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舞会风云
一处神庙里，一位绝美的女子祝祷完席地而坐，单是背影，就足以让人神魂颠倒。
前几日送嫁的阿婆悄无声息地走进来，伏在女子跟前，“圣女，您叫我来，是，都知道了？”
圣女将她搀起，红唇微动，“洛娜，你护住心切，见不得她被人消遣，是好心。可她再被报复，却未必有能力自保。”
洛娜瞳孔微震，忙道:“那我立刻回去看着点，不能让别人轻易动小主子。”
圣女摇摇头:“你跟着我这么多年，怎么还是个急性子？”
“还请您指点。”
满头金发里的那根白发格外刺眼，圣女看见不耐，随手一扯，玩弄于指尖，“她嫁的那位，也不是寻常的主。”
翌日，城邦贵族家中的马车进进出出，皆为着这次的舞会。
不过陶琚还未出得门去，因身上的服饰还过麻烦，杨继逍又时不时催促，越着急越是出错。她干脆任由扎乐与阿萨皮给她一重一重地打扮，忍不住吐槽:“参加个舞会，倒比结婚更繁琐。”
杨继逍闻言放下手里的汉白玉碟，给她科普:“这话没毛病，贵族女子们一般没有什么娱乐活动。除了祭祀，极少亲自上街，一年一度的舞会当然会格外重视。”
“好吧，那么舞会为何在阿格斯公爵家里举行呢？不应该在僭主家中，由僭主家里的人来操持才显得重要吗？”
“僭主的住所不能用来举行以娱乐为目的的活动。除了僭主，地位最高的就是阿格斯公爵了。”
“这倒与埃皮达鲁斯不大相同”，说完这句话，陶琚想到僭主夫人与她谈论的那些内容，试着问道:“阿格斯为人怎样？”
“就是咱们结婚时把控场子的那个胖胖的男人”，杨继逍说着还故作高深，“他虽然总是和稀泥，但实际很有才华。而且，胜在忠心。”
陶琚觉得他现在说话真是越来越随意了，还“咱们结婚时”，让他说得两人像老夫老妻一般。
正这般想着，杨继逍对阿萨皮说道:“你不必随莉西达去了，今天去的人成分复杂，若有人认出你来，实在不好收场。”
陶琚也是这样想的，她伟大计划实施的第一步只让扎乐自己去了，怕的就是这种情况发生。
刚下马车，陶琚差点被金碧堂皇的公爵府亮瞎眼，深知僭主夫人的担忧从何而来。瞧这气派，陶琚暗道，真是比僭主所居的宫殿还要略胜一筹。
杨继逍凑到她耳边:“喂，想什么呢？”随后他弓起手臂。
她小声回应:“没事。”将手自然地搭了上去。
“这就是僭主的儿媳了吧？我上次没能参加你们的婚礼，实在不好意思。”
“呦，没过几天，这新媳妇又水灵了啊。”
好几位长辈围着她与杨继逍，说实话，如果说在埃皮达鲁斯时莉西达的父亲像个没有经济权力的城主，那科林斯的僭主就像是个村长，过分平易近人了。
她敷衍地回答着，觉得实在是难捱。
不知是哪家的贵族小姐瞅着这里围成一圈，冷落了她，心里不甚爽快，“这就是佩里安德哥哥的妻子吗？这容貌一般啊，不知是怎么让佩里安德哥哥非你不可的呢？”
这位小姐身着艳丽的赤色长裙，丝毫不顾及天气的炎热，一层层的纱布让观者都忍不住冒汗。她此时正挑衅地看着陶琚，奈何陶琚视若不见。
“既你称我一声兄长，那么，拉博娅妹妹，兄长劝你一句，当心眼疾。”
杨继逍一句话，让这个叫拉博娅的少女羞红了脸。周围还有窃窃私语与暗笑声。
拉博娅看向身边交好的女子们，可本想替她说话的几名女子将头低了下去，几乎要埋在脖子里，十分为难。
这让她们说什么好呢？佩里安德的妻子的确是比拉博娅好看的多的呀，众人不瞎，她们若再替拉博娅说话，就成了和她一样的笑话了。
恰好这时舞会开始，没人再理会这一茬，杨继逍跟她说，“这人有病，不必理。”“我当然知道，我懒得替你处理烂桃花。”
乐人们准备就绪，悦耳的歌声与乐器声传到耳边，人们各自寻了舞伴，纷纷起舞。
就连带来的仆从，也都放飞自我了。
“你先随便玩玩，我有点事，去去就回。”杨继逍说完往人群中一穿梭，不知往何处去了。
陶琚懒得动弹，找了个地方坐下，开始思考自己的计划如何实施。扎乐见陶琚不动，也在身边侯着。
扎乐耐不住寂寞，寻思着和陶琚说说话，“莉西达，你昨日让我去打听贵族们的家庭琐事是要干什么啊？”
“从小处着手，才能有大作为”，陶琚又不知羞地补充，“当然是为了佩里安德好呀，他好，我才能好嘛。”
