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章，不要脸的婆媳
亦朗前脚刚走，云方琴的大喇叭声音就传来了，“亦朗亦若，两个小贱种成天就知道偷奸耍滑，都什么时辰了，还没喂猪！”
云方琴之所以起这么早，也是为了来看看云锦死透了没，但又不想进门，省的沾上晦气，所以才喊着两个孩子，只要两个孩子哭的凄惨，那云锦肯定就是死绝了。
亦若身子抖了下，躲在了云锦的身后，看上去非常惧怕云方琴，云方琴都不待见云锦，更别说云锦的孩子了，小小年纪非打即骂，就当着奴隶使唤。
云锦弯腰蹲下身子，“亦若乖，不怕，有娘在。”
“嗯，娘，我不怕。”小小的亦若点点头，可还是抑制不住身子颤抖。
“亦若，哥哥那么勇敢，亦若也可以的是不是？”云锦轻哄，亦若点头，仍是一脸迷茫的看着云锦。
“一会外面的人进来，不要害怕，去找外祖母，拉住外祖母不许让外祖母来娘这边，可以吗？”云锦说。
亦若听懂了，点点头，蹬蹬跑了出去，一溜烟的钻进了芸娘的怀里。
云锦重新上了床，盖上了被子，闭上眼眸，竖起耳朵听着动静，前世云方琴是带着村长和几个村民一起来的，就等着云锦断气呢。
门外的云方琴等了好一会没动静，一脚踹开了大门，本就摇摇欲坠的大门轰然间倒塌了，溅起不少的灰尘。
云方琴还想破口大骂，却被身边的儿媳妇张氏拽了拽衣袖，张氏指了指身后，正是村长往这边赶来，不得已，云方琴只好将到嘴的谩骂咽了回去。
“阿锦呐，我可怜的孙女怎么就这么命苦，才这么小就要去了……”
云方琴转而变成了一副哀伤悲痛，扯着嗓子就开始哭，仿佛已经认定了云锦死了。
隔壁屋的芸娘气的直发抖，阿锦已经好了，不会死的，芸娘正要冲出去理论，衣袖却被亦若拽住了。
“外祖母，我怕。”
芸娘无奈，搂着亦若，“不怕不怕啊，外祖母陪着你呢。”
亦若这才不闹了。
屋外，村长进门，“阿锦真的没了？”
云方琴点头，指了指西厢房，“在里面呢。”
“进去吧。”村长说，好歹也要看两眼，云方琴伸手推开了门，低着头却没看土坑，看一个死人多晦气啊。
村长上前瞧了两眼，伸手探了探鼻息。
云锦慢悠悠的睁开了眼睛，“村长……”
云方琴闻声吓了一跳，怎么还活着？
村长点点头，又看了眼云方琴，“这是怎么回事？”
云方琴愣住了，不是撑不过昨晚么，怎么还活了呢，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所以然，心里却把云锦骂了，该死的贱蹄子，还不死！
“村长，咳咳……我身子不中用了，只是可怜了我一双幼子。”云锦有气无力的开口，眼睛半睁着，气若游丝，好像多说一句话就能断气似的。
村长也不嫌弃，坐在了土炕上，“别胡说，你还年轻，哪就这么轻易死了。”
村长是杏山村最有权威的人，为人刚正不阿，儿子前几年考中了秀才，还有个女儿嫁给了镇子里的捕快，家境殷实，在村民心里很有威望，云方琴请村长来，只是为了见证云锦是病死的，不是被云家苛待死的，省的将来传出什么不好的名声来。
“是啊，慢慢养总会好的，别说这么丧气的话。”张氏阴阳怪气的说，扫了眼云锦，眼中满满都是厌恶，分明就是口不对心。
当初云锦嫁人得了聘礼，却没给张氏一分好处，张氏心里存着气呢，都过去好几年了，这气一点没消，可见张氏是个不饶人的小气人，今天也就当着村长的面能收敛点，平时骂云锦不比云方琴少。
云锦忽略了张氏的话，一只手紧紧的拉着村长，“村长，您是杏山村说话最有份量的人，我们大家都敬重您……咳咳……”
云锦话说一半便咳嗽，模样凄惨，村长看的心软，大约是知道云锦快不行了。
“孩子，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云锦点点头。
“孩子，大伙都在呢，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李大爷揉了揉眼睛，芸娘和云锦母女两都是命苦的，云阿青在阵子上做工，常年不回来，母女两都是自力更生，起的比狗早，睡的比鸡晚，本以为阿锦嫁人以后能改善些，谁知道又多了两个奶娃娃要养着，两个孩子乖巧懂事，嘴巴甜又乖巧，任谁见了都欢喜，谁家有点吃的见了两个孩子都是东喂一口西喂一口，竟也将两个孩子拉扯大了。
云锦却是个命苦的，葱花一样的年纪就要没了，李大爷家的闺女过的可比云锦享福多了，李大爷憨厚老实，实在于心不忍。
