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痴情缠绵，悱恻旖旎
林惘现在还不太能看清莲苓到底向着谁，或者说除了杨怀衍，莲苓的主子还可能是谁。
一仆二主，不合礼数，长久下去必然失事。
如果莲苓想对自己不利，机会实在太多。所以如果自己受伤，必然是杨怀衍的指示。他怨自己，也不屑于亲自动手处理自己，身边安插一个婢女则最能达成目的。
但，杨怀衍没有这么做，莲苓也没有做出任何对自己不利的行为。
反而经过林惘仔细观察，莲苓做事细心，照顾自己也很尽力。如果她真的向着杨怀衍，那日自己给她银钱，最好的处理方式，就是收下贿赂，自己卧榻入眠后，再告诉杨怀衍自己身体的异常；最坏的处理方式，应该是不收，然后立刻禀报杨怀衍自己的异常。
可两种结果都没发生。
看来如今的亲王府，果真不似往日了。林惘凄然。
浓烈涌动的疏离感和陌生感在体内翻腾，隐约有从腹中破肚而出的倾向。
长久的麻木还是让林惘忍住了崩溃的感觉，奇异生疏的委屈被迫从眼眶中发泄而出，一滴滴浑浊的泪水打在寝殿内，整个寝殿变得悲怆死寂。
莲苓看着这一切，指尖紧握进手心，压的泛白，好似在反抗一场长久又磨人的，宿命的挣扎。
…………
身在寝殿无法外出，每日大事小事除了杨怀衍亲自告知，也就只有莲苓能跟自己说话了。
她告诉自己，府内上下都在忙碌。
林惘问她，为何忙碌？
她答，因为毅王准备设宴，宴请朝中重臣商议大事，自然以极高的待客之道迎各方朝臣。
林惘了然。心道这几日杨怀衍应该不往寝殿去了罢。
…………
宴会当日，府上人声鼎沸，宾客盈门，来人都快踏破了亲王府的门槛。
前院内院歌舞升平，人群把酒言欢，纷繁的气氛影响着整个皇城。
林惘也能隐约听见殿外热闹的喧哗，如同当日再临，自己那时，也是躲在杨怀衍正殿旁的屋子里不想出门。
那日，就是噩梦的开端，是一切美好的终结。林惘坐在榻上望着明月和浩瀚的星空，寻找一处能容纳自己痴念的明星。
皓月啊，真如世人说的那样皎洁么？往事一幕幕涌上心头，困怠之意逐渐蔓延。
自己在怀疑什么？在怀疑看错了人吗？
不是。
梦中，现实，那人就是那人，只是我并非我了。是自己变了。
他能闲庭信步向自己款款走来，也能面露凶恶转身无情离去。帝王世家，掌权大臣，一国命脉，谁能把握得住？
谁都不能把握住。
给自己怜爱，让自己依恋，准许自己待在身边寸步不离。这些就是恩赐，是奖赏，是不容置疑的偏爱。
林惘很满足……很满足。
若非自己满足，自己深爱着你，怎会在神思脱壳时还能看见你呢？
即便是夜晚，光亮透过窗户依然能看见你的面庞……
一如既往……
不，不对，你不是杨怀衍！！！
林惘猛的睁开半睁半掩的眼睛，看到眼前之人后，吓得连退三步。
是杨隆盛。他来此处干什么？
梦中那五分像的面庞，竟突然变成了杨隆盛的脸。
林惘诧异之余又十分警惕，眼神透出极易察觉的疏远。
可杨隆盛根本不在乎，反而更加靠近林惘，浑身酒气，嘴中发出喑哑的笑声。
“林惘，能再看到你，真好。”
“林惘，我心悦你。”
“林惘，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醉酒后的低语如同宣读罪证，昭告天下恶行。林惘心中泛起强烈的不适，正欲奋死反抗时，瞥见了一个熟悉的东西。
杨隆盛的腰间，怎么会也有一个龙牌？
林惘呆住，一时间无法做出反应，就这样茫然的被杨隆盛扑倒在床。
脑海中思绪紊乱，唯一清晰的，就是自己看见那龙牌时，那龙牌正反射月光，明黄的光亮闪的人心里发憷。
和那晚拐角处，以及杨怀衍身上的龙牌比较，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
冰冷刺骨的感觉重新占据整个身体，惶恐不安和逃离的感觉支配大脑，须臾，林惘只剩下一具行尸走肉的壳子。
林惘咬唇，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
那晚，到底是谁？
自己误会杨怀衍了吗？如果那晚是杨隆盛，他又为何编造自己污蔑丞相之女的谎言？
但此刻的杨隆盛，动作急切没有章法，嘴里一直说着胡话，想要从他口中问出什么实属难事。
即便他清醒，恐怕也不会松口。他和杨怀衍，都是皇家血脉，同气连枝，与自己这囚鸟不同。
一股鲜血从林惘嘴角滴落。
眼下难处，便是想着应该如何度过今晚。
杨隆盛神志不清，却依然记得自己是谁，自己是否能顺水推舟，以不动为进？
管不了太多了。
（此处省略，林惘和杨隆盛没有真的发生关系！！）
林惘看着他如痴如醉的神态，心中闪过一丝苦涩。
