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陪唱

那天，老刘破天荒地主动请我吃饭并买单——他这么做，反而让我开始不安起来！　　影视里和生活里都是这样：一个恶贯满盈的人忽然洗心革面做起善事，跟他接触的人通常会更加警惕，潜意识一定会认为这人现在所做的“善事”肯定是个更大的阴谋！　　我这个比方可能有些过分，现实社会里，像老刘这样的人，也就是不高尚，但也还是不够格“恶贯满盈”的——我应该是对老刘有偏见！有偏见就有偏见吧！　　老刘在吃完饭回去我店里的时候，还真真儿给了我出了一个巨大的难题：他说今晚他跟王刻在超魅力的聚会，我“无论如何要帮老哥这一次”，让我带女友一起过去作陪……　　我想不通老刘跟王刻的会面干嘛要带上我这个算起来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一起过去——我的脑海里还在思索这个问题的同时，老刘就说话了：“刀老弟，中发地产的这次精装修工程对老哥真的很重要！王刻是这个事儿成败的关键！我必须方方面面把他打点好……”　　我皱着眉看了一眼老刘，觉得他的话答非所问，根本就文不对题。老刘赶紧继续解释：“我已经了解清楚了，王刻这人喜欢到KTV，但每次他都唱几首歌，然后就是喝酒；他有个癖好，喜欢听着别人唱歌喝酒——你也听过你老哥我唱歌，我担心会坏了王刻的兴致……”　　老刘的意思我慢慢听懂了：为了取悦王刻，他今天需要找几个唱歌唱得不错的人陪唱，但又不能在KTV找陪唱公主，因为王刻不喜欢在那种场合遇到陌生面孔；老刘说他已经约好了两三个今晚过去，但又怕出现突发情况，所以要我跟小豹“无论如何”也一起过去——　　老刘听过我和小豹在KTV唱过的歌，我对自己的唱歌水准，其实也是有谜一样的自信的——只不过，老刘还不知道我和小豹之间的现实情况！　　我非常犯难：我不想参与老刘他们今晚的聚会，但面对老刘的这次邀约，我还不能拒绝——不是因为老刘说的话有多动听感人，是因为我和他都在一个江湖，老刘已经把话已经说到那儿了，我的拒绝，哪怕是婉拒，都会形成“决裂”的场面，甚至，我会被老刘记恨……

我没有力挽狂澜的气魄和能力！　　我也不具备移花接木的智慧！　　当自身的能量和地位都只是沧海一粟的时候，我和芸芸众生一样，会选择随波逐流。生活中，我们“想怎么做”是一回事，但最后“能怎么做”是另外一回事！　　我看着老刘满是期待的眼睛，打算告诉他：我跟小豹已经准备分了——如果我自己过去可以充数，我可以过去；如果要我跟小豹一起过去，不可能了……就在我准备开口的时候，门外一辆出租车停了下来，从出租车里款款走出两个神仙姐姐：阿香和阿莲。　　老刘也顺着我的目光把视线聚焦在了她俩身上——从他的眼神里，我看到了火焰，看到了海浪，看到了我第一次看到阿香时的自己！　　人性的本能让我对老刘的举止有些不快，有些惊惶，甚至有些厌弃——但老刘的目光完全陷在阿香和阿莲的身上，是没有自拔的意愿还是没有自拔的能力我并不知道。　　在阿香他俩进到店里之后，我干咳了一声，轻推了一下老刘的肩膀，说：“这个是阿香，这个是阿莲——阿香，这个是刘总！”　　在我介绍完阿香和阿莲之后，老刘的笑脸就像是一朵塑料花一样永不凋谢地绽放着，一边嘴里说着“幸会，幸会”，一边伸出了他的手打算跟阿香她们握手。　　阿香礼貌性地笑笑没有伸手，阿莲倒是很大方地跟老刘握了下手，握完手后，跟我说：“刀老板，不知道你这里有贵客——要不你们继续聊，我们俩没什么事，等会儿再过来？”　　我还没说话，老刘就开口了：“美女严重了！我不是贵客，我跟刀老弟是老熟人了——我们刚才也是在闲聊。我就说今天我怎么出门的时候有喜鹊儿在我家窗户上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原来是今天要遇到你们两个仙女下凡……”说完这话，老刘把头扭向我看了我一眼。　　我没想到阿香和阿莲会那个时间过来铺头，也不希望她俩来的时候老刘在这里——但来都来了，我也只能应对了。我招呼阿香和阿莲坐下后，发现自己的香烟刚好没有了，就对她们说：“阿莲，这里泡茶的水刚好没有了——你喝什么饮料？我去买。”　　阿莲注意到我话里没问阿香，抿嘴一笑，说：“跟她一样！你给她买什么就给我也买什么。嘻嘻。”　　老刘也马上接话：“你看，你看——你们才是贵客！我每次过来，小刀从来就没问我要不要和饮料，说去给我买饮料。刀老板，你去买饮料能不能也给我带一瓶饮料，也跟她俩一样的？”　　老刘话音一落，阿莲和阿香都抿嘴笑出了声，我也笑笑——我很清晰地从混合的笑声里分辨出最最悦耳的阿香的声音。　　我去小店买了三瓶椰子汁，一瓶可乐，还有一包香烟——回到铺头的时候，老刘正跟阿莲说说笑笑。　　看起来，阿莲跟老刘似乎也“一见如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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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椰子汁分别递到她们手上，自己也拧开可乐的瓶盖——刚刚把瓶口喂到嘴里，老刘又开腔了：“哎，我说刀老弟——你精力旺盛也不能这样自毁长城啊！这地球上的男人都知道这可乐除了增肥以外，唯一的功效就是杀蝌蚪啊……”

我忍着可乐蕴含气压对鼻腔的冲击没喷出来，淡淡笑了笑——这老刘，今天也是邪性！虽然说的一些话我听着并不顺耳，但我也不能否认，在阿香她们过来之后，这厮说的话即使称不上口吐莲花，妙语连珠，至少是有一些水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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