“村长，桃山村的李铁牛本来要娶我，可是我身子不争气，家里收了钱……”说到一半，云锦故意顿了顿，云方琴脸色果然难堪，“阿锦，你说这些做什么！”
“阿奶，我知道家里不容易，养活好几口人，收的钱都花了，拿不出钱赔偿，可我两个孩子年纪太小了，不能卖啊。”
云锦在被子里的手狠狠的掐了一把大腿，痛的倒抽口气，眼泪马上就飙出来了，委屈哽咽着，看的人实在于心不忍。
“孩子还没见爹呢，不能卖……”云锦始终在重复这句话。
云方琴铁青着脸，“阿锦，你胡说八道什么，谁要卖了孩子。”
“是啊，阿锦，你肯定是误会了，怎么会卖了孩子呢。”张氏也跟着附和，心里却想着，不卖还留着供着不成，两个小野种白吃白喝已经够烦心了，还不如卖了换银子补贴家用。
只是张氏当着村长的面可不敢提，张氏的女儿云茉莉今年也已经十五岁了，张氏还等着过些日子找村长夫人齐大娘说亲，村长的幺子今年十六岁了，也该说亲了。
张氏冲着村长笑的殷勤，惹的村长一直皱眉，侄女都快病的这么重了，做伯娘的竟然还笑得出来，像什么样子！
云锦就等着这话呢，就坡下驴，又说，“村长，我心里不忍，李家也不容易，毕竟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总不能一辈子愧欠了人家。”
云方琴眼皮跳了跳，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阿锦丫头，你说。”村长是个正直的人，据说当年还去过大京城，很欣赏云锦的这种骨气，小小女子能有这种想法已经不容易了。
“村长，我家里也没什么值钱的，只有院子里还有两头猪，我做主，一头给李家，算是抵债了，另一头劳烦村长找个屠夫宰了卖些银钱，我家里实在揭不开锅了，两个孩子和我娘都要吃饭。”
云锦说的可怜巴巴，村长哪有不应允的道理，立马点点头，云方琴却炸毛了。
“什么你家的猪，不行，我不答应，那猪是我辛辛苦苦养的，凭什么给你抵债，死丫头，你趁早死了这份心吧。”
云锦冷笑，这脸皮可真厚，前世原主就是个包子性格，不争不抢也不敢辩驳，才会被云方琴处处拿捏。
“阿奶，那猪崽明明是我拿了三斤米面和我娘的几幅绣品在李大伯家换的，两个孩子天不亮就去割猪草喂猪，阿奶你怎么能胡说呢……”
云锦委屈的红着眼，故作一副很激动的样子，抬眼看向了李大伯，李大伯点点头，“是有这回事。”
当初李大伯的女儿嫁人，来不及绣嫁妆，是芸娘帮着绣的，李大伯家的猪正好生了一窝小猪崽，芸娘帮忙又不肯收钱，李大伯干脆就给了两只小猪崽。
因为李大伯家也有猪要养，所以每天天不亮就要去割草，时常能看见芸娘或者云锦带着孩子割猪草，有的时候还看见两个孩子单独出来，证明了云锦的话是真的。
云方琴噎住了，狠狠瞪了眼云锦。
“阿锦，你是不是记错了，你从李大伯家抱来的猪已经卖了一头换米粮，另一头过年家里宰了吃了，你忘啦？”
还是张氏反应快，还想打两头猪的主意，做梦！
云方琴立马点点头，“没错，现在猪圈里的两头猪是我养的，你是不是病糊涂了，说胡话呢，昨天还说你家男人回来了，今天又来说猪仔的事，阿锦，不是我心狠，家里就指着两头猪下崽卖钱呢，当着村长的面你可别胡说。”
云锦听了，恨不得马上跳起来给两人一巴掌，睁眼说瞎话，这两婆媳一个比一个厉害。
村长和李大伯没出声了，一时也摸不透谁的话是真，谁的话是假。
“阿奶，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昨天你带着刘大婶来说的时候我都听见了，要把两个孩子卖了做奴才，过些日子杀了猪，还要分给刘大婶二十斤肉，再说我的病也不严重，阿奶既然收了李铁牛家送来的二两银子，为啥不给我治病，还要卖了孩子抵债？”
云锦真是被气的不轻，原主都被欺负成这样了，竟然还逆来顺受，怪不得处处被人磋磨，但现在不一样了，她云锦可不是人人都能欺负的！
“你又在胡说什么！”云方琴瞪着云锦，要不是碍于村长在场，云方琴真想动手撕了云锦的嘴，“大夫都说你要死了，活不过昨夜，花了银子也是白搭钱，两个小野种谁能替你养着，卖了起码还能有口饭吃，饿不死，云锦，你别不知好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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