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往事
顾慕涵习惯起早，她起来洗漱完时，陆璟宸还在沙发上安睡。他高大的身子在宽大的沙发里卷缩成一团，被子有大半掉在了地上。
顾慕涵一笑，她见过陆璟宸在台上和办公室办公的样子，一丝不苟。她没想到他一个人睡起觉来的时候竟像个没有安全感的孩子。
顾慕涵走过去，从地上捡起被子，重新盖在陆璟宸身上，手指随着被子触碰到了陆璟宸侧着朝上的左肩。
陆璟宸却突然就一把抓住了她细小的双手，往外折。而且是用了很大的力气，痛得顾慕涵惊声尖叫，她觉得双手快要被折断了。
陆璟宸随之惊醒过来，从沙发上一下子坐起来。就看到顾慕涵眼里呼之欲出的晶莹。
他恍然大悟过来，赶紧松开了手。
顾慕涵得到了自由，颤抖着身子赶紧把手缩回去，几乎是同一时间，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流了出来。
她是真的被陆璟宸弄痛了，但是，也对陆璟宸这般的举动怀有疑问。
陆璟宸刚刚睡得昏昏沉沉，感觉到上方有身影靠近，所以他大力擒住了顾慕涵的双手，可那全是因为惯性。
即使是在家里，他也是时刻警惕着。
陆璟宸轻柔了一下太阳穴，这才伸手轻轻拉过了顾慕涵通红的双手。顾慕涵胆怯地回避。
不过反应也没那么强烈，于是陆璟宸又使了力，一把捞过了她的双臂，放坐在了自己身边。
他低下头，翻起被他大力折过的手腕仔细看起来，干燥温暖的双手轻轻抚摸上面的通红，直到轻轻搬弄也没问题，才放下心来。
手臂慢慢没那么疼了，顾慕涵也停止了哭泣，只是脸上还是一副委屈胆怯的模样。双唇也惯性轻轻嘟起。
陆璟宸刚刚的严谨和防备，也换成了满脸的温柔。
他轻勾了一下顾慕涵的鼻尖，竟把头埋得更低下去，亲吻在她双手刚刚被他大力拧过的位置。
“对不起。”陆璟宸说，他刚醒过来不久，嗓音还有些暗哑。
见她不答，他又倾身过去，在她额头上轻吻。“好啦，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他把她搂进怀里，屋里空调开得足，他干脆就把身上碍事的被子踢到了光滑的地板上。
他把手放在她白皙嫩滑的脸上来回摸着，而顾慕涵则一直在想，刚刚他为什么有那么大的反应，一般人，顶多也就是抓住别人的手，他直接就是奔着折断别人的手去的。
折断，是什么概念？对方是仇人，坏人？
“刚刚，你为什么那么大的反应？”良久，顾慕涵才看着外面凄冷的院子，问他。
陆璟宸一愣。“刚刚、、、做了噩梦。”
他的话语，有些呆滞，甚至连身子都有些僵硬。
顾慕涵知道，哪里是什么噩梦，是他不愿意说罢了。
“哦。”顾慕涵答。她从她胸膛上抬起头来，起身就要去穿刚刚掉在地上的拖鞋。
陆璟宸问她：“你要干嘛？”
“做早餐”她说，她蹲下身去拿茶几之下的鞋子。陆璟宸看她穿好鞋子，往厨房走。她就穿着昨天棉袄里面的纯白色T恤和浅色牛仔裤，身影消瘦，应该再胖一些才好，陆璟宸心想。
陆璟宸抬手看了一眼手表，才早上六点。只是他已经醒了过来，便没有了睡意。
他起身，把被子拿进了房间叠整齐放进衣柜里，等他洗漱完走到餐桌边时，顾慕涵已经做好了两碗香喷喷的西红柿鸡蛋面。
顾慕涵递给他筷子：“呐，冰箱里没什么食材了，就做了西红柿鸡蛋面，看看合不合胃口。”
他微笑着从顾慕涵手里接过筷子，在她旁边坐了下来，专心吃了起来。
只是面刚入口，他就忍不住赞叹起来。“手艺还真不错。”
顾慕涵也吃得入味，听到他的赞美，刚刚被抓痛的委屈几乎也烟消云散了。
“谢谢”她柔着嗓音答。又埋下头去专心吃起面来。
于是，满室只剩下了两人吃面的声音。
吃完，顾慕涵起身就要收碗去洗，陆璟宸却从身后牵住了她。他把她环过去，桎梏在怀里，四手相握。
顾慕涵问他：“干嘛？”
陆璟宸把头靠在她的肩膀上，气息喷洒在顾慕涵脸上。
“你有哪里不满意吗？”陆璟宸问她。
她没有从他这里得到真实的答案，脸上是风轻云淡，没有任何风吹草动。可他知道她心里的芥蒂。
“你想说什么？”顾慕涵问他。她虽好奇着想知道，但她并不会去强迫他。
陆璟宸把玩着她的细小，他反反复复的触摸她手里的薄茧，指间的凹凸不平的感觉，让他的心也不平，到底是什么，会让一个女孩子手上长上了薄茧。
心里无数的怜惜，陆璟宸一口吻在她的脸颊上：“慕涵，我们做个交易吧。”
她被他突然的一吻，微红了脸。“什么交易？”她细声问。
“嗯，我们各自问对方一个问题，但是都要说实话。”
顾慕涵心里一惊，才忆起他刚刚，反复在她手心里抚摸的时候。
那是她最不愿意想起，也最不愿意对人说的。
但她想知道他的事，于是点头答应。
陆璟宸把她转过身去，面对面地问：“你以前的生活是怎么样的？”
陆璟宸真的太聪明，她以为他刚刚的抚摸，是要问她手上的茧是怎么来的，可他却问起了她以前的生活，不也就包括了手上的沧桑吗？
顾慕涵垂下了眼帘，想了一会，才淡着嗓子开口：“我记忆里，家里只有我和妈妈两个人，她辛辛苦苦把我拉扯长大，我们相依为命，但是、、、、”
顾慕涵顿了好一会，声音有些梗咽，但她没有哭，“但是，我还没有来得及让她享点福，她就病逝了。”陆璟宸轻轻抚摸着她的脸。明知道她没哭，可还是放一只手在她后背轻轻地拍。
“妈妈说我还有一个哥哥，跟爸爸在一起。可我记忆里并没有这两个人的存在，我只是听妈妈说过之后，梦里会出现这两个人的名字，有时候会有人影，但我根本就看不清模样。”
其实故事并不长，跟他所知道的差不多，可听她亲口说出来，感觉又是不一样的。
“那你呢？为什么后背会有伤疤？”顾慕涵反问。
她也不傻，既然他睡觉都那么警惕，那么跟后背的伤疤有联系也是八九不离十了。
陆璟宸似乎早就猜到她的问题，但是一副轻松从容。
“以前被仇家带走过，然后回来，就变成了这样。”
陆璟宸说得更为剪短。
“仇家，哪个仇家那么心狠？”顾慕涵又问。
陆璟宸却笑着答：“嘿，说好的一个问题哦。别耍赖。”
“你、、、、”顾慕涵瞬间被堵得无语，起身就要走。
陆璟宸拉她回来，“好了，先准备上班，以后我慢慢讲给你听。”
于是，一人进厨房收拾碗筷，一人进卧室，换上正装。顾慕涵早上有课。陆璟宸送她到校门口。
“晚上我来接你，我们去看电影。”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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