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教训

我把认识阿香的过程原原本本地说给了二哥听，关于小豹，我也没有特别去放大她身上的缺点，我只说了我真实想法和观点：即使没有阿香的出现，我和小豹也不可能走到最后，就算结婚了，最后也还是会和前妻一样以离婚告终!阿香的出现，只不过是提前了我和她分开的时间，加速了我和她分开的速度而已。

在我陈述的过程中，二哥基本没有插话，偶尔会问一些他不明白和想知道的细节，脸上，自始至终都是保持着笑容的——在我陈述完之后，他冷冷地看着我问了一句：“你是怎么看待生活的？”

我这时候才注意到，他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我甚至都不知道他是怎样能在那么长的时间里一直保持着脸上的笑容，又是在哪一个时间点收起的笑容，露出严肃表情的。面对他突然抛出来的这么一个哲学家式的提问，我内心慌乱的一塌糊涂，哪里知道怎么回答应对！只是皱着眉头，困惑迷茫地望着他。

人与人之间的谈话，基本都是谈话人之间的气场和磁场的碰撞——自小到大，二哥的气场和磁场一直都完胜于我！这一次的对话，从他进铺头开始，节奏都一直被他掌控着！我彼时的状态，也完全在他的预计和设计范围之内，所以二哥完全没理会我的神情状态，喝了一口茶，说：

“你从来都是一个理想主义者！你没有考虑过你的行为会给爸妈带来什么样的影响。没考虑过会给仔仔带来什么样的影响。我和大哥倒是无所谓——”……

“一直跟你说凡事三思而后行，谋定而后动，你一直都是我行我素，信奉＜车到山前必有路＞,哪一次出了问题，最后的结果是你一个人承担？你就是一个自私自利的家伙！”……

“这个事情小包子只跟我一个人说了，别人都不知道！你的生活我不干预，你跟小包将来会发展到什么程度我也不想掺和——不过，你说的那个女人，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我反对！我可以确定，爸妈还有大哥他们也都会反对，跟小包子没有关系！”……

“你好好想想清楚你现在是个什么东西！那样的女人，是你和我这种普通人能驾驭的了吗？如果你坚持，这个店我觉得开着的意义也不大——你最好跟那个女人离开我们远远地，越远越好，别祸害我们整个家族！仔仔，我替你养着！”

二哥的这些话像迫击炮一样轰炸着我脆弱的脑神经，在这期间，我一直像一个受了惊吓的鹌鹑一样听着他说话训斥，面部除了偶尔微张开嘴惊慌失措，就是咬紧牙关一语不发，脑瓜子嗡嗡的作响……

末了，二哥站起身，说:"本来下午黄玉夫叫我过去的，为了你这破事儿，我瞒着你二嫂和爸妈过来——你好自为之！我现在过去爸妈那里了！”

说完话，二哥的脸又露出了笑容，拍了拍我肩膀，走出了我铺头，并且非常有礼貌地跟小陈笑呵呵地打了个招呼——说真的，从那天以后，无论二哥什么时候露出怎样的笑脸，我的心第一反应都是先打一个哆嗦……

二哥嘴里的黄玉夫在临海市是绝对的名人堂级别的人物，作为商人能获得所有荣誉和地位黄玉夫都早已获得，他创立的福钟集团是临海市第一家没有国资背景成功上市A股的民营企业——二哥推掉了与黄玉夫的会面机会，专程为我这段感情的纠葛过来跟我谈话，我该有的感动和震惊都是有的，临行前二哥声色俱厉的告诫甚至可以说是威胁的言语也不可能让我淡定地充耳不闻，二哥走后，我自己坐在电脑桌前，点上烟，也真正让自己沉下心来思考关于小豹，关于阿香。

在二哥离开后的那个下午，我的理性可能也就是持续了几十分钟，当我看到我QQ对话框里弹出阿香发来的一个表情之后，感性再一次占据了绝对上风——那一次是阿香第一次给我发那个表情：拥抱+害羞……这种表情我不记得前面有多少女人对我发过，我都没有感觉，可是收到阿香发来的那个QQ表情，我却如获至宝，如沐甘霖……

我从没有否认过小豹感情的真挚和她伟大的付出，只不过，我……那时的我就是一个情场的浪子！用现代的说法，那时的我就是一混账，一个渣男！

尤其是和前妻离婚之后，我一度觉得女人就是谎言的化身，就是天空上多变的云朵，就是一个不值得也不需要给予承诺的同居伙伴……可是这样的观点和看法，在阿香身上，我又没有丝毫这样的感觉。

在我的心里，阿香就是完美的！阿香就是上天派遣到人间拯救我的天使！阿香就是我余生的幸福！

在和阿香QQ聊了几句之后，我思考的方向发生了转变：我不再去想二哥跟我说的那些话有没有道理，是不是正确，而是在想怎么破解二哥跟我说的那些话，怎么让阿香真正属于我……

在二哥出现之前，我从没有感受到我和阿香之间的事情存在什么危机，但二哥出现后，我意识到：我要跟阿香在一起的话，与我而言，这不但是一次危机，还是一场巨大的危机！二哥的话语透出的威胁清晰地表达出了他的态度和预判：我要跟阿香一起，就要承受众叛亲离的后果！同时，也将“失业”并失去“刀老板”这个在一定程度上满足着我的虚荣的称谓……

通常人在变心的时候，总会选择对自己有利的借口来弥补自以为是也许其实根本也不存在的愧疚；人在危机的时候，尤其是男人，往往思维和智慧都会被神秘的力量极大的激发——我反复地回忆着二哥说的那些话，寻找着他话语里的漏洞，在临  常铺头收工的时间前，我竟然真的就二哥对我进行的所有“训导”找出了心理的破解！甚至也想好了，如果下次他再拿这些话来“教训”我，我就用我说的这些话来反驳他！至于是那些话辩解还是诡辩，我当时也完全没有去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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