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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回 刀法


到了次日卯时,二人洗漱准时点卯。

石勇也安排了操练的有关事宜,于是两人跟着各自的队长去了校场演练阵法。

刀斧手的队伍里,石弢站的笔直,队长石三在把椅子上端坐,同时喊道:“石弢出列!”

“是!”

见石弢出列,石三说道:“石弢,你是新来的,听说你练得一口好刀,你且耍来让大家见识一下。”

石弢口答是,在兵器架上取下一口钢刀,耍上几个刀花,掂量一番,丢开解数,就练了起来。抽带提格、击刺点崩、搅压劈截,只见石弢手中刀带着风声,一刀快过一刀,似白蛇吐信,嘶嘶破空;如游龙翻身,风云变色,时而飘然若雪,时而骤若奔雷。一手石家家传的五虎断门刀法,被石弢耍的是油泼不进。

石三看着不由站了起来,脸上露出了追忆,石弢舞动的身影与他记忆中的身影仿佛合二为一,他面带感慨,不知说的是谁,叹道:“豪杰也!”

各队友观瞧,也暗挑大拇哥,好刀法。

不一会儿石弢的刀法就耍完了,脸不红气不喘,双手抱腕对石三说道:“石弢献丑了,请队长指正。”

石三看着石弢点点头,说道:“好刀法,你使的刀法是家传的五虎断门刀,看得出来,你平日在刀法上很是用心啊。你这刀法已经娴熟,但在军阵之中,你这刀却不适用。”

石弢疑惑问道:“为何?”

石三笑道:“我们狼营,惯用两套战阵,一套叫数阵,在数阵中我们刀斧手的定位,是保护我军的弓箭手;一套叫锥形阵,在锥形阵中,我们刀斧手的作用是一马当先将敌人的战阵凿出个口子。因此,在军阵里,我们刀法只有一个讲究,一击制敌,用不上许多招式和套路,你看我的!”

平时这几个队长只是让副手带着操练,自个在一旁盯着就完事了,今日石三看石弢那刀耍得酣畅淋漓,勾起他年轻时的往事,今天也是心血来潮,因此,亲自下场,在兵器架里抽出了一把宣花斧,随手挥舞几下,试了试重量,随后和众人说道:“瞧好!”

只见石三高举斧头,口中大喊一声:“劈!”那斧子在空中带着风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上猛的劈下来。斧势刚毕,石三又大喝一声:“刺”,只见他搬斧头,献斧纂,往前狠刺。斧势未收,只听石三又喝一声:“扫”,他轮动大斧,从左往右,斧头由高至低就是一记横扫。

石弢正觉得看到妙处,只见石三把斧子往地下顿,转头问石弢:“如何?”

石弢一愣,脱口而出:“完啦?”

“昂,完啦!”

“就三招?”

“就三招!”

石弢心想,这三招是倒是又快又猛,但毫无技巧可言,习惯于平时练法的他,看了不禁浑身别扭,总觉得差点意思。

石三心中暗笑,心想:得给这小子见识下厉害,否则以他目前的眼界不得把我看扁了。于是说道:“没看懂?没关系,咱俩不用灵力过两招,光比招式,我就用这三招!”

石弢一听,心说这把我小瞧的,这三招我都见过了,还能赢我?于是自信满满的说道:“好!”

随后双手把刀抬起,一个抢攻直奔石三面门砍了过去,石三见状也不挡,抡斧就劈。

石弢大惊,心说这什么打法,我砍你,你劈我,咱俩一起玩完儿?连忙把刀一架,那斧子来的又快又猛,石弢又是临时变招,促然不防,刀斧相碰发出一声巨响,石弢被震的虎口发麻。

石三借刀斧相撞之力,斧头往后一弹,掀起斧纂向石弢面门刺来,石弢急忙闪身躲开,正要再挥刀时,听耳畔边风声一响,急忙下蹲,森然斧头扫过头顶。石弢当时就一摸头,吓得冷汗直流。

石三把斧子一收,顿在地上,笑道:“怎么样?我这斧头要是再低上两分,你的脑袋安在?”

石弢心生敬佩,收起了小觑之心,这三招他已经见过,一则是他万万没想到,石三这拼命打法,仓促变招导致自己失去了先机;二则是这三招因为简单、毫无技巧,所以是又猛又快,根本来不及做反应只得闪躲。三招一过,石弢已经清楚自己输在何处。

石三说自己的刀法娴熟,但军阵中却用不上,自己的刀缺少那股一往无前的气势,刀乃百兵之王,瞻前顾后何以称王?于是心服口服,抱拳说道:“谢队长指点!”

石三一点头说道:“归队吧,你的刀法得在这军营中重新练过,以后好好跟大家一同操练!”

说罢,就找了老兵上来演练他们平日练的刀法,石弢也是善使刀的,又经石三指点,一眼就明白其中关键,刀斧手们平日练的刀法非常简单,就是基础中的基础,运足灵力一劈、一拦、一砍、一扎、再一抹,但就这简单的几招,没有多余的套路,天天练,日日练,练成下意识反应,在战场上才能一往无前。

随后,众人开始练刀。时至晌午埋锅造饭,吃饭休息,但休息到了未时,石弢见众人仍不见动静,于是独自提刀,顶着烈日练了起来。石三远远一看暗自点头,也不招呼众人,又追忆起来。直至申时才对众人骂道:“还不滚起来继续练!”

