竟。。。”你是多么地可怜呀。
他笑弯了眼睛，毫不避讳地与首领注视着，那双过于梦幻的眸子妖异又神圣，对视间，首领充满红血丝的眼睛都忍不住微微睁大，竟是失了神。
眼看他呼吸都慢慢变得平稳，童磨眨了眨眼睛，笑着出声唤回了首领的注意力。
“请问我的职位是什么呢？”
“。。。”
首领骤然回过神来，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又难看了几分，他一把拿起桌面上的枪支叩开板机便将枪口对准了童磨。
“滚出去！！！”
哎呀，老大都是这样的脾气吗？
笑眯眯地将对方手臂颤抖的状态收入眼底的童磨一脸无辜地点了点头，接着便相当配合转身离开。
在身后大门合拢的瞬间，一连七八声微弱的枪响便从门后传了出来，耳力极佳的童磨手托下巴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
看来无论是人类还是鬼，身居高位的那位都是喜怒无常、跟个小孩子一样任性无理取闹。。。
广津柳浪从走廊地另一端走来，他已经从上司那里听到了会面结果，奉命前来带童磨离开。
接过广津柳浪递过来的资料袋，童磨疑惑地眨了眨眼睛。
广津柳浪看着被首领迁怒的童磨，又拿出了一支普通型号的□□。
“里面是高濑会的外部成员资料，首领的命令是不能违背的，覆灭高濑会，组织才会承认你的地位。”
“这样啊，谢谢广津先生！”童磨笑着道谢之后便离开。
望着童磨离开的背影，广津柳浪叹了口气，心中是说不出的复杂。
覆灭高濑会这样的任务，即使是干部也无法做到，毕竟高濑会可是组织的劲敌，首领给出这样的条件。。
广津柳浪在心中告诫自己不能妄议揣测首领的想法，他理了理衣襟也抬腿离开。
另一边，擂钵街中。
“矢琶羽君，这个孩子已经退烧了哦。”
森鸥外拿起含在太宰治口中的温度计，转身对守候在一旁，看起来十分不耐烦的矢琶羽如此说道。
矢琶羽却是半个眼神也没有分给病床上昏睡的太宰治，事实上，他根本就不想听从童磨的吩咐救人。
只不过他还不确定这个人类男孩对上弦之贰的重要性，这个人类如果是上弦之贰预订的食物，那他把人杀死绝对会惹上弦之贰生气，到时候他们两人打起来，矢琶羽是绝对没有胜算的。
今时不比往日，他无法在这个世界肆意进食，战斗之后的能量损耗，矢琶羽无法进行及时的补充，如果饿到失去理智不小心主动吃了人，他可能会直接凄惨地死去，就如同那些说出无惨大人名讳的普通鬼一样。
违背了无惨大人的规则，下场只有死，所以现在只能忍。
可是想起童磨摸过自己肩膀的那只脏手，矢琶羽的脸色慢慢变得狰狞，该死的讨厌鬼，等他捕获了那个顶级稀血，第一个就要对他发动换位血战。。
见矢琶羽的脸色不好看，森鸥外适时露出微笑，自觉找了个借口开始收拾东西便准备离开病房。
即使心中有着万千怒火，矢琶羽还是克制住自己在心底联系童磨来接人，他是真地不想再和童磨有什么联系。
——上弦之贰，你在哪里？
童磨很快就给出了回应。
——阿拉，羽酱，我的小朋友死掉了吗？
羽酱？！
矢琶羽的额头瞬间鼓起青筋，他气地咬牙切齿。
——不要用那么恶心的称呼喊我！
——没死、带上你的食物离开这里，别忘了无惨大人的命令。
无惨大人不允许鬼结伴群聚，鬼一般都有自己的地盘，即使是不小心遇见同类，实力较弱的一方也会自觉离开，但是矢琶羽已经有了标记的猎物，他是不会放弃这里的，于是他准备警告童磨，让对方赶紧把储备粮带走，不要再踏足这里。
讨厌童磨是一方面，另一方面矢琶羽担心童磨也盯上那个顶级稀血，凭实力他是绝对争不过上弦之贰的童磨的。
——没事的没事的，哈哈哈，我们是好朋友嘛，朋友见面往来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童磨笑嘻嘻的声音从脑海中传来，因为过于气愤就连矢琶羽的手背上也爆出了青筋。
这个混蛋。。。。。谁和他是朋友？？！
好在矢琶羽还是很快平复好情绪按耐住了自己的攻击欲望。
——一切都要以无惨大人为重，人我会给你带过去，地点就定在上次的大桥，在那之后。。
“哈哈哈哈，羽酱真贴心呀！可是我已经到了哦~”
一个温柔磁性，略带点清亮细腻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矢琶羽一惊刚要转身，黑色的法衣便擦着他的衣袖从他身旁走过，他瞬间僵住了，接着便是百般嫌恶地摩挲自己的衣袖，他最讨厌别人碰他了，脏死了。
听着身后的动静，童磨脸上的笑容十分灿烂，他步履轻快地走到病床边，兴致勃勃地低头注视着床上装睡的男孩。
他的名字好像是太宰治吧。。
童磨伸出手指，浅蓝色的指甲尖锐异常，轻轻一戳就能将人的皮肉的戳破，在他的手指即将抵在男孩的脖颈动脉之时，一道声音打断了他的动作。
“阁下是这孩子的家人吗？”
童磨眨了眨眼睛，再抬头，脸上的笑容无比阳光烂漫，他收回手指转而冲森鸥外晃了晃手掌打招呼。
“是医生呀，晚上好~”
本来森鸥外看矢琶羽似乎在出神想什么事情，刚准备安安静静推门离开的时候，就听见了窗户被推开的声音，紧接着便是一句语气相当熟稔的笑声。
