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苏晴需要努力变好，变得完美无缺，只是为了最后的堕落。
他停下来，仔细的消化了一下。
“我有几个问题。”
“说。”
“第一个问题，如果我不做，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世界会消散最终瓦解。”
苏晴低头摩挲着指腹，发现那里的疤痕已经不在，十分不习惯。
“好，第二个问题，为什么要我来，原本的路西菲尔呢？”
神再次沉默了。
苏晴在刚刚理顺了其中的关节，只是其中却有最重要的的一点：为什么要让他来使用路西菲尔的身体代替路西菲尔堕天，原本的路西菲尔呢？
这里面有问题，不论是路西菲尔有问题不能亲自来，亦或者路西菲尔已经死了，所以不能来，总该有个原因，耶和华却瞒着他，在他提出时仿佛证实他想法的沉默了。
这一次的沉默比之前的都长，但幸亏苏晴最不缺的就是耐心，他没有说话打破这个问题，以同样的沉默向耶和华寻求答案。
“你不必知道。”
最终那个声音缓慢说道。
苏晴感觉到了其中与之前的冷淡相对不同的一丝情绪，但这一丝太过微弱，让他甚至无法分辨出那是什么感情。
这里面有什么让神为之动容的地方。
其实从耶和华说不做世界就会瓦解时，苏晴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他无法推脱。
不是说他爱这个世界，而是这个世界中还有他想守护的东西。
但是从他个人，或者从雇佣兵这个前世的职业方面来看，他不仅对变成其他人这件事情没有好感，也从来没有尝试过，更何况“雇主”还有事情瞒着他。
他盘腿坐了下来，丝毫不顾及自己用的是路西菲尔的壳子，应该注意形象。
“那我无法同意，这件事情根本上来说是路西菲尔的事情。”
“人类。”耶和华的声音更加冷淡了一些。“我赐给了你永恒的生命，甚至给了你在天堂的绝对地位，以及可以为王的可能，你还有什么不满？”
“你以为我在开价？”苏晴也觉得神奇，笑了笑。“在我们这行中，这叫估价，是雇主提供全面的信息，我们决定干不干。”
“但你一开始的信息就不完善啊。”苏晴常年和队里的痞子接触，此时学起来像模像样。“这可不行，如果哪天路西菲尔回来对我喊打喊杀的，说我占了他的身体，我连准备都没有，你说对不对？”
“这件事情不可能发生。”
“别急嘛，这只是万一情况，那或者突然出现了一个女性说怀了他的孩子要我负责呢？”
“闭嘴。”
苏晴尝试张了张嘴，发现已经无法张开了，他确认他现在惹到了耶和华，而人总会在情绪激动的时候露出一些马脚，只是不知道…神会不会。
“我是神，人类也是我的造物，你也是，我说出的话便是神谕，不论它是否合理，所以，你想让我下令，必须变成路西菲尔并堕落，于某一天执行吗？”
苏晴摇了摇头。
算错了，再怎么刺激，座位上的这位还是全知全能冷漠无情的神。
“说话吧。”
苏晴知道这事没有反驳的余地，只能先放下，就顺势开始考虑之后的事情，他不再试图刺激耶和华，正经的提出第一个问题。
“我现在对路西菲尔的人际关系、对天堂的基本认知以，及我到底该做什么全都不知道。”
苏晴越说越觉得这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行为习惯、语言方式，如果他真的是你创世时创造的第一个天使的话，他的经历太过庞大了，何况我还要分析模仿。”
“是的，这是一个庞大的工程。但是别忘了，你在用路西的身体。”
苏晴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个称呼，但目前的线索依旧杂乱无章、无法理顺，只得先暗暗记下，听耶和华说下去。
“所以，你并非没有那些东西，你需要做的就是再次接触那些东西，唤起这具身体原本的潜意识。”
“其中大部分的内容，都可以从第六天的图书馆中找到，那也是你…的身体当初创建的。”
“我会对外宣称路西菲尔在图书馆有事情处理，并封闭图书馆，你需要多少年读完那里的书？”
“这个——。”苏晴想了想。“我必须要将所有的书都读完吗？”
如果说人类按省、市、州或者国家来划分图书馆的话，那么天使就是一个种族，整个天堂只有第六天这么一座图书馆，所有的天使要借阅图书，都只能来到这里，就算是炽天使，都得从第七天亲自下来。
