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淬骨拔毒
还未等刘阳开口，杜鹤鸣便一把拽住了他的手腕，神情严肃道：“来，你跟我进来。”
看杜老表情如此严肃，刘阳亦没有怠慢，跟着他进了屋子。
“把衣服脱下来。”
一进门，杜老便让他脱下上衣，刘阳没有犹豫，在杜老面前，他不该有所怀疑。
刚脱下衣服，杜老的眼神顿时锐利起来。
缚魂咒虽已解开，但却在刘阳的身体之上留下了狰狞的疤痕，沿着肌肉的纹路一路延伸至心脏部位。
看起来就像是一条条锁链，将他的心脏圈禁其中。
“缚魂咒，在古往今来的记载中乃是大凶之物，其禁身、禁行、禁心的三禁，对于普通人来说都是极大的折磨。”
“不仅如此，在受缚魂咒影响的三年内，越是能力强大之人，所受的影响也会越大。”
“对你的身体和心智，都会造成折磨及损伤……”
杜鹤鸣一边观察着刘阳身上的疤痕，一边感叹，瞳孔都在微微震颤。
“据老夫所知，历史上一共有三个人被下了这缚魂咒，可最后能挺过三年的……没有一个！”
他抬起头来直视刘阳，毫不掩饰自己内心的激动：“没想到、没想到啊！”
看着杜老激动的表情，刘阳却十分淡然。
在他看来，三年的折磨已经让他的心境变得更加坚韧。
见惯了人心凉薄，身体的折磨于他而言不过是小菜一碟罢了。
想当初，他从一个孤儿被帝师收养，随后只身前往西方战乱之境，创建“狼神殿”、成就狼主之名……其中的艰辛，又怎是一个缚魂咒可以比拟的？
所以面对杜老的激动，他只是一边穿上衣服，一边轻描淡写地跨过了这个话题：“往事不必再提。”
“杜老，我今日来，是想……”
“行了，我都知道。”杜鹤鸣显然还没能从刚才的震惊之中回过神来，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不过是一道摄魂香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在中毒之后，刘阳便让韩栋去调查了那名杀手的来头，乃是杀手排行榜上前二十的女杀手。
而她的拿手绝活，除了自身的美貌和演技之外，便是这一道摄魂香。
据闻这道摄魂香乃是来自俗世之外，中毒之后基本无解。
尽管不会立刻有生命危险，但却终生不能再动武，哪怕情绪稍微激动一点，都有可能迎来钻心的痛苦。
这对于武者来说，和要了他们的命没有任何区别。
要不然凭韩秀的身手，也不可能登上杀手排行榜。
但是这等榜上有名的剧毒，对于杜老来说不过就是一句“没什么大不了”而已。
杜老都这么说了，刘阳自然不会聒噪，恭敬地朝着杜鹤鸣行了一礼：“那就有劳杜老了，晚辈感激不尽。”
杜鹤鸣一边去拿自己的银针，一边叹了一口气：“区区摄魂香，没什么好谢的。”
“别说你是那老家伙的学生了，就算是个普通人，老夫也不会见死不救。”
“不过……”
他顿了顿，看刘阳的眼神复杂起来：“你身上的缚魂咒虽然已解，但留下的后遗症应该不少。”“要想重新回到巅峰状态，以后就多来老夫这里走动吧。”
杜鹤鸣这话说得尽管轻飘飘的，可对于刘阳来说却大为震惊。
要知道，杜鹤鸣自从几年前隐退之后，哪怕是当今国主亲自求他出山，都被他婉言谢绝。
可现在他老人家竟然主动提出为刘阳处理缚魂咒留下的后遗症，让刘阳如何不惊喜？
“杜老之恩，晚辈感激不尽！”
杜鹤鸣摆了摆手，忽然感慨：“我和那老家伙认识的时候，他也就和你一般年纪。”
“那时我和他在部队之中相遇，互相都看不顺眼。”
“可后来，我们一起经历了太多战役，没有我，或许他早就死了。”
“可我没有他，或许也成不了今日的杜鹤鸣……”
刘阳从前就听说过不少帝师的往事，但听到的都是他如何所向披靡，如何在人心鬼蜮之中厮杀。
向杜鹤鸣这样的老朋友，他却很少提起。
或许战友之间的情谊便是如此，嘴上不提，却放在心里。
随后杜鹤鸣便让刘阳脱光衣服躺上床去，施针了整整三个小时。
不过前半个小时，刘阳便已经感觉到摄魂香带来的无力感消失了，而后半段，他的身体则出现了椎心蚀骨般的疼痛。
每一条骨缝里，都仿佛有一条毒虫在爬行、抓挠，一股躁动的情绪从胸口开始扩散到四肢百骸。
刘阳眉头紧皱，甚至握紧了拳头，冷汗还是不断冒出来。
杜鹤鸣不为所动，冷静地说道：“小子，熬住咯。”
“解开了缚魂咒，你便已经脱胎。”
“而拔除掉后遗症，则是在为你换骨。”
“能不能真正做到脱胎换骨得新生，就看你能不能熬过这一遭了！”
刘阳咬着牙没说话，静静地闭上了眼睛，极力在忍受痛苦之中，感应着身体的变化。
他仿佛能听到银针穿过骨骼的声音，犹如麦子拔节一般。
又好像能看到自己的血脉在筋络之间奔腾燃烧……
杜鹤鸣的每一针，都好像在剥去他原本的血肉，为他锻造出新的骨骼。
整整三个小时，刘阳都躺在床上一声不吭，尽管汗水已经湿透了衣衫，他都未曾挪动过一下。
光是这一点，令杜鹤鸣看他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欣赏。
老家伙，你果然没看错人。
期间，童沁几次进来为老师送水，担心老师年纪大了，长时间的施针会吃不消。
可是她每次进来，注意力都落到了刘阳的身上。
她跟随杜鹤鸣学医多年，看得出来老师的针法是在为刘阳淬骨拔毒。
这种针法极为特别，尽管效果逆天，但同时所带来的痛苦也是逆天的。
她曾亲眼见过一名身经百战的战士在拔毒的过程中痛得声嘶力竭，最后昏厥了过去。
可是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小子，居然能熬过三小时却一声不吭。
要知道，这拔毒之法必须在清醒的情况下进行，一旦昏迷就必须停下。
他能捱住，这份毅力远超常人。
“看来……他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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