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沈燕被救
第二日黎明。
天还没怎么亮，泛着些灰白，天的远处，还是雾蒙蒙的一片，寒凉的空气让人根本看不出春意。
五月的天开始慢慢转暖，但凌晨的风还是有些刺骨，风霜凛凛。
国公府的屋里还烧着地暖，屋中暖洋洋的，丝毫察觉不到外面的寒冷。
忽然，沈红枝屋里的窗户被人打开了，一阵寒气随着那人的动作透进了屋中。
来人正是陆锦，一身黑衣，翻身跃进屋内，轻声的将窗户关上。
走到桌前，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杯茶水，一口闷完后才翘着二郎腿在桌边坐下，一边摩挲着手中的茶杯，一边望向沈红枝。
看着轻而易举被自己打开的窗户，又看到榻上睡得正香的小姑娘，无奈的轻笑了一声。
沈红枝躺在自己的榻上，因着屋中的暖气十足，榻上的衾被她蹬的有些凌乱，出了些汗，青丝贴在额头，脸颊热的粉红。白里透红，看着便是十分诱人。
沈红枝的睡相不大规矩，整个人是斜着倒在榻上的。
陆锦走到沈红枝的榻边，轻轻蹲下，面前小姑娘的脸颊白皙无瑕，仔细看，甚至还能看清上面细小的绒毛。
细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着，陆锦有些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想要摸一摸。
却不料，刚碰到睫毛，榻上的少女就像感知到了什么一样，伸出手抱住了他的大掌，贴在了自己的脸颊。
睡梦中的沈红枝只觉得很凉快，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咂巴咂巴嘴，将脸颊和陆锦的手贴得更紧。
陆锦脸上的笑意更盛，却还是没有将手拿开，而是任由着沈红枝抱着自己的手。
半个时辰过去，这半个时辰里，沈红枝换了好几个姿势，不是侧着，就是平躺着，又或是趴着，但始终没有放开陆锦的手。
陆锦的手变得有些麻木，而榻上的小人儿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准备抱着他的手继续睡，陆锦将脸靠近她的耳朵，轻声开口道：“小红枝，你压着我手了。”
睡梦中的沈红枝听到陆锦的声音，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揉吧揉吧眼睛，看着面前陆锦那张放大的俊脸，有一刻的愣神，嘟囔道：“我是不是做梦了。”
她又揉了揉眼睛，发现面前的那张脸并没有消失，猛地反应过来，准备坐起来，结果起身太快了，陆锦还没来得及闪开。
少女湿润柔软的嘴唇便猝不及防撞上了少年将军高挺的鼻梁。
两人都愣了愣，陆锦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鼻梁，笑了。
沈红枝则是有些不好意思的偏过头去，片刻过后，平复好自己的心情才转过头来：“陆将军怎么在这儿。”
说罢，似乎又想到了什么。
对啊，这是她的闺房，闺房啊！她还没嫁人呢！陆锦这个大男人就随意进出，他不要名誉，她还要呢！
“还有，陆将军，这儿是我的闺房，我可是还没出阁呢。”沈红枝淡笑着看他。
“怎么，担心嫁不出去啊？”陆锦挑唇。
“你说呢？”
“无妨，我娶你。”陆锦将手肘撑在桌上，手放在下颌，笑眯眯的望着她。
“……”沈红枝有些语噎。
“你先出去，我要换衣裳。”沈红枝将陆锦推出门外，“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门外的陆锦不知想到了什么，轻笑了一声。
沈红枝也不认为自己有多娇贵，换个衣服一定要丫鬟伺候，于是便自己梳洗换装。
