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被蹲
那个神秘空间留给他的是这个叫做“简单机械的快速组装技术”的记忆，但当李小白经历了那一切，从神秘空间退出，从水底向上游出的过程中，脑海中记忆的画面在快速衰退。
从水底到水面，就像从梦碎到梦醒，原本清晰的画面变得朦胧。李小白努力回想，最后也只能记得这份记忆的名字和其中一小套组装手法。
“小型机器人alpha版。”
这是他最后记得的那个组装机器人的名字。
从被人抛入河中绝望待死到现在，李小白觉得一切都像是在梦中一般。短短几天，他平静的生活就被打破，紫梦姐姐被一个叫做西弗尔·德雷克的指挥官带走了，而他现在还不知道怎么去找。
所有的一切都无所适从，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去验证记忆中的那些画面。如果这些画面是真的，那他或许能尽快离开下城，见到紫梦。
离开下城的方法不多，除非奇迹。
但人就是这样一种能够创造奇迹的生物。有的人他偏偏就能在这样的泥潭里也找到让自己开花的路。
李小白就知道这样一个人，以前一直和他一起去采集马尔斯之泪的一个叫做李益达的小胖子。他笨手笨脚的，但做事的时候很认真。李小白很羡慕他那种认真的态度，所以每次采集的的时候都会力所能及地帮他一下，一来二去，两人成了好朋友。
有天李益达捡到了一本从上城飘落下来的残破杂志，上面有一篇讲述帝国第三机枪兵军团的虚构故事，他们两人都看得津津有味。但不同的是，李小白看得是人，李益达看的是各式各样的机械装甲。那是一篇简单的软式广告，文章背后不露神色地附了某式小型装置的基础功能介绍和订购的联系方式。李小白记住了故事，李益达记住了那些介绍。
那天之后的两个月，李益达的越发深居简出。除了每个月采集马尔斯之泪外，他几乎不出来。李小白每次去看他的时候经常发现他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倒弄着什么。问他则说想要把那个装置制作出来，现在苦于一个人弄到的材料不够。李小白一拍大腿，日常的娱乐生活变成了两人摸黑偷垃圾。
第三个月的某个夜晚，李益达来和李小白告别。他把自己制作的装置交给了帝国办事处。
“那个大姐姐的热情让我有点吃不消，她说要把我举荐给开发这个装置的公司。”李益达平静地说道，“小白，我要走了，你跟不跟我一起。”
“你能带人一起离开吗？”
“只能带一个。”
“能带我姐姐离开吗？”
“你姐姐不会同意。”
“我猜也是。”
“小白，待在下城是没什么希望的。”
“我知道，我要靠我自己带姐姐离开这里。”
“我相信你能做到。”
“就像我相信你能做到一样？”
李益达笑了笑，“就像你相信我能做到一样。等你来了到辛良公司找我，我们看的那个广告就是他们投放的。”
两人就此分别，而那已经是三年前的事情了。
如果李小白能够把记忆中的小型机器人组装出来的话，那他就可以把这个机器人上交给办事处，他说不定也能像李益达一样换得离开下城的机会。
他曾经见证过奇迹在眼前发生，这次机会落在了自己身上，他没理由错过。
现在他只要等到夜晚降临，溜进去，搜集可用的材料组装机器人出来。
臭虫区，青龙帮驻地。
夜幕已经降临，一家人正坐在饭桌前吃晚饭。
主位上的中年男人看着旁边座位上的女儿一脸心疼。
虽然她今天回来的时候强装镇定，在自己面前霸气地挥手说今天作战大获成功，敌人也没有占去便宜。可是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是骗人的？其它跟着女儿出去的小家伙回家都在手下怀里哭着喊着要报仇，怎么自家的女儿就几乎一声不吭呢？
“艾什……”
“老爹我没事哒，你没看到我今天怎么暴打那个家伙呢。还有，老爹你说的先发制人这招果然有用，今天首战告捷。我冲上去就给了他一个大嘴巴子，哈哈哈哈嘶——嗝儿。”
这个时候手下在门口频频示意，中年男人站起来往外走去。