自重逢后，林惘还一直都看不到杨怀衍这样一面，反而一个与他相貌相似之人，却以待珍宝一般怜爱自己。
…………
旖旎结束，杨隆盛累得直接昏睡过去。
林惘看他从自己身上翻滚下去，不由松了一口气，缓缓起身帮他解开手上的红布。
仔细思索后，林惘仍觉不妙，便在自己脖子锁骨出掐出几片红痕，又把裤子褪下，头发弄乱，努力学着行院里女子的样式。
做完这些已经快要凌晨，折腾一宿的林惘十分疲惫，临近昏睡时，仍使力把杨隆盛翻过身来背靠墙壁，自己拟着一副娇小依人的模样钻进杨隆盛怀里，闭眼假寐。
林惘还不敢睡过去，自己走了这一步，便步步不可出错。在制造事后场面期间，林惘思绪回笼，努力斟酌着整个事件的始末。
龙牌是关键，自己也真的从龙牌上发现了一些端倪。
不过这一切都还是猜测，那日夜晚虽有月光照耀，但也昏暗难辨，自己有看错的可能。
不可以鲁莽。
如果是你，杨怀衍，你会怎么做呢？
我这样做，是对的吗，怀衍？
睹物思人，榻上另外一人有几分像杨怀衍，自己就能做到千倍万倍的眷恋和依赖。
自己愿意做出爱你的模样，你也要一直喜欢我啊，杨隆盛。
…………
鸟声早啼，鱼露白肚，这个季节凌晨前的温度最是难熬。
林惘不适地往杨隆盛怀中又缩了一缩。
杨隆盛陡然惊醒，酒醉后的晕眩让他不太能看清自己身处何地，但是怀中却能真切的感受到人的体温。
杨隆盛大惊，慌忙起身查看自己的衣袍龙牌，发现除了自己亵裤松动意外，竟全无异常。
而自己怀中娇小之人，还闭着眼睛不安的朝着自己吐纳呼吸……
林惘双手缠着杨隆盛的腰肢，双腿光洁笔直的挨着杨隆盛的大腿，全身衣物松松垮垮，露出来的肌肤沾着几处暧昧的红痕，就连嘴角也出了血，形成了薄薄一层的血痂。
杨隆盛心中狂跳，记忆瞬间回笼，
昨晚，昨晚……自己在这里过夜？！眼前人还是三年未见的林惘……
自己被毅王邀请入府的前几天，就知道毅王娶了一个小妾，很快，自己又知道了毅王娶的小妾，就是自己思念已久的林惘！
本该这些年不见，自己都快要淡忘了林惘这个人，可今天一醒来，林惘就以如此绝色的姿态倚靠在自己怀中，自己怎会不感到震撼，怎会不觉悸动，怎会不想再与他多待几刻！
梦里朦胧的感触，就是林惘的滋味……
杨隆盛心道，自己恐怕这辈子都难以忘记林惘了。
但，现在并不适合叙旧温存，自己还需办更多的事。杨隆盛蹑手蹑脚地起身，往门外走去。
林惘一直醒着，用耳朵观察杨隆盛的一举一动。
直到杨隆盛起身出门，林惘才睁开双眼，眼中镶嵌着冷冽的冰霜。
门外的杨隆盛，熟练的叫来莲苓，让他把昨晚的事如实禀报给杨怀衍。
莲苓诧异，但随即便了然。虽然五王爷让自己如实禀报，可昨晚之事，自己听的并不太清，那要如何禀报？
杨隆盛见她面露难色，只能告诉她，自己和林惘云雨过后要温存一会儿，你快去打桶水来。
莲苓听闻后点头答应，准备今夜就告诉杨怀衍。
林惘把门外的交谈听的一清二楚，心中对于莲苓的疑惑也随之解开，但龙牌之事，还需自己去印证。
杨隆盛回到榻前，温柔的注视着林惘，一手搭在林惘肩上。
此时的林惘不再装睡，一只手扶着肩上的手腕，一只手艰难的撑起身子，缓慢挪动上身坐直，转头深情的望向杨隆盛。
杨隆盛痴痴的盯着林惘的眼睛，那双眼睛里，眷恋，疼爱，重逢，喜悦，羞涩一应俱全，每个情感都能看得一清二楚，每个感情又都不与其它杂糅，好像有很多个林惘，共同拥护着自己，诉说自己的思念和爱意。
林惘这样的眼神，只对杨怀衍一人有过。那真切的依恋和此时的相比，犹如鹦鹉学舌，学了人话，讲不出人情。但对杨隆盛，这就够了。
杨隆盛一把抱住林惘，失而复得的狂喜让杨隆盛淡漠的感情重燃，甚至要比之前烧的更烈。
林惘，放心，我有办法得到你。
一心沉溺在林惘编织的牢笼中，
却殊不知彼时靠在自己身上的林惘，眼神有多么可怕。
…………
杨隆盛走后，日子照常。
林惘预想过，杨怀衍知道自己与杨隆盛“有染”后会用怎样的手段报复自己。
让自己即刻暴毙？还是让自己承受凌迟之苦，千刀万剐之痛？还是说就什么也不做，静静等待自己和杨隆盛独处，然后一刀斩死自己，再一刀斩死杨隆盛？
他会动杨隆盛吗？他们不是同气连枝吗？他们不是皇家命脉吗？
他会为了自己动杨隆盛吗？
结果什么都没有等到。
林惘释然，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看来杨怀衍不会让自己好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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