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遇敌
夜晚，青龙帮驻地。
在离厨房不远的一间房中，一个中年男人看了看自家熟睡的儿子，替他盖好被踢开的毯子，走了出去。
他轻车熟路地沿着小道走着，想要走出驻地。
路上遇到了抱着个机械收音机的帮主艾伯特。
艾伯特一看到他就赶紧招呼帮忙。
老王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走上前来。
“帮主你搬这么重的家伙是要到哪去？”
“今天不是抓到个小兔崽子嘛，跟他聊得挺开心的，想分享一下我的音乐品味。”
老王想了想帮主经常哼的“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心里对那个小孩产生了一点好奇。尤其是收到的命令里有针对这个小孩的，他想看看这家伙长什么样。
于是老王就搭了把手，跟着艾伯特朝关李小白的地方走来。
路上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老王啊，你家小子伤好得差不多了吧?”
“还行，和艾什一样。再过个两三天应该就没事了。”
“不影响明天的决斗吧？”
“影响也没办法呀，我拦都拦不住，家里婆娘还一个劲地说什么‘孩子要自由发展’，也不知道她那里看来的歪理。”
“这不是歪理啊，在外面可是各个都说着要自由呢。”
“外面，帮主去过上城吗？”老王心里一动，唯一符合他心中“外面”的只有上城了。
“很早以前去过，现在外面怎么样了我也不太知道。”艾伯特叹了口气，“其实外面和这里也差不多，毕竟都是人呆在一起，龌龊什么的都没区别。前面有块石头，小心点。”
“那是帮主去过所以才能这么说，像我们这种几乎一辈子都要在下城度过的人可是根本想都想不到呀。”
“等你真的看过了说不定还是觉得下城好呢。”
“不会的，上城不管怎么说都要比下城好吧？唉，我就算了，这辈子没什么指望，就想着儿子出息点，能离开这个地方。他就算去上城当条狗也行啊。”
“老王，你这是在骂我了。”艾伯特笑道，“上城真没你想象的那么好。”
老王不说话了。
艾伯特看了看老王的眼神，叹了口气，“不过你要真想去我也能想办法。再等几年吧，孩子还小。等他十六岁的时候你们一起去吧。你不会这六年都等不起吧？”
“帮主……”
“行了，别抹眼泪了，这都多大人了，这要是被你老婆看见了得吓死，指不定说我怎么整你了。前面到了，别让人看笑话。”
到了门口，老王和艾伯特分别。
“帮主，今晚我做的饭有点糊，少吃点吧。”
艾伯特摆摆手：“知道啦。”
站在青龙帮驻地门口，老王竟有些不敢跨出去。可是想到家中正在熟睡的儿子，盼望他早点回去的妻子，他的脚还是慢慢地迈了出去。
“六年啊……六年会发生的意外太多了。”
老王低着头消失在了黑暗中。
李小白仔细看着面前的机械收音机，它的构造、它的外观慢慢收入眼中。
然后他闭上眼，双手慢慢地在机体表面拂过，机械的纹理、凹凸慢慢浮现在他心里。
如此往复多次后，他抽出了收音机自带的检修装置，逐步拆卸起这个到他腰的“庞然大物”。
艾什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她有些心神不宁，干脆翻起身坐着，随后走到了窗边推开往外看。
窗外和平常的夜晚没有两样，一些关键的地方点亮了灯，只是平静得有些过分，让她有些害怕，没来由地担心灯光照不到的地方会窜出一个恐怖的怪兽。
“咚！咚！咚……”
窗外突然传来什么东西撞击的声音，她赶紧往外看。
在这样平静的情况下，不知哪里传来的撞击声音也就越发明显了。
艾什突然感觉有些心慌，这一切都太不寻常。
她四下张望着，希望看到几个巡逻的人，但他们就好像商量好了一般全部消失不见，现在这么明显的噪音都没人前去查看制止。
难道他们都死了，被黑暗中的怪兽吃掉了？
艾什被自己冒出来的念头吓到，赶紧把窗关上，灭了灯，躲回了床上。
窗外的灯光依旧，只是那个噪音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周围又变成了令人心慌的安静，窗外的灯光投射进房内，杂物的影子映在墙上。
“咔。”
轻微的开关声音在夜空中传播，灯光熄灭，黑暗涌了上来。
