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蹒跚老人
苏瑾车上，两人皆是静默。
一直到走到一个红绿灯处，苏瑾转身看了一眼副驾上的顾慕涵。
“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顾慕涵正在想一会要给陆璟宸买点什么水果，她在脑海里迅速回忆了一遍陆璟宸在她面前吃过的水果种类。
苏瑾突然发问，她只有先“嗯”一声。
“顾慕涵。”顾慕涵随后才说了全名。
“苏瑾。”苏瑾也跟她交换自己的名字。
灯变绿了，苏瑾专心目视着前方，车厢里又变的安静。
考虑到顾慕涵一会还要回医院，苏瑾便将车开到了附近最新开的超市。
今天正是元旦，他从医院配了骨髓出来，就是要打算去做一个市场调研。
他既然答应了老头子要把公司业绩提升到百分之三十，那么，他也会倾尽全力去做。毕竟不能让外人看轻了他苏家人。
他在手机上输了定位，没多久，车子便在隔市一医最近，且新开的“鑫隆”超市外面稳稳停了下来。
两人下了车，缓步网超市走去。
超市外面，到处都是搞促销的广告，甚至还有超市的员工，在超市外面的街道口发着促销的宣传单。
顾慕涵也随手接了一张过来，拿在手里粗略地看。
她看了水果那一栏，苹果是三块，梨和苹果一个价。
其他超市。顾慕涵没注意价格，可是楼下那些摊位上的苹果，价格可是飙到了七块。
还有，那个柚子，摊位上是六块一斤，这上面的标价是两块八。
这是整整，把价格拉到了五折啊。
顾慕涵惊着脸。
苏瑾看了她惊讶的表情，便问：“怎么？”
顾慕涵答：“这个超市的水果好便宜。”
“哦？”
“便宜得，我都不太敢买。”顾慕涵又说。
苏瑾却觉得奇怪：“为什么不敢买？”
人们不都是这样喜欢贪便宜吗？东西当然是越便宜越对当下人的胃口。
顾慕涵却说：“便宜是一回事，但是因为便宜而吃坏了身子，又是另外一回事。”
苏瑾眼里虽有惊讶，却是点头赞同。
只是，顾慕涵又说道：“嗯，倒也不是绝对的不能买，有时候还是要真实的看到货源，才能决定要不要买那么便宜的东西。”
苏瑾被她说得有些糊涂，这女人一会这样，一会那样。
女人，还真是时间最善变的。
不知不觉，两人便走进了超市。
里面人挤人，仿佛整个超市除了各种各样的商品，剩下的只有人头了。
每一个区域，皆是挂上什么东西促销的架牌。上面写好市场价，然后大大写着元旦期间的零售价。
顾慕涵随意瞥了一眼，对着那些疯狂往购物车里拿各种东西的人不禁摇了摇头。
苏瑾低下头来问她：“你不去挑点其他东西，看着价位都好低。”
顾慕涵机械地摇着头：“不要。”
“为什么？”
“我干嘛要花钱去买我根本用不到的东西，或者说很少用到的东西。难道我要看着便宜，然后就来家里，最后堆在不起眼的角落？”
苏瑾看着她笑。心里，顾慕涵与其他女子不同的感觉越发地深了，况且，他挺喜欢她的这种不同的，他觉得很理性，嗯，与昨天在道路上慌了心神的顾慕涵大不一样。
两人就这么一直交谈着，慢慢走到了水果区域。
苏瑾用手肘蹭了蹭她：“呐，水果在那边。”
顾慕涵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果然那边各色各样的水果摆了好大一块地方，远远看去，每一个箱子里的水果都不是统一的颜色。
顾慕涵知道，那是因为人流量太大了，大家你一个我一个，互相拿着看的时候，或是挑选时，把那些水果给放错位置了。
顾慕涵点点头，两人往水果区域走近了去。
当她看到摊位上面，那些价格便宜看上去却不比楼下摊位上卖的差的时候，眼底露出惊色。
这个超市，是真的在亏本开业吧？
这样搞几天，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只为了赚足人气，打响牌子？
顾慕涵并没有深想，倒是苏瑾在挑着不同种类的水果仔仔细细看了起来。
顾慕涵也埋下头去，细看了一会，便开始挑选自己要买的苹果来。
苏瑾在水果区转了一圈，等他再到顾慕涵身边的时候，顾慕涵手里的塑料袋已经装了一大半了。
