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是或不是
厉辰低头看着宣萱，他们之间已经没有距离可言了。
因为宣萱刚才的动作，她就像是主动抱住了他一样，扑在他怀里。
这让厉辰忽然涌起了一股难以抑制的冲动。
没错，他知道，自己现在该做什么。
水槽里仍然是哗哗的水声，一旁的灶台上、锅里的水烧开了，蒸汽正在不断地涌出来。
可能正是因为那些蒸汽，厨房这片小小的空间里，温度几乎像是回到了盛夏时，热得让人喘不上气来。
“妈咪？”
一道清脆的声音瞬间惊醒了宣萱，她慌乱地后退，又下意识地把手上的菜刀丢回到了案板上。
“厉叔叔其实就是我爹地，对不对？”妮妮一副了然的模样，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
“是。”
“不是！”
二人同时回答，可表达的意见却截然不同。
宣萱恼极，回头瞪了厉辰一眼，便又埋着头把案板剁得铎铎响。
妮妮吐了吐舌头，看向厉辰：“那究竟是还是不是呀？”
“不是！”
宣萱再次否认，却不敢看厉辰和妮妮的表情。
妮妮却不气馁：“可是妈咪和厉叔叔明明都在谈恋爱！”
“没有！”宣萱说着，用力拍碎了一颗蒜。
“可是妈咪和厉叔叔刚才在亲亲，对不对？舅舅说了，两个人互相喜欢才会亲亲，然后他们就会生宝宝了。”妮妮对宣萱周身的气息丝毫没有察觉，仍然扒着厨房的门给宣萱细数自己的逻辑。
“妈咪和厉叔叔以前也亲亲过，所以才有了妮妮，对不对？”妮妮说着，眼睛忽然亮了起来，“那妮妮是不是要有妹妹啦！妮妮想要妹妹不想要弟弟！”
片刻后，终于，厨房清净了。
宣萱又捧了一大捧冷水泼在了脸上，终于冷静了一些。
客厅里，被赶出来的厉辰和妮妮再一次坐回到了地毯上。
“厉叔叔，妮妮说错了吗？”
妮妮一头雾水，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妈咪生气了。
“没有。”厉辰看着妮妮，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不过，妹妹可能也没有。”
“哦。”妮妮有些失望地低下了头，“那厉叔叔真的是我爹地吗？”
厉辰忽然觉得喉咙有些发涩，但他还是点了点头：“是。”
片刻的沉默后，厉辰不知道妮妮在想什么，便又开口问她：“那，妮妮为什么还喊我厉叔叔？”
厉辰手里抓着一个妮妮的布偶娃娃，他忍不住收紧了手指。
是紧张么？厉辰忽然想明了自己此刻的情绪。
好像没什么值得否认的，虽然他在很多情况下都出奇的理智与镇定，可面对妮妮，他忽然有了紧张的感觉，甚至手心里都似乎出现了一片潮湿的迹象。
“因为不可以喊爹地。”妮妮忽然开口。
这让厉辰的心猛的一揪，却又沉了下去，不再像刚才一样忐忑了。
他想，这个回答是有理由的。
“为什么？”
这样想着，厉辰问了出来。
他和小浩或是妮妮相处时从来都是如此，从不把对方当做是心智不全的孩子对待，而是像面对同龄人一般，平静地交流与相处。
这也是妮妮很喜欢他的主要原因，但妮妮此刻不能说出口——即使她真的很喜欢这位厉叔叔。
“妈咪说，爹地不要我们了。”妮妮像是不知道这句话的意思一样，同样很平静地开口，“我问过妈咪，为什么那么多小朋友，只有我没有爹地。然后，妈咪就回答我了。”
厉辰着实怔了一下，他没有想到妮妮的回答会是这样。
“我没有。”厉辰坚决地否认道。
可他没办法冲着妮妮说别的什么，他不会容忍自己，让自己像一个怨妇一样像妮妮哭诉，说放弃了他的明明是宣萱。
他只觉得心脏像是铅块一般，在胸膛里重重地坠着，几乎要掉出来……又冷，又硬，撑得人难受。
“我没有不要你们。”厉辰再一次重复道。
与此同时，他忽然觉得脑海中有一个念头闪了过去，就好像有什么东西，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却抓不着头绪。
妮妮抬头看了一眼厉辰，又把眼神缩了回去。
“那我就，暂且相信你好了。但你要跟妈咪解释才行。”妮妮说着，拿手指在身下的地毯上戳了几下，戳出了一个小小的笑脸，“妈咪说你不是爹地，你就不可以是。”
厉辰听得懂妮妮的意思，这个孩子一向乖巧，而且想事情的思考方式并不像是一个普通的小孩子。
心思细腻又敏感，偏偏还愿意思考，这就足以证明妮妮和其他小孩儿的与众不同之处了。
“我会好好和你妈咪说清楚的。”厉辰又摸了摸妮妮的脑袋，“那你愿意和厉叔叔一起生活么？可能，还有小浩。”
妮妮歪着脑袋想了想。
“妈咪一起么？妮妮不可以和妈咪分开的。”
“当然不。”厉辰斩钉截铁道，“只有我们三个，也可能会是四个。”
厉辰知道，他不可能放弃小浩，无论他的母亲是谁，小浩都是他的孩子。
当年，宣萱原本已经决定要接受那个孩子了……得知顾瑶肚子里的孩子属于谁时，顾瑶已经怀孕七个月了。
那时候，厉辰想要解决这个问题，想让顾瑶不能把孩子生下来，还是宣萱阻止了他。
也许现在，宣萱也能接受那个孩子？毕竟他们相处得也很好。
想起小浩和妮妮相处时的模样，厉辰确信，小浩不会是他们之间的阻碍。
至于其他人和其它问题，也都无关紧要，他会花时间慢慢解决的。
“那，小浩的妈咪呢……”妮妮忽然想起了那个一向对她不太友好的阿姨。
她打了个冷颤，想象不来自己会怎么跟那个阿姨好好相处。
“小浩的妈咪不喜欢我，如果我们和小浩一起生活，他的妈咪会不会生气呀。”妮妮当然也有些没有想通的问题，她更困扰了，“要不还是算了吧，厉叔叔就做厉叔叔，也挺好的。”
厉辰听到妮妮的话，心中也是一片复杂。
可他当然不会让这种事成为妮妮的困扰，最重要的是，这不会是宣萱的困扰。
“如果我们一起生活，小浩的妈咪就不会留在小浩身边了。”
厉辰很确定，当他所做的安排全都成真，顾瑶不可能会带着小浩回顾家。
让小浩留在他身边，顾瑶才会有更多的“机会”，当然，是厉辰不可能再留给她的“机会”。
宣萱靠在厨房的推拉门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厨房和客厅的距离不远，厨房此刻只有汤锅煮着面条的声音，她很轻易就能听到厉辰和妮妮的对话。
她明白，到了这份上，问题不可能再一次让她用逃避来得到解决。
厉辰的态度太过清晰，更何况，就连妮妮的身份也已经暴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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