一个打扮奇特的男人就这么如若无物地闯了进来，径直走到了病床边，如果森鸥外没有看错的话，那个家伙确实是一身僧人打扮，但混穿着西式和服，有些不伦不类。
眼看对方尖锐的指甲要戳进男孩脖颈的大动脉，森鸥外不由得出声打断他的动作。
“晚上好。”
在对方打招呼的时候，森鸥外将他的容貌特征尽收眼底，他隐藏住眼底的探究，面色如常地回复了对方。
七彩的眼睛，瞳孔中的数字。。。是实验体编码吗？
森鸥外望着他那双七彩瞳孔中的数字，对童磨的来历若有所思，第一次的问题被对方无视，森鸥外便耐心地又问了一遍。
“不好意思，请问阁下是？”
“叫我童磨就好了，我是羽酱的好朋友哦~”
得到了这样语气轻快地回答。
森鸥外瞥了一眼满脸嫌弃抵触的矢琶羽笑了笑没再说什么，只是突然将对太宰治的做出的诊断又详细地复述了一遍。
“发烧的症状已经消失了，但是他的身体状况很糟糕，不仅有贫血、低血糖、营养不良、身体骨骼也。。。。”
森鸥外说了很长一段话，童磨听着却没有丝毫地不耐烦，反而是相当认真地聆听那些，直到森鸥外语毕，他才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出声感谢森鸥外。
“真是一位了不起的医生呢！医生说的话我全部记住了，看来小朋友以前过的日子很辛苦呢。”
似乎是在脑海中脑补了一些男孩艰难生活的事情，童磨的眼眶隐隐泛出水光，竟然是有落泪的征兆。
见他如此，森鸥外终于放下了心中的顾虑，笑着摆了摆手便说了几句客套话离开了。
目送医生离开之后，童磨重新将注意力放在了病床上，没有外物的干扰，这一次他伸出去的手指，直直地点在了太宰治的眉心。
童磨俯下身来，毗卢帽帽檐处的两条黑色飘带便垂在了太宰治的耳侧。
“太宰小朋友，还要装睡吗？”
童磨的声音轻柔又低缓，说到尾句语调又奇异地上扬，仿佛羽毛划过耳郭，让人听了耳朵痒痒的。
一双鸢紫色的眸子突然睁开，与童磨那彩色的眼睛对上了视线。
但是只一眼，童磨突然伸展手指轻轻捂住了那双眼睛。
“你有着一双很漂亮的眼睛呢。”
太宰治刚看清童磨的容颜下一秒便眼前一黑，听着童磨夸赞自己的话，他语气恹恹听不出开心的情绪。
“是吗。。”
卷翘的睫毛轻扫童磨的掌心，那细微的触感让童磨忍不住发笑。
“看见你病愈我就放心了，毕竟长相这么漂亮的孩子露出难受的表情，我可是会心疼的。”
尽管太宰治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是童磨的脸上依旧戴着温柔的笑容。
知道一些上弦之贰行事作风的矢琶羽听着这话，直接嗤笑一声别过脸去。
童磨却一点也没有受矢琶羽干扰，继续维持着温柔热心好哥哥的假面。
“我还有事要离开了，你在这里里要好好养病，过几天我还会来看你哦~”
他话音一落，完全不给太宰治反应的时间，眨眼间便消失不见。
眼前骤然恢复光明，灯光刺激地太宰治的眼睛有些酸痛，他慢条斯理地坐起身揉了揉眼睛，看起来丝毫不在乎童磨的离开。
没把人送走的矢琶羽脸色自然好看不到哪里去，童磨离开的下一秒，他也黑着脸走出了病房，完全没有和太宰治沟通的意思。
不过一会，有人去而复返。
病房的门被推开，一阵沉稳的脚步声响起，太宰治停下了揉眼睛的动作，就这么低着头，浓密的黑色头发将他惨白的小脸团团包裹。
一双黑色的男士皮鞋停在了病床前，接着便是一个前不久才听见过的声音。
“啊，忘记拿听诊器了，嗯？他们二位已经离开吗。孩子，你是刚醒不久吗？”
“来，不要动，我再听一下你的心跳，你的身体状况我得记录下来。”
悉悉索索地一阵声音，接着一个冰冷的铁片被贴在了胸口，太宰治对这一切全然无动于衷，任由森鸥外唱独角戏。
听着传感器传递过来的心跳声，森鸥外苦恼地思索了一阵，接着收起听诊器，露出一个忧心的表情。
“你的身体状况还是不太乐观呢，在身体痊愈之前都要待在诊所，放心，我会尽全力帮助你的！”
森鸥外的语气极其恳切，真的像是一位对病人负责的好医生一样。
这一次他终于得到了太宰治的回应。
“是吗。。。我知道了。”
尽管那声音很低，语调也是平平淡淡的，但森鸥外却还是露出开心的笑容。
“好的，谢谢你的信任，你的名字是？”
“。。太宰治。”
“太宰君，你就放心吧，在我的治疗下，你一定会恢复健康的！”
说完这样的话，森鸥外便转身离开，他步履从容走到病房门口时，回身握住门把手，借着关门的动作将屋内的情形尽收眼底。
太宰治垂着头背对着这边，坐在病床之上，被病痛折磨的身体极为瘦弱单薄，浅蓝色的病号服穿在他身上空荡荡的，仿佛下一秒衣服就能将他压垮一样。
能够将异能力无效化的异能力者，这样的存在当然要捏在手里。
咔哒一声，森鸥外关紧了房门，嘴角的笑容隐秘又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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