一炷香过后，沈红枝才开了门，将在门外冻了一炷香的陆锦拽了进去。
她走到茶桌前，倒了杯茶，瞥见了陆锦的茶杯，便也给他添了杯茶水。
陆锦坐在她对面，端起自己那杯茶，笑着看了看她。
沈红枝无奈道：“你别笑了，大清早来这儿干嘛。”
“沈燕被人救出去了？”她淡淡地抿了口茶。
“你怎么知道？”陆锦有些意外。
“猜的。”沈红枝在沈燕被带下去的时候便料到会有这么一出：“谁干的。”
陆锦挑了挑眉：“太子的人。”
沈红枝有一瞬间的怔愣，她没想到沈燕这么早便勾搭上了太子，还能让太子将她救出去。
但也没有太过惊讶，转而放下茶杯：“怎么说？人呢？”
沈燕这在牢中连一天都没待到，和她上辈子比起来可是差多了。
“太子今早直接去牢中将人带了出来，带到了皇上面前。
他同皇上说，沈燕是他年幼时的救命恩人，对他有恩，便跪在皇上面前，求他放了沈燕。
他说他心悦沈燕已久，向皇上求娶沈燕，侧妃即可，会将她管在府中，不会再惹是生非。”
沈红枝听完，未曾有过多动作：“沈燕的脑子也是不错，只是心思放错了地方，嫁于太子，她也猖狂不了太长时间。”
上一世，沈红枝没能熬到沈燕风风光光嫁给齐朔那一刻，自然也是没能看到沈燕成了太子妃后，究竟过得如何。
但从上一世和这一世听到的太子的消息，也能知晓，齐朔是七个皇子中最风流成性的一个，刚开始与他相处，会觉得他是个做夫婿的好人选，但没人知道他的爱好，便是在床第之上，折磨女人。
也不知永康帝究竟是为何选了他做太子。
“是啊，聪明过了头。”陆锦也跟着附和道。
“所以，你大清早过来，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个？”
“对啊，怎么了？”陆锦有些莫名其妙。
“又不是什么天大的消息，我觉都没睡完。”沈红枝小声的抱怨到。
“那行，你睡吧，我看着。”陆锦眼底含笑。
“被你讲的不想睡了。”沈红枝在心底默默地翻了个白眼。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远处的天渐渐明朗，清凉的风从屋檐上带走落下的柳叶，厚重的云层逐渐消散，露出洁净无痕的天。
一缕缕柔和的阳光洒下，铺满怀京大地。
“姑娘，您起来了吗？”秋枝清脆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嗯，起来了，你不必进来，我自己换衣。”
“好嘞姑娘，那奴婢先去为您烧些水净脸。”秋枝听罢，一溜烟儿跑了。
“行了，陆将军，您也回去吧，别误了早膳。”沈红枝起了身，浅笑看着陆锦。
“行。”陆锦抬脚便准备出房门。
沈红枝一把将他拽了回来：“爬窗户。”
陆锦回过神来，在自己府中都是大大方方的进出，到了这儿变成了只能从窗户进出，怎么越看越像，偷情的呢？
思及这一点，陆锦嘴角的弧度又上扬了一些。
从窗户出去后，他嘴角的笑容便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严肃的神情。
沈红枝刚推开屋门，便瞧见了长廊之上的苏子黎，苏子黎看见她便冲到她面前：“红枝，沈燕被救出去了！”
“我知道。”沈红枝抬手将她那因为坐久了而皱皱巴巴的衣裙理了理。
“你怎么知道的。”
“我猜到的。”
“……”
“现在那公子还昏着呢，他母亲跑到衙门上去闹去了。”
“是吗。”
“是啊是啊，你快坐下，我给你好好讲讲。”
苏子黎的嘴的吧的吧的讲个不停。
那衙门的小厮清早刚将大门打开，就瞧见衙门门口黑压压的一群人，还有好些起早赶集的百姓。
为首的便是那少卿夫人，旁边围着的则是他们府上的侍卫。
那少卿夫人看见有人开了门，便开始装作无依无靠，痛心疾首的一副模样：“呜呜呜呜呜呜苍天啊，我儿怎么这么命苦啊，被一介女子用了毒，现在还躺着昏迷不醒，呜呜呜呜。
大人，你一定要为我儿做主啊，我就这么一个儿子，我可不能没有他啊，呜呜呜呜呜呜。
