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章九：习得采露

出了府门，走过外面的长街，沿着这个方向走便有小村，再远点便是层峦叠嶂的各个山头，接壤着各条小路的道口，有着农家的耕田，借着月光的银幽，就着田野间盈盈的微风，墨亦和红衣女子一个靠在水井旁，一个站在弦岸边。

        月塘呈残月型，沿着月塘有两条弦岸，而在月塘之后还有一条柳溪，入水月塘，柳溪为渠。

        红衣女子就在柳溪之上，木桥之中。

        红衣女子也只是等男子有了力气才带其过来，靠在这给他擦了点药，也服了一些自己用过的散。再在桥上看了会后，便不做逗留，往自己的方向回去走。

        墨亦就那样低着头，看着红衣女子带着自己过来，给自己擦了点药后便离开了。不做声响，升起自己胳膊，还有着痛感，也只能自己多揉揉。银钱没有银钱，到时候回去左郎中那边不知道是个什么脸色，人定之时还得回去练习采露，采露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

        早上才进临江之城，夜晚还偏偏在这，也就这么长的时间，墨亦觉得自己心里堵得慌，觉得有点胸闷，一直吐息也排解不了那种闷躁。

        沿着勉强记得的路往回走，路不算难记，没多少个岔口，只是一个转弯便是一条路走到底，如果那么难走，不知道红衣女子还会不会带着自己来这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月挂半中，离人定之时还有一段时间。有人家也只是在刚才的月塘之地，这边都是竖着墙，围着栏，稍微富贵人家便建着一堵又一堵的照壁，照壁上有些是写了福字，有些是用些不同的砖块或者拼凑，各种形状都有。人家里面的烛光晃悠悠的飘到墨亦眼前的这条幽暗的街道，这里一入了夜就是家家户户紧闭门窗不见行人走动。

        去了顾府，没拿到银钱是不曾意料，看见红衣女子却像是情理之中，听人说她对待别人也好，以前总是远远的看见，刚刚近距离的看到，也只是心烦意乱。

        大门紧闭，连火把都没有一根，除了今天姣好的月，能够多看几分地方，怕是真的像个瞎子就在城口都还以为自己在大山深处。守城的士兵不见，路边略微有虫鸣，仲夏过后，夜晚都还是燥热难耐，可在荆泽城里面，也仅仅是有点闷，却还不是燥。

        徐徐往城墙旁边行走，既出不去，也总是不能在这里过夜的，这才不过一盏茶功夫，走了不算太多的路，感觉这里的温度都是缓缓在下降了起来。

        墨亦抬着头，看着十仞之高的城墙，心里竟然隐隐有着能飞过去就好的念头。念头才在脑海里过了一道，垂头再仰头，那檐角便出现人影，耷拉着自己的双腿，头也是歪着一边，朝着城内，在这个方向刚好是可以与墨亦面对面。

        “按照你这么晃荡，怕是晃荡到明天也是晃荡不出来，还好左郎中让我过来瞧瞧，要是不过来看一下，怕是你都不知道今晚你要练习采露，才白天的经历，就这么快忘得一干二净？”

        墨亦不知道穆青山之名，只是听声音和白天的那个很喜欢喝酒的很像，一拱手，“晚辈出不去！”

        穆青山不恼，路分很多种走法，只要想走，什么时候都不算做太迟。跳下来，墨亦就感觉自己全身的力量突然往上衣的颈子口一汇，整个人一个一提，就那样一脸呆滞的被一跃上城墙，这么高的高度，自己完全不知道，换做自己跳起来死命的蹦跶也蹦跶不到这么高啊？

        一顿一放，就出现在了城外，再走几步就是那座桥，桥的对岸就是永不宵禁的临江，这么晚还是能够看见城口透出来的光芒，隐隐约约还能听到贩夫走卒的吆喝。

        不远的两座城，却像是两个对立的世界，既针对，又互相极端。

        “你已经耽误的够久了，如果你还不过去的话，你怕是真的要遭罪了。”

        穆青山一推，推了墨亦往前跌撞了几步，直到他自己反应了过来，这才回头看了一眼突然不见任何人的存在的后方，呆了一会儿才慢慢走回去。

        人定之时是接壤第二日的最早，也便是这日的最晚时候了，虽然这最繁华的十里街还是灯火通明，但人迹终究稀松，不见得那么多人都是闲辈，但很多的一部分肯定是对面那座城的。

        饥肠辘辘的墨亦走到药材铺的时候，左郎中还坐在外面，手里把玩着一块小东西，墨亦看不清楚，却也不敢问，只能灰头土脸的站在一旁，等候训斥。

        “该吃的还是吃好，不急。银钱收不到也不急，下次还要去。”