“乖女儿你好好吃饭，我出去一下。”
“老爹！”
男人停下。
“注意安全。”
“放心吧，就是去谈个生意。”
“明天和我一起去垃圾场那里，看我暴打他。哈哈哈哈哈嗝儿……”
门外是已经等候许久的属下。
“老大，我们已经查到了。和小公主他们打起来的那家伙是从黑虫区那里过来的。虽然他绕了一大圈，但我们区里大家都认识，这么个外人很明显。他最后出现的地方是垃圾场那块，刚好遇到小公主，小公主打了他一巴掌之后他们就打了起来。兄弟们本来想去帮忙的，但您昨天才说要让小公主自己出去闯荡，所以……”
“嗯。”男人轻轻回应，心里却后悔得要死。自己昨天怎么就答应了让女儿瞎胡闹呢？
“老大，要不我们找人把他做了？他现在应该还没走远，说不定是黑虫区那帮家伙派过来捣乱的。”
“就这么办。”
正当属下转过身准备离开的时候，男人又喊住了他：“我们一起过去。”
趁着天色变暗，李小白潜入了垃圾场。
虽说这里名义上叫做垃圾场，但也不是什么垃圾都能被存放在这里。这里堆放的大多是一些淘汰掉的老旧电子产品或是一些废弃机械，它们的价值更高一些，这个垃圾场里看不到有机垃圾。
因此李小白在垃圾场里淘宝的时候不用担心会闻到什么发酵后的臭气，这件事他三年前就知道了。
他潜入的地方是三年前他和李益达一起弄出来的，没想到三年后还在。
看着眼前犹如狗洞一般的出入口，李小白不由得感叹还好当初李益达是个胖子。
当初制定了偷材料的策略之后，两人花了一个星期寻找防护网的突破口，又花了好几个星期把突破口放大到足够李益达钻过去。现在三年过去，十四岁的李小白穿过这个口子还是绰绰有余。
垃圾场靠近大门的地方被清理出了一块，搭建了几间简单的小房子，里面驻守的人只会在白天巡逻。他们晚上的时候不会离开照亮的范围，李小白只要不靠近大门，弄出一点声响也没关系。
垃圾场里并不是全黑，但要找到符合需求的零件也不是一件易事。
不过他们当年寻找零件时也不是漫无目的地四处乱逛，李益达有个据说是捡来的小型金属探测器，时灵时不灵。探测器能够检测到的最大范围不超过一米，短的时候要贴到金属上才能分辨这是否是金属。
现在李小白带着的就是这个金属探测器，他从家里翻出来的时候没报太大希望，但没想到三年之后竟然还能正常使用。
“嗡……”
李小白顺着探测器的指示将一个个零部件搜集完成，简单地敲击加工之后大致对应了记忆中的形状。
他现在记得的这种机器人其实技术含量并不大，它的主要作用是执行芯片中的固有程序。但这种机器人是简单机械快速组装法的基础，记忆中那个研究员正是通过从简单的结构开始，研究在保持机器整体架构可运行的前提下加快组装速度。对于李小白来说，这是他改变之路的起点。
他一遍遍地按照记忆中的手法顺序演练组装，然后又按照一遍遍的记忆拆卸观察。他的速度从一开始的生涩与滞缓逐渐变得灵动与迅捷，还未能达到记忆中的那种速度。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等到李小白放下手中拆卸组装近百次的小型机器人的时候，下城的夜晚也过去了。
“啊……”李小白长长地打了一个哈欠。
精神集中的时候还不觉得多累，刚松懈下来就几乎快要累倒。组装机械的练习是体力和精力的双重消耗，李小白现在只想躺下来好好休息一下。
不过白天待在垃圾场内有被发现的危险，趁着现在天色还没完全亮起，他决定赶快离开这里。
李小白费劲地往外爬，中间要不是路上有一些尖锐的部件扎醒，李小白可能就直接倒在那个洞中间了。
千辛万苦爬出来，还没站起身，光线却突然暗了下来。李小白迷蒙着眼，只见一个人指着他大声说着什么。靠过来的人越来越多，李小白身前也越来越暗，最后人墙被分开，一个中年男人顶着黑眼圈出现在李小白面前，他恶狠狠地说：
“好小子，终于蹲到你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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