时至傍晚,这才收兵回营,众弟兄吃完晚饭,各自回营帐休息。石敬和石弢谈论今日见闻,也与石弢讲述了自己队长石珏,看着矮矮小小,没什么力量,但那弓箭都要被他玩出朵花来。石弢也和石敬讲述了今日的感悟,狼营中也有高人,不可懈怠。

石弢、石敬二人来到狼营,一日巡逻,一日操练,也对这军中之事有了不少了解,今日正值狼营休息,二人早起告别,各回各家。

石弢回到家中,只有母亲邹月一人在家,父亲出工去了,母亲见孩子回家自然欢喜不已,拉着石弢一顿嘘寒问暖:在卫队吃的习惯吗?衣服带够了吗?平日里累不累?有没有被别人欺负啊?

石弢也是和母亲讲述了这两天的经过,只道是:吃的好着哩;衣服够哩;不累不累,在狼营清闲着哩,每天就太阳不辣的时候巡巡逻、练练刀;勇叔他们都是父亲的朋友,可照顾我哩!

母子二人一顿谈唠,母亲准备好饭菜,让石弢给父亲送去。

石弢远远的就听见父亲,依旧在跟工友们吹着散牛呢。

“我跟你们说,我儿石弢!前两天也进了石家卫队,就进了我以前在的狼营!哎,这叫什么?子承父业!过几天,就要跟着卫队上鹊山了,经我这些年悉心调教,用不了多久,就能在鹊山上大杀四方,名扬鹊城!”

众工友也是笑呵呵的迎合:“是啊是啊,老石的儿子定然也是响当当的一条好汉,那叫虎父无犬子。”

石弢心说您快打住吧,就您那狼营,我恐怕未来几年都见不到狌狌的影子哩!还大杀四方、名扬鹊城,您可别牛了。

“爹,我回来了!”连忙快步向前打断父亲说道。

“哟,我儿回来啦?”父亲见到石弢,也不和工友继续吹了,一拍石弢的肩膀说道:“怎么两天不见就晒黑了?”

“瞧您说的,这两天能黑到哪去,快吃饭了。”石弢笑着说道

众人见石弢来,也是和石弢打了招呼,攀谈几句,石家卫队的身份的确不同寻常,连药铺田掌柜的也出了店门,笑着跟石弢说道:“小弢是出息了啊。”

石弢也是笑着跟掌柜的说:“还不是托您的福!”

一旁小江也是说道:“哎呀,我是羡慕老石生了个好儿子啊,我那弟弟石川就没你这么争气,好在进了执事堂,多少有个饭碗。”

石弢则是把石敬安慰自己的话,原封不动的借用了:“石江大哥,您也别这么说,执事堂胜在安稳,细水长流不是?”

小江哈哈一笑,说道:“也是,也是,将来还得你多照应。”

石弢一拍胸口就应了下来。

随后父子二人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吃饭谈唠,石弢就跟父亲说起自己在狼营的所见所感。

“爹,您那狼营现在不一样了!”石弢有些抱怨的说道。

“哪不一样?”石岳疑惑的问道。

“这狼营是三个营里最差的!大比谁也打不过,上了鹊山要有危险,还得头一个跟着矿工们撤离!巡逻偷奸耍滑,操练也不严格,这叫什么事儿嘛”,石弢把一肚子憋屈全给吐了出来:“还亏的您跑去找勇叔,帮我弄进狼营,早要知道这样,还不如把我弄到那虎营、豹营里去呢!”

石岳听完哈哈一笑,跟石弢说:“那不挺好嘛,大比什么的,输就输了,男子汉大丈夫要输得起,巡逻那种事情傻不拉几的在街上走来走去,正是要偷懒哩;关键你自己不也说了吗?细水长流。你以为那狌狌好相与啊,你看爹这些年咋过的,能离它多远,就离多远,这些都是好事儿昂!”

“好啥好啊!”石弢听父亲说完嘟囔了一句,然后转念一想问道:“合着这些情况您之前就晓得啊?”

父亲笑着说:“不然哩?我能看着你和我一样,运气不好,遇上狌狌群给废咯?”

“可是,这得啥时候才能凑齐筑基丹呐!”石弢有些不满。

父亲则是说道:“多挨几年就多挨几年呗,你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这几年你也好好和你那几个叔叔学一下。”

父亲微叹一口气说道:“唉,你的性子过直,不够圆润,容易吃亏的,跟他们好好学学,对了,你跟着哪个队长?”

“十三叔哩!”石弢至今还管人叫十三叔,很难改口咯。

“三儿啊。”石岳面露追忆的说道:“当年是我带他练的斧子,这小子不开窍,叫个石三,拿得上手的也就那三斧。”

石弢点头称是,说道:“嗯,那三斧着实厉害,我领教过了!”

父亲笑着说:“哈哈,怎么?当刺儿头被调教啦?”

“哪有当刺儿头,就是昨天让我演练刀法,他说跟他过两招,指点我哩。”

石岳一乐说道:“哈哈,你那石三叔,斧法刚猛,人送绰号勇三郎。刀斧相通,跟他多练练吧,他那三斧在整个石家卫队里都算一绝!虽然简单,但架不住天天练,这是水磨工夫!”

石弢点头称是,父子二人又聊了片刻,吃完午饭,到了上工时间,那田掌柜见石弢仍和从前一样要给父亲帮工,便对父子二人说道:“老石,小弢难得回家,今儿个就到这儿吧,你们早些回家,一家人好好聚聚。”

父亲也不拒绝,笑着谢过掌柜,父子二人便回了家,叫上母亲,一家三口出门逛逛街,顺带买了些酒菜。傍晚母亲给烧了顿好菜,父子二人是把酒言欢;母亲一旁嗔怪说些老酒鬼养出的小酒鬼、一顿都离不得酒之类的牢骚话。一家人欢喜谈唠,直至戌时,石弢才告别父母返回卫队,不敢在家中过夜,恐耽误次日点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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