        有些无力的墨亦瞬间有点腿软，但还是撑着自己，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浮现顾家的那个管家的样子，努努嘴想说些什么，但还是咽了回去，老老实实等着左郎中起身，跟着他一起进去。

        月升中空，山石俱静，只有小溪潺潺的流水声，林子里都是回荡着自己的脚步声。

        左郎中要教他说什么目前而言自己有些东西还不必知道，但要知道的是，如果不跟着他好好改变自己，以后可能自己就遭殃了。抱着无所谓的态度，反正自己也是孑然一身，毫不畏惧，如果对方能够给自己一顿饱饭，给一个安身之地并没有什么不好，而且还说有银钱能拿。这样子，那就更想继续做了。

        他要自己天朦胧亮就得练习走桩，这么晚就去山上采露，采露是真的采露，最普通的用竹筒一滴一滴去收集的那种。

        一天采不到什么东西，最开始更是人生地不熟的翻一座又一座的山头，那么晚啊，说不怕都是骗人的，但没办法啊，什么都得硬着脸皮往上走啊。

        刚开始的几天，墨亦还是会很老实得完成任务，因为左郎中除了教他辨识药材，也没叫他去过那边的顾大家收银钱，而且很奇怪的是，左郎中不但人定之时让他采露，甚至白天也总是让他练习一些姿势很怪得动作，自己学来很是别扭，但看左郎中做起来就是不一般。

        墨亦都有所怀疑，是不是眼前的这个左郎中是个隐世高手？

        而越来越让人感到离奇的，墨亦也越来越不知道自己是开始来自哪里的，甚至有点记不起自己以前是住在哪里的。只能记得自己好像因为什么病症来到这当学徒，一边落得个安身，一边能够治好自己身上暗藏的顽疾。

        左郎中越来越勤快的出去，这个门可罗雀的药材铺便只能落在墨亦这个半吊子手上了，夜晚花了很多时间，白天也会越来越打瞌睡。

        隔壁不远有个绸缎庄的店主，喝过一次左郎中的眉寿，愈发觉得这里的才是珍品，每次都要过来蹭酒，若是左郎中不在便是多等一会儿，等的到倒好，等不到为了打发无聊，索性有一搭没一搭的和这铺子的伙计搭搭腔，而墨亦不喜多言，也只能苦着脸应付。

        “过几日这里就又要正式热闹阵子啊。”

        “嗯？”

        总是能一个字问墨亦绝不会多说一个字，而这么不礼貌的情况，这个店主都自顾自的讲着，才瞥见墨亦好奇的目光，嘴唇一讥，转口不说。

        “想知道？问问左郎中啊，或者你告诉我他把眉寿放在哪也行？”

        “我不知道。”墨亦低头，继续捣着自己的药材，不作理会。

        “无趣的很啊。”

        绸缎庄的店主这次没有像往常一样继续在那叨叨着他那老掉牙的事情，总说着自己年轻的时候见过神仙，那种可以站在剑上面的神仙，而且就是因为得到神仙的指点才能开起这个庄子，墨亦才不信。

        等他走后，墨亦出了院子，收拣在地上晒的一些橘皮子，那些名贵的药材都挑的很，他不敢晒，晒坏了工钱可赔不起。

        等把一些自己挖好的药材洗净后，天色已经昏沉，磨蹭了一会儿后，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去调制自己采露而回的露水，用竹筒掺一些自己看不懂的药材，还好当时死命睁大眼睛看着，不然这几次都有点调的不对感觉的东西心虚的要命。

        用最终调制完成的略带有腥味的液体，擦擦额头，擦擦身上左郎中说的那些穴位。擦拭完一圈，便要练习左郎中教的那些歪七八扭的姿势。

        墨亦才练第一个姿势，便觉腹部有一股热气，热气一直膨胀，在墨亦想停下来休息的时候，手突然一脱离，竟更加歪七八扭的完成了一整套这练了两个礼拜还练习不好的古怪姿势。

        心有所感，墨亦觉得左郎中回来了，而且就站在自己的身后。

        才一回头，瞳孔里紫色花纹逐渐加深，而回过头后，身体是自己的，意识是自己的，行为却不是自己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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