扎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主仆二人默契地不再说话。
就在这时，一只手向陶琚伸了过来，是位瞧起来温文尔雅的贵族公子。
好家伙，刚消停一会，又来了一个。陶琚歉意地笑笑，表示自己现在并不是很想跳舞。
公子笑道:“我见您良久没有起身，许是因为没带舞伴。既然精心打扮而来，不跳一曲岂不可惜？能否赏个薄面？”
怎么这么磨人，瞧着正经，实际不识趣！
“臭小子，不劳你费心！”杨继逍过来得正是时候，只见他笑着捶了这公子一下，骂道:“我的人你也敢招惹？”
“我要是早知道是嫂子，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过来搭讪啊。”那公子作势要给杨继逍行礼讨饶。
杨继逍不搭理他这一套，指着他向陶琚介绍道:“纳夫塔利，我的好兄弟。公爵的儿子，公爵抱恙，他就是今天的控场大师。”
“嫂子好！”
陶琚点头，“你好”二字刚说了一半。
“你们倒是热闹的很呐！”公爵府外头一个男子大呼小叫，将一个奴仆踹倒在地，毫不顾忌。
待陶琚定睛一看，这不伍尔夫吗？
他现在看起来有点狼狈，不，是狼狈至极！真是让陶琚都吓了一跳。
前几日他在婚礼上闹时，还是个正常人。而现在，他的脸上多了一道疤，并且，他缺少了一只左手！
她这两天让扎乐打听消息，昨日下午还没事呢，怎么今天就……
看见他的人纷纷后退，都像是见了鬼一般。
“佩里安德！给我滚过来！”
杨继逍装作惊讶的样子，“找我何事？”
“做什么装傻充愣！你若恼怒，当场与我搏斗即可，非要暗地里报复，真让人瞧不起！”
“你说你现在这样子，是因我造成的，你可有证据？”
“这几日里，我只与你结过仇！”
“那就是说，你之前与别人结过仇了？如果你是我，你会在这几日报复，还是等一段时间再报仇？你不如想想你之前的仇家去。”
杨继逍短短几句话，就让伍尔夫成了哑巴。
盛怒之下，伍尔夫口不择言，开始攻击佩里安德的父亲:“僭主的儿子罢了，竟敢跳到我头上。别忘了，你的父亲，也不过是个‘柜中子’。”
众人听到这话，更加认为伍尔夫智商堪忧，僭主再不济，也是现在的城邦主人，哪是能随便揭丑的呀！
再看杨继逍，他作出一副大度的样子，派了几个人将他抬出去，“口出狂言，我不想计较，你好生在家里反省吧。”
“你个贼子……”伍尔夫的声音渐渐偏远。
纳夫塔利赶紧招呼大家:“小插曲，小插曲而已，咱们继续。”
舞会本就难得，贵族里与伍尔夫不对付的也大有人在，就更没有人有异议。
傍晚回到家后，屏退众人。
陶琚忙问他:“不是说好‘十年不晚’吗，你怎么又……”
杨继逍一脸无辜，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坐下，“你先听我说呀。我今天一早听说他的脸上被划了一道大口子，我还以为是你呢。
我当你是不想跟我说，又想着既然教训了，那就更狠一点。他左手扔的泥，就砍左手好了。”
“你就不想想若不是我干的呢？他的仇家那么多，说不定就像你今日在舞会上说的一样呢？你就不怕惹祸上身？”
“即便不是你干的，即便我什么也不干，他也会归到咱们身上。不如做绝，杀鸡儆猴，同时给其他贵族提个醒。
况且，依据科林斯的法律，认证或者物证得有一个才能定罪，所以就算众人心知肚明，也只好装傻。”
陶琚不放心的还有一点:“那他脸上那个到底……”
杨继逍叹气:“我也没想到竟不是你，罢了，总之不是冲咱们来的。”
对镜拆着首饰，陶琚从镜子里看见杨继逍的脸，说道:“这说明一个问题，咱们必须得坦白相处。”
“啊对，你说得好，咱们本来就是这么想的嘛。”
“行。那说说你最近到底在干什么。”
杨继逍错愕，发觉自己被带到坑里了，苦笑道:“好吧，明天装扮严实点，别被发现，我带你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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