这女子如今被救了出去，我儿子还在床上躺着，还有没有王法了。”
周边的百姓便开始议论纷纷。
“那个女子这般胆大，竟敢当众下毒，还害得少卿公子昏迷不醒。”
“世风日下，也不知是何居心。”
“这衙门难不成是个空壳子，连这种事情都不管。”
“这女子又是攀上了哪根高枝，这般严重的事情都能安然无恙。”
“听人说好像是沈府大小姐。”
“大小姐？从前怎么没听说过，只听说过国公府的小小姐，难不成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这妇人倒是及时打住，没讲“野种”二字说出来。
……
这小厮看着这么多人，也有些头疼，急忙安抚众人：“这位夫人，各位百姓，先别急，先散了吧，待我们王大人来了再议，在这街上也影响其他街坊邻居们。”
百姓们听了，觉着好像是这么个道理，便也没多作停留，渐渐散了。
只剩下少卿府的几人留在原地。
几个人面面相觑。
一刻钟过后。
一位身着深蓝长袍的男人风尘仆仆地走了过来，看起来年龄比沈期礼还要大一些。
“王大人，您可算来了。”一旁的小厮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匆忙的冲上去。
“何事。”王豫开口道。
小厮简洁明了的说明了此事。
“这位夫人，您先别着急，这件事有些复杂，不归我们管。”王豫没想到是这件事，沉思了一会儿才开口。
“不归你们管，那归谁管，谁来还我儿一个公道？”
王豫再三思索，还是压低声音对这妇人道：“那沈燕是有靠山的，我们比不过。
但也没有做出太过分的事，但就是委屈了令郎。”
这妇人听完，怔愣在原地，喃喃道：“有靠山是吗，呵，有靠山。”突然情绪又激动起来：“那我儿怎么办，凭什么放过那个贱人！”
王豫看着她这撒泼的样子，摇了摇头，走进了门，那小厮毫不留情地关上了门，只剩那些人在门口。
“红枝，你瞧瞧，那沈燕到底是勾搭上了谁？”
“太子。”
“真的假的？”苏子黎有些不相信。
“自然是真的。”
此刻，太子城内一处府邸。
“燕儿，当年当真是你救了本宫吗？”齐朔端起茶杯，淡淡的瞥了一眼面前站着的沈燕。
沈燕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但既然说了便是不能否定的，柔柔地开口：“太子哥哥这是何意，难道是不认燕儿了吗，难道太子哥哥觉得当年将您从黄沙弥漫的沙场的万人堆中拉出来的不是燕儿？而是其他人？
燕儿当初连自己性命都不屑一顾，拼死只为救出太子哥哥，如今换来的却是哥哥的怀疑。
也是，是小女子高攀，燕儿这就收拾行囊，不在这儿碍着太子哥哥的眼。”
沈燕垂下眼眸，鼻头有些泛红，看起来倒是马上便委屈得快要哭出来了。
齐朔看到她这幅模样，心顿时软了下来，况且他也就是随口一问，没想到她倒是成了这般样子。
声音便也柔和了下来：“燕儿，我不是这种意思，我既然向父皇求娶你，那便是我认定了你，自然不是怀疑你。”
他伸手将沈燕揽在怀里低头嗅着沈燕发间的香味。
“太子哥哥，燕儿若不是救你的人，又从何处得知救你的人是如何救你的。”沈燕身子也软了下来，依偎在齐朔的怀中。
“燕儿，虽然父皇还没同意这桩婚事，但你也被放了出来，你要相信我，我定会风风光光地将你迎进东宫。”
说罢，生怕沈燕不满，再次开口道：“燕儿，虽然只是侧妃的位置，但也只是个名头，我眼中只有你一人，也只宠爱你一人。”他握着手中的柔荑，牵起放在唇边吻了吻。
“嗯，燕儿相信太子哥哥。”沈燕笑道。
沈红枝啊沈红枝，就算你打得一手好牌，但我也有惹不起的靠山。你等着我来和你好好算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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