苏瑾眯着眼看了一下她塑料袋里的苹果。
那些苹果，大小居中，外观不算太红，却也是个个圆滑。
她连挑选水果，也跟常人不一样、、、、
等她选完之后，抬起头轻轻对着他笑。
“走吧，我去付钱。”她说。
苏瑾却看了周围一眼，然后又转过身来。
“再看看其他的东西吧。”
顾慕涵以为他有什么想要买的东西，便点点头。
苏瑾很绅士地从顾慕涵手里接过那一口袋苹果，顾慕涵也没有拒绝，毕竟那一口袋苹果却是不太轻巧。
顾慕涵细声对他道谢。
苏瑾淡然一笑。
最后，苏瑾在超市冷冻区域停了下来。
他抱着一口袋苹果，在冷冻区一处处地走动，眼睛如同一把利剑一般，往那些冰冻的肉食看去。
顾慕涵以为他是要买肉类的东西，便跟着他细看了起来。
只是，她一向不是一个食肉之人，看了一会也觉得哪一个鸡腿或是哪一只虾都长得一模一样。
苏瑾的目光，最后落在了浴缸里，里面有种类不同的鱼，它们正奋力摆着尾巴在浴缸里游着，祭奠自己快要逝去的生命般。
苏瑾看了好一会，让边上的员工给他包了一条不大不小的鱼。
苏瑾一只手抱着苹果，一只手给员工指他要的那一天鱼。
顾慕涵注意到，那鱼，竟是整个浴缸里，最灵活的那一条。
她又增加了一个生活知识：原来，吃鱼，要吃死之前最灵活的。
苏瑾拿过鱼，付了钱。
然后他抱着苹果，顾慕涵拿着还在跳动的鱼，一起往超市出口走去。
外面的风突然大了一些，把顾慕涵额角的碎发吹的有些乱，正好露出了她光洁饱满的额头。
苏瑾看得呆愣，也随着顾慕涵停下来整理头发的动作，顿住了脚步。
到了苏瑾车前，苏瑾倾身进去，把鱼放在后备箱里放好。
苏瑾，也把顾慕涵的苹果放进了后备箱。
苹果因为没有扎起拉的塑料袋，有好一些从里面掉了出来，打在了苏瑾一层不染的后备箱里。
顾慕涵注意到，苏瑾倾身下去，认真把那些落在后备箱里的苹果重新规整进塑料袋里，他还细心把塑料袋扎了一个死结，防止再次掉落。
他的手，跟陆璟宸一样，骨节分明，细长白皙。
只是，好像比陆璟宸的稍微有点肉。
他是，还要送她回医院吗？
顾慕涵正想着，“蹦、、、”的一声轻响。
苏瑾已经关好了后备箱。
他带着浅浅的笑意，看向她：“要不要，一起喝杯咖啡？”
他脸上的笑意，让人拒绝不了。
于是，顾慕涵也回笑着：“好啊。”
她好像，过了那一段每天熬夜学习时间段之后，便没有再喝咖啡了。
超市对面，就是一家咖啡店。
两人漫步过了马路，没多久，便进了咖啡店，寻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顾慕涵四下看了一眼，咖啡店的墙壁上，还有一些简约的素描画。装修也是复古的，就连桌子椅子，都是原木的，细闻，还可以感受到那股轻微的檀木香味。
在B市房价并不低调的地段，装修却是难得的朴素。
也让人嫌弃不起来，反倒觉得每一处都简单得让人喜欢。
苏瑾笑着，把点单推到顾慕涵面前。
顾慕涵也不拘谨，低下头去细看起来。
“卡布奇诺。谢谢！”
然后，又把点单给了苏瑾。
苏瑾看也没看，便说：“我跟这位小姐一样，谢谢！”
店员拿着点单，脸上是标准的微笑：“好的，稍等。”
苏瑾放在桌上的手机，发出一声轻响。
他嘲笑顾慕涵笑笑，打开来看，是秘书看了新开超市之后的报告。
“再去看看其他的。”苏瑾回复完，便闭上了屏幕。
等苏瑾抬起头来时，却看着一手托着自己腮帮的顾慕涵，正看着窗外出了神。
她好像并没有注意到他的目光。
苏瑾也跟着她的目光看出去。
外面的少许的枝丫上，还有残留下来的雪白。大树的旁边不远处，便是白色横条的人行道。
此刻，街道上面的行人不多，即使有，也都是把双手插进大衣口袋或是戴着厚厚手套的。
却唯有那一堆步履蹒跚的老人，双手紧紧握着对方的，一步一步地在斑马线上慢慢地走。
交通灯已经变成了红色，那些车却都停在原地，静静地等两位老人走到了安全的地方，才又发动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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