“嗒嗒嗒……”
下一秒，有急促的脚步声自远处向她靠近，而且速度越来越快。
“老爹呢？老爹在哪里啊！”
艾什害怕地想着，用小被子紧紧地裹住自己。
门被人用钥匙打开，来人正是艾伯特。
“艾什？”
“老爹！”
听到艾什的声音之后他松了口气，笑着说：“没想到我们也会遇到断电啊。艾什你别怕，就是断电而已。”
“老爹，没有怪物吧？”
“没有的。不过今天断电了你这里睡得也不舒服，到我房间去吧。”
“嗯。”
艾伯特牵着艾什的手往驻地某处走去。
“老爹这不是去你房间的地方啊。”
“啊……我有两间房，这间睡得更舒服一点，我有时候也会跑到这里来。”
“老爹真狡猾。”
艾伯特无声地笑了笑，心里却充满了紧张感。
他安排的守卫全部都倒在了地上。他们没有生命危险，但现在全部失去了行动能力。结合突如其来的断电，他很自然就想到有人偷袭。
现在去想是谁策划了这次袭击没有意义，现在最重要的是把艾什送到秘密准备好的安全屋里去。
艾伯特走到关押李小白的房间前，正准备掏出钥匙，房门却被艾什轻轻一碰就推开。
艾伯特心里一紧，有埋伏！
房门被完全打开，出现在两人眼前的是一个倒在地上的少年和一个已经被拆的七七八八的机械收音机。门后还立着一个勉强可以称之为机器人的东西，机器人上本属于收音机的指示灯一闪一闪。
听到房门被推开，李小白转过视线，看到了昨天被自己胖揍了一顿的小屁孩和那个所谓的青龙帮帮主，心提到了嗓子眼，难不成他们要提前下手？
李小白心里这样想着，慢慢地攥紧了手里拿着的东西。
艾伯特看了李小白一眼，脸上神色阴晴不定。他的眼睛渐渐眯起来，慢慢向李小白走过去，直到右手被人扯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老爹，你干嘛？”
艾伯特楞了一下，打着哈哈，“我看他倒在地上怪可怜的，想扶他起来。”
“行，那你扶吧，我感觉这味道有点恶心。”
艾伯特闻言看去，这才看到李小白身旁留下了一些呕吐物，他的身上还留下了一些今天晚上的晚饭。
略一思索，艾伯特想起了今晚老王言行的异常，还有他最后说的那句话。
“帮主，少吃点今天晚上的饭吧。”
艾伯特回头看了一眼门外，没有人。
他走到李小白原先躺着的地方，掀开被褥，按下了某个按钮，显示屏浮起，他毫不滞涩地输入了一连串长位密码。
暗门打开，一个通向地下的入口出现在房间里。
艾伯特转身对艾什笑道：“里面有你喜欢吃的东西，还有一些好看的节目，应该不会无聊，你先在里面待一会儿。”
“老爹，你呢？”
“我要去修电呀，不然明天大家怎么干活。”
“那他呢？”
艾伯特顺着艾什手指看向李小白，“我带他去别的房间吧，里面吃的只够你一个人的。”
“老爹，注意安全啊。”
“知道了。艾什小宝贝，如果我明天早上还没修好的话，你按那个绿色的按钮就能出来了，可以先睡一觉。”
艾伯特挥挥手，关上了暗门。
等到暗门的伪装重新被布置好了之后，艾伯特抓起了李小白，丢到了门口。
“协议取消，明天的假赛不用打了。”艾伯特整理着身上的边边角角，“今天晚上出了些特殊情况，你现在就能走了——如果你能走出去的话。”
“顺便说一句，我不知道晚上给你吃的东西被下了料，我说没毒的时候，是真的以为没毒。”
说完，艾伯特就直直朝着某个方向走去，消失在了黑暗中。
李小白挣扎了许多次，还是没能起身。
晚上吃完那份晚餐的时候还没感觉怎么样，但拆完收音机之后就开始感觉不舒服。等到重新组装完之后开始爆发。李小白强忍着不适破开了门之后却没法走出去。
他想办法让自己吐了一些出来，意识算是清醒，但使不上太大的劲。趴在地上休息了一会儿已经勉强可以挪动了，被艾伯特一摔又得缓好长一段时间。
安静的夜晚开始有奇怪的声音响起来，像是有人从青龙帮门外集结。陆续有脚步声由远及近，但没有注意到他，又慢慢向更深处走去。
等到天快亮的时候，一个轻佻的声音驱散了李小白的困意。
“哟，李小白，你还没死呐。”
牙齿瞬间咬紧，黑虫帮、投河，最后意识集中在对这个声音主人的身上，亲手给他绑上石头将他推入河中的那个人，孙郝仁。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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