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不下蛋的鸡就该宰
云木生一走，云锦就睁开眼睛了，芸娘端着刚熬好的药进来，这是上午汪大婶送来的药，一直在炉子上煎着呢，还冒着热乎气。
“杨大夫说你伤寒没好全，还要吃几服药，剩下的就是擦破了点皮外伤，抹点药休息几天，要是还哪里不适再去找杨大夫。”
云锦点头，等着药稍稍凉了捏着鼻子，一口闷了，药再苦涩也得喝，她必须要好好的活着。
“阿锦，这银子还是给你阿奶送回去吧……”芸娘满脸担忧，从云方琴手里扣了这么钱过来，云方琴肯定不会罢休的。
“亦朗，过来！”云锦将碗放在床头，冲着亦朗招招手，没理会芸娘的话，亦朗走近，睁着关切的眼神看着云锦。
“把衣服脱了，娘给你抹药。”
亦朗犹豫了下，最后拗不过云锦才脱了衣，小小的身板上青紫痕迹纵横交错，还有些已经破了皮。
“怎么伤的这么重？”芸娘愣住了。
亦朗挠了挠脑袋，低着头。
“告诉娘，今天云成龙为什么用藤条揍你？”云锦瞧着心疼，用干净的帕子擦了擦亦朗的身子，亦朗疼的脸都白了。
“他骂娘。”
云锦又问，“云成龙云成凤是不是经常打你？”
亦朗沉默了，以前受了伤亦朗也不知道说，就算说了，外祖母和娘都是让他忍着，要是闹大了，还会挨云方琴的打，干脆就不提了，要是问起来就说自己摔的。
可今天不一样，虽然挨了打，身上很痛，但云锦护着亦朗的那一刻，亦朗觉得娘好厉害，娘还打了云成龙。
“嘶！”亦朗吸口气，好痛。
“疼就喊出来，别忍着，把嘴唇都咬破了，没人笑话你。”云锦说，将杨大夫给的药酒抹在亦朗的伤口上。
亦朗哼哼了几声，亦若在一边哭，亦若脸上的巴掌印已经肿起来了，云锦看的心里就冒火，这帮人太过分了，怎么就忍心对两个孩子动手，又给亦若抹了点药。
“走，去吃饭。”云锦一手牵一个，弯腰蹲在亦若身边，“亦若不是好奇鸡蛋羹么，快去看看。”
亦若睁着无辜的眼眸盯着云锦，然后点点头。
“阿锦……”芸娘在背后喊云锦。
云锦恍若未闻，打开盖子，一股热气扑面而来，拿出两个干净的碗筷，给兄妹两一人盛了一碗饭。
“你们两慢慢吃，我和外祖母说说话，别烫着。”云锦说。
亦朗看了眼芸娘，又看了眼云锦，点了点头，亦若也点头，冲着云锦笑，“娘，鸡蛋羹好嫩。”
“嗯，你喜欢吃，娘以后天天给你炖。”云锦摸了摸亦若的脑袋，亦若笑着点头，饿极了，小脑袋扎进了碗里。
云锦回了西屋，关上了门，从土炕上拿出一两半的碎银子递给了芸娘，芸娘愣了下，“阿锦。”
“今天闹出这么多事，这里我是不能继续住下去了。”
“阿锦，你怎么还想不开……”芸娘还以为云锦要做傻事，急忙伸手拉住了云锦的胳膊。
“娘，我不会死的，今天只是吓唬吓唬阿奶她们。”云锦叹息，“我是嫁出去的人了，不能一直住在这里，我也不想再看见两个孩子受委屈，哪怕吃的不好，穿的不好，但起码不是谁都能动手打她们。”
云锦已经下定决心，搬离这里，云锦出嫁的时候在山脚下盖过小茅草屋，找几个人翻修一下，也能勉强住着。
芸娘松了手，低着头，“是娘没用，护不住你们。”
“娘，有的时候不是退缩就能解决问题的，越往后退，阿奶她们就越得寸进尺，阿奶所有的子孙里，就我们二房被欺负，云茉莉在家学刺绣，云沁从来不干活，养的娇滴滴的，我呢？”
云锦真想掰开芸娘的脑袋瓜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什么，都被欺负成这样了，还想着讨好云方琴。
“是娘没用，没有给云家生孙子，你阿奶才会不待见咱们，都是娘的错。”芸娘羞愧的呜呜哭泣。
云锦抿了抿唇，芸娘已经是骨子里的执拗，要想转变真不是件难事，尤其在这个年代，女人如果不生个儿子，绝对是大不孝，腰杆子也挺不直，处处被人瞧不起。
哎，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呢。
