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祝余还未进许府便感觉到府内冲天的妖气，她抬眼萦绕在许府上空的黑气，城门口看热闹的人说的没错，许府确实招惹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她走到门前，敲响许府的大门，隔了半响，门后终于传来取门栓的声音，紧接着大门打开一个缝隙，一名看起来年龄不大的小厮从门缝看出来，眼睛滴溜溜转打量她。

        祝余任由小厮打量，看了半响祝余从小厮眼中读出了“这样婶儿的也是来捉妖的，怕不是骗子吧”的质疑，祝余一点也不生气，她的脸上甚至挂上笑，端出友好的态度主动的将告示从腰间取出来，抖开后和气开口：“我就是来捉妖的，烦请让我进去。”

        为什么要用就？小厮将门缝开的更大了一点，将祝余迎进去，一进去祝余就明白了小厮眼中的质疑是从何而来的，只因这一院子狗屁倒灶的确实像是骗子，唔，可能在对方眼中狗屁倒灶的也包括她！

        小厮看了看祝余，又看了看她身后的两人，三人一同到来合该是一路人，便开了门将后面两个看起来靠谱点的人也一同放进来。

        黑衣少年寂灵还是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嗅着满院子的妖气，嫌弃的瞥了眼满院子的乌合之众，这群玩意儿要是能捉妖就怪了，难怪会折三个道士进去，这样的就算再来三百个也得折进去，这边寂灵心中吐槽，倒与祝余的想法不谋而合。

        祝余态度好好的进了院子只求安安稳稳捉了妖就走无心生是非，只是顾潜渊路过小厮的时候，他似乎是想起什么，扬起唇角含笑，彬彬有礼：“小哥，这院子中的人都是来捉妖的？”

        古有掷果盈车，对于美的欣赏往往不会将性别卡的那么死，小厮恍惚点头，他被美色误了眼。

        笑的迷人的顾潜渊手指点了点穿着道士服嘴中喷火的人道：“那也是？”

        小厮懊恼的回过神，他竟然会在一个男子面前恍神，他怕不是魔怔了，在心中将自己拍了两巴掌，整理好心绪娓娓道来：“府中不安宁，许多道长都束手无策，所以广发告示每日都来了许多，今日你们来的晚了些，西苑的客房已经住满了，只得委屈你们三位住的偏僻一些了。”

        “就这些乱七八糟的骗子抓个屁的妖，赶走两个给我们腾个房间出来就好了！”寂灵双手拿着剑抱在胸前，满不在意，好似赶两个人出去不是什么大事。

        不得不说，寂灵真是一个合格的发声筒。

        小厮尴尬，他也觉得院子里的都是些骗子，但是奈何都报了管家与钱道长，他无权驱赶，再说，他打心眼儿里觉得这三位也不是什么能人。

        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尴尬，就在这时前厅里面出来一名圆滚滚身着锦缎之人，来人一张圆脸，满脸横肉，一双眯眯眼已经胖的看不见，在这世道能有如此之丰腴的身材想必非富即贵，祝余转头对着小厮指着来人询问：“这是你们老爷？”

        有些事情要问清楚，若是说错了就尴尬了，尴尬了还得说话解释，那可是大麻烦，小厮见到来人如见到救星，也顾不上回答祝余的提问忙不迭的关上大门跑过去，恭敬：“许管家，今儿个又来了三位道长，西苑已经住不下了，将他们安置在什么地方？”

        身材丰腴的许管家抬着那柳枝眼打量，大手随意一挥：“西苑不还有间柴房吗，收拾下也能住。”

        说完正眼也不看，蹒跚着步伐往后厨走，那模样实在是看不上三个人，也不怪许管家，祝余打量自己，她穿的是过于简朴了一点，心中觉得自己此时是否应该生出一点自卑之心应应景？太过为难自己，祝余试也没试便放弃，人生漫长，莫要为难自己。

        祝余从难以生出自卑之心应应景的怅然中醒来，但看许府的管家都能有如此让人艳羡的身材，难怪就算死了三个道士了还有这么多前仆后继，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古人成不欺我。

        寂灵听闻一个管家竟然直接打发他们去睡柴房，原本就大的眼睛当即瞪的更大就要发作，眼见又有河豚之势，顾潜渊拦住寂灵，故作调和，实则讽刺道：“小灵儿啊，许府地贵，莫说寻常人了，就连鬼怪都格外眷顾，你不要无理取闹。”

        “是是是公子，这地儿妖气冲天的，反正大家都住不久，住哪儿都无所谓！”寂灵领会了自己主人的意，本就厉害的嘴更是不饶人，抱着臂的模样煞是气人。

        “那是什么地方？”祝余指着许管家去的方向。

        小厮正被一主一仆一唱一和的揶揄的说不出话，此时见有人提问，再没有卖关子的想法，立马答话，道：“那呀，那个方向是厨房。”

        神色之殷勤，是对顾潜渊那明褒实贬怕了。

        顾潜渊与寂灵的目光也顺着祝余所指的方向看过去，小厮没见过顾潜渊与寂灵这般不客气的人，趁着这个档口低着头一溜烟儿走在最前面，祝余收回目光跟上小厮，到了地儿便脚底抹油溜之大吉，祝余推开门点头，嗯，很满意，不愧是大户人家，柴房都是这么的干净整洁！