耶和华说本来从第一重天到第九层重天都需要通过传输法阵，但现在的苏晴什么都不知道，法阵所在地人流众多，很容易露出马脚，直接挥了挥手将他送到了图书馆。
苏晴站在这里的同时，他听到了神谕冷漠的声音在心中响起，无外乎是些路西菲尔需要长时间使用图书馆，所有人不得进入的话。
显然，这些话直接流淌入每个天使的心中，在图书馆的天使在听到声音的瞬间都屈膝跪于地面，静听神谕。
苏晴看着面前七零八落跪了一地的天使，想了想，最终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一句话很快说完，天使们有序的将书籍放回原处，然后一一向苏晴点头后离开了。
苏晴依旧一动没动，没有回复任何一个天使。
他知道现在的举动必然会被传出去，身为炽天使长，他的一举一动都能成为别人乐道的话题，这种事情不可能因为种族而改变，是位高者必然要承受的东西。
不过他今日的傲慢和无礼，正是他和耶和华都喜闻乐见的。
苏晴见人走光了，才认真打量了这里。
苏晴之前去过的图书馆不多，但国家级的、建造独特的，还是去过几次的。
而天使这里的图书馆，和那些地方的却都不一样。
这里所有的书籍都是一个一立方厘米的正方体，规规整整的一块儿一块儿码在墙上的特殊书架中，发着淡光。只要取出，不论是纸质、羊皮卷或者别的什么类型，都会恢复成原本大小，便于阅读。
图书馆由于天使能飞，就制造成了圆锥的样子，在其中修建了二十七层，不同类型的书籍一层一层分类摆放，每层地板开了一个洞，供天使直通飞行，旁边一圈也有楼梯，同样可以选择行走。
图书馆的图书不准外借，需要阅读就只能来到这里，读完后再放回原处，由书柜相应的法阵压缩成方块塞入。
可以说十分方便了。
“这些都是他做的。”
耳边突然响起的声音将苏晴吓的颤了一下，但他在下一秒就反应过来只有可能是耶和华。
耶和华口中的他也只有可能是路西菲尔。
这一切庞大又精细，一看就需要大量的能源来支撑，如果真的是一个人做的，只能说苏晴之前对于路西菲尔，或者说对于一个天使的能力，还是小看了，作为人类的眼界让他无法想象到天使可以做到事情的边界。
那是天堂副君，是最接近于神的存在。
苏晴在心中默默念道，提醒自己。
我必须做到。
“这里的书有很多也都是他写的，你需要读完所有的书，全部记住，才算初学毕业。”
耶和华说完就不吭声了，大概是切断了连线，苏晴顺着那个洞向上看，满楼的淡光照亮着整座建筑，温暖又熟悉。
他本来十分抗拒读书这件事情，尤其是整个天堂的藏书量，绝对可以按亿来计算，但是看到这一块一块的藏书时，他的烦躁一扫而空，还生出一种迫不及待的感觉来。
他随便抽出一本书看了起来。
苏晴从第一层，也是最大的一层看起，第一层便用了他三百年的时间。
而之所以可以做到这种速度，还确实要得益于他这具身体，每看过一本书，他便能产生一个熟悉的感觉。
就像人有时候会觉得某个场景很熟悉，仿佛经历过的既视感。
他看书也是这样，这些字明明不是任何一种人类的文字，放在之前他一个字都看不懂，现在却不仅可以使用它来阅读，还可以一目十行的过书中的内容。
也就是说，天堂发生的官方的事情，其中的文化与内容，路西菲尔每一件都接触过，这些已经融入了他的血肉。
苏晴像是拿着铲子的挖宝人，每一铲下去都能挖到不同的宝物，让他忍不住想一直挖下去，看看下面还有什么。
耶和华有时会悄无声息的神降在图书馆，陪他说说话，讲讲书本上没有的东西，多数时候是静静看着他读书。
苏晴猜他可能是想来看看路西菲尔。
渐渐的，苏晴对于书籍中的东西不再那么如饥似渴，他静下心来，回忆那些经历过的，学习那些不知道的。
去体会一个种族的文化。
直到将最后一本书放回的时候，苏晴反而没有想到这样就结束了。
本来对书本头大的他，居然在一座图书馆待了足有一千多年，他认真的学习一个种族的文化知识，去通过一个人书写的文字，去揣摩一个人的心理行为习惯。
偏偏他还真的对路西菲尔这个天使有了一定的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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