“就算我不提，过几日阿奶也会把我撵走，我已经是嫁出去的女儿了，阿奶撵走我，谁也说不出来什么，娘如果有什么困难，可以去山脚下找我，这银子，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要给阿奶，是保命钱，就算娘给了阿奶，阿奶一样不待见娘。”
这钱，也是云锦试探芸娘的，芸娘要是真的给了云方琴，那就真的一点都没救了。
芸娘紧紧攥着钱，点点头。
门外，亦朗说，“娘，外祖母，我和妹妹吃完了。”
云锦也饿着呢，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两个孩子很乖，吃了一半还剩下一大半的鸡蛋羹，两人不停的咂咂嘴，脸上带着笑。
云锦盛了一碗给芸娘，又给自己盛了一碗，大口大口的吃着，只抿了小口鸡蛋羹。
“亦朗，亦若，娘不喜欢吃这个，你们两个吃了吧，不许浪费。”云锦抹抹嘴，揉了揉肚子。
亦朗和亦若闻言眯了眯眼，你一口我一口的吃了起来，很快见了底。
天色渐黑，云锦躺在土炕上眯着眼，脑子里不断的盘算着以后的出路。
第二天一早，云锦就爬起来熬药，连续喝了好几副药身子也恢复了不少，刷锅淘米，煮了两个鸡蛋，还没坐下身汪大婶就提着菜篮来了，里面装着一碗豌豆咸菜，满满一大碗。
“你身子好点了吗？”汪大婶问。
云锦笑了笑，“没事，身子结实着呢，没摔着。”
汪大婶这才点点头，云锦拉着汪大婶进了门，她正要要找汪大婶呢，没想到汪大婶就来了，于是云锦就把昨天的想法跟汪大婶说了一遍。
“你要搬到山脚下去住？”
云锦点头。
“也不是不成，我家后院就有现成的木头，砖瓦也有一些，二生和三生都能帮忙，只是……”汪大婶犹豫了，“还是多找几个人吧，省的到时候传闲话。”
云锦了然，汪家两兄弟都没成亲呢，孤男寡女的传出去的确不好听。
“嗯，过几天等村长来了，我找村长说一声，卖一头猪，得了钱盖房子，还有一头猪宰了，给家家户户分一点猪肉，也就不卖了。”
不过年不过节的，各家都不富裕，很少有吃肉的，就算是家里有猪也是留着卖钱，顶多宰猪的时候留下一点。
“成，搬走了也好，还是那句话需要什么就说，别跟我客气，回头我让二生，和三生多砍些木头回来备着。”
云锦拉着汪大婶的手，“大婶，一码归一码，回头我给您下个欠条，不能让两位大哥白白辛苦。”
汪大婶要拒绝，但拗不过云锦，只好笑，“你这孩子就是太客气了，日后有银子了，再给我家吧。”
“嗯，谢谢大婶。”
汪大婶留了一会就离开了，家里还有一堆农活没做完呢，云锦将最后两幅药熬了，芸娘的气色不太好，仍旧愁眉苦脸，刚才云锦和汪大婶的话她都听见了，云锦这是下定决心要离开了。
眨眼过了三四天，云锦已经恢复了八九成，两个孩子现在特别粘着云锦，走哪跟哪。
云锦将院子下墙根儿草挖干净，收拾了一天院子，没了杂草，总算有点样子了。
“娘，为啥鸡还不下蛋？”亦若指着鸡窝里脚下拴着绳的鸡，亦若每天都要去看好几次，摸摸鸡窝，还是没蛋。
亦若每天都能看见张氏从鸡窝里掏出一个两个蛋的，怎么来她家就不下蛋了呢。
“娘，鸡是不是病了？”亦若仰着头问。
云锦抓起鸡，养了至少也有一年多了，但并不肥，人都吃不饱了，何况是鸡呢。
“鸡没病，这是一只公鸡，公鸡是不会下蛋的。”云锦瞧了眼鲜红的鸡冠，眼眸一挑，“亦若，想不想吃鸡？”
“真的不会下蛋吗？”亦若纠结着问，蛋比鸡好吃呢。
云锦点点头，张氏故意挑了一只公鸡送来，老母鸡留着下蛋呢，公鸡不下蛋，留着也是浪费粮食，宰了正好。
“等咱们搬了到新家，娘给你捉两只小野鸡，保准儿能下蛋。”云锦看亦若有些失望，立马安抚。
亦若立即笑着点点头，“听娘的。”
云锦将磨光了的刀，拎着那只鸡，扒光了鸡脖子上的毛，底下还还有一只碗接着。
亦朗和亦若蹲在前面，眼巴巴的看着。
“你们两个转过去，不许看。”
两个孩子也没问为什么，乖乖的背过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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