        祝余非常容易满足，立在门口的顾潜渊不是个好伺候的主儿，他看着已经找了处地儿坐下的人，烟波一转，似是佩服，又似赞赏，道：“小鱼儿真是不拘小节，有古君子之风范，潜渊应向小鱼儿学习！”

        他语气真诚不似作伪，祝余却听出了揶揄的意味，算了，不计较！

        顾潜渊说罢便提起衣摆迈入柴房，他走到桌子面前迟迟没动作，祝余瞟了眼凳子上薄薄一层灰不肯落座之人，知他不过是口头功夫，反观随时随地都在臭屁的寂灵，不知从何地变出帕子已经将桌子抹干净，开始在抹凳子了，等抹干净了桌凳，寂灵又变戏法般变出一块垫子垫在顾潜渊的凳子之上，今日午时顾潜渊有一句话没说错，人确实不可貌相。

        直到寂灵一切都收拾妥当，顾潜渊那尊贵的身子才落在了那凳子之上，看着此情此景祝余心中感叹，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大少爷出来体验人间疾苦来了，顾潜渊坐下，对比祝余的随意丝毫不觉得有愧，笑着开口道：“小鱼儿，你感觉出来着府里的是什么妖怪了没？”

        祝余实在是不想开口说话闭上眼睛当听不见，顾潜渊说要不见她动静毫不介意继续絮絮叨叨，大有不会放过祝余之势：“我看呐，这府中最可怕的不是那妖怪。”

        见祝余仍旧不搭话，顾潜渊目光看向寂灵，洗干净茶碗进入房间的寂灵被盯了个正着，立马会意，这是别人姑娘不理他，又尴尬了，咳嗽了一声，配合：“公子，那是什么？”

        对寂灵的上道顾潜渊满意，他笑着开口：“是人心！”

        他说这话云淡风轻，仿佛说的是今夜迟什么，可祝余却知道顾潜渊所说不是没有依据，许管家去的哪个方向，是整个府中妖气与怨气最中的地方，那地方偏偏是厨房，很难让人不做联想。

        这唤作顾潜渊的人让人捉摸不透，看人也有几分本事，目的看起来不单纯，但她就是来捉个妖，挣点功德，这人什么目的她概不关心。

        顾潜渊见祝余转了个身背对自己明显是不想与自己说话，偏偏没有眼力见儿，他坐到木板子床边对着只留给他侧脸的人道：“小鱼儿，这破地方反正睡不着，不如起来聊聊天。”

        就算睡得着，也未必睡的到天亮，不如不睡。

        黑衣少年看着自家公子这时候又不在意那木板子上的灰了，合着他刚刚忙活那一通比不上同姑娘三两句话？姑娘还爱答不理的！

        被一双眼睛那么直直儿的盯着，饶是祝余心再宽也睡不下，她睁开眼睛看着自己上方的无赖公子，翻身坐起离那人远几分，那一番动作生怕是沾到那公子身上几分晦气。

        祝余的动作明显到寂灵都替自家公子不好意思，别人都嫌弃到这个份儿上了，你就好歹有自知之明保持点距离，偏顾潜渊混似未觉，得寸进尺：“现在已是黄昏，睡也睡不了几个时辰了，不如坐着等，小鱼儿想吃什么，我亲自去给你寻。”

        过了饭点儿许府还没有人给他们仨送吃的，怕是忘记了还有他们三人，顾潜渊烦是烦，但是没必要和吃的过不去，祝余面不改色报菜名：“烧花鸭、烧雏鸡、烧子鹅、卤猪、卤鸭、酱鸡、腊肉、松花小肚儿、晾肉、香肠儿。”

        祝余抬头：“就这些。”

        寂灵觉得祝余是真敢报，还就这些！她还想哪些？总觉得这厮怕不是在开玩笑，但反观她那认真的模样，眼睛里分明还有几丝渴望，嘿，还认真在期待！

        寂灵心中莫名幸灾乐祸，看向自家公子，见他凉凉瞪自己一眼封口低头不敢言，顾潜渊勾起一抹笑，起身往外走，道：“知道了，小鱼儿有什么吃什么！”

        祝余本就是故意为难一下顾潜渊，故他的回答也在意料之中，在这许府之中有口吃的饿不着就行，待顾潜渊出门后，祝余突然就来了兴致，寂灵真是看着可爱。

        “你在打什么主意？”祝余目光在寂灵的身上打转，太过明显想忽略都不行，寂灵突然觉得这姑娘和自家公子一个德性，当日祝余不知道自己在人家小少年眼中已经和顾潜渊划等号了，清了清嗓子亲切和蔼。

        “你那么多东西都放哪儿了？”祝余实在是好奇，那小身板儿怎么能藏下那么多东西！

        祝余关注的点实在是奇怪，寂灵放下捂着自己的手，抖着自己的衣袖，顿时又骄傲起来，得意道：“偏不告诉你！”

        寂灵是有几分可爱在身上的，就算脾性如此见仁见智的一言难尽，也难让人生起讨厌，见此祝余让自己的笑容更加和蔼，换个问题道：“我见你与你家公子这般气定神闲，是胜券在握了？”

        黑衣少年寂灵听闻她问起自家的公子，更是得意，他道：“那当然，天底下就没有我家公子摆平不了的事情。”

        那股子自豪做不得半分假，是个忠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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