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秦皓明终于还是退学了。父母不再给他打钱，也不会再干涉他的任何事。
不过他现在就是单纯不想上学，精神已经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了。
李时一从保险公司辞职，在家陪着秦皓明。老徐留给李时一的酒吧足以养活他们两人。
“姐姐，你爸爸妈妈对你好不好？”秦皓明问李时一。
“他们对我特别好，但是我爸三岁那年就死了。”在秦皓明面前，李时一也不想再多掩饰什么。
秦皓明长叹一口气。
“那妈妈呢？”
“我妈得了精神病。当时也没有接受治疗，后来死在了路上。”提起妈妈，李时一还是很伤感。
一个被拐卖的女人，还能全心全意地去建设本不应该属于她的家庭，最后操劳至死。在李时一心里，她是世界上最伟大的母亲。
“我左腰上的刀伤就是我妈弄的。”李时一笑了笑。
“那你恨她吗？”秦皓明心疼地看着李时一。
“曾经有过吧。当时想去死。可后来慢慢的经历了一些事情，就想开了。现在我不恨她。父母也是人，他们也有表达自己的权力。”李时一面对这些事已经很释怀了。
人世间有些事不是什么都说的清楚，也不必去扯清楚。至少现在总是有很多遗憾。
“我的父母就是真的极品。太喜欢表达自己了。”秦皓明说。
李时一认同地点点头。
“姐姐，以后我要当一个好爸爸，你也要当一个好妈妈。”秦皓明紧紧握住李时一的手。
看着这刚刚成年的小孩，李时一觉得很好笑。但是她又恍惚间看到了自己十年前的样子。
当时她对老徐不也是这样吗？
老徐不是也没有嫌弃她吗？
“好啊，我这不是养了一个老大儿吗？”李时一摸摸秦皓明的头。
“噢。”秦皓明失望地低下头。
“好啦，我答应你。等你长大一点我们就结婚。”李时一把秦皓明搂在怀里。
秦皓明腻歪地在李时一怀里蹭了蹭，一脸享受。
“你还会画画啊？”李时一问。
“嗯。”
“那你日记里画的是我还是秦月月？”
听到李时一这略带醋意的话，秦皓明高兴地抬起头，嘿嘿一笑。
“不告诉你。”
“说不说。”李时一使出了女人的惯用伎俩，掐得秦皓明嗷嗷叫。
“疼疼疼。姐姐我错了。是你，画的是你。”秦皓明求饶。
“哼。”李时一俏皮地嘟起嘴。
二十八的女人又能有多成熟呢？
“真的是你。而且我现在都想不起她的样子了。我现在甚至怀疑我是看到了你才想象出她来的。”秦皓明解释道。
“好啦，我有那么小气吗？和一个假的人争风吃醋。”李时一说。
“你说你吃醋啦？”秦皓明站了起来把李时一压在身下。
李时一实在觉得这孩子太有趣了，可是也不忍心打断他，于是配合地学着小女生一样羞涩地埋下头。
“上一次，你把我压在下面。我真的好痛的。”秦皓明伏在李时一身上，在她耳边轻轻吐气。
“行吧，你觉得自己行就行吧。”李时一不和他争。
“那我们来看一看呗。”秦皓明把日记翻到了最后一页。
画上的女人与李时一真的是一模一样，配上前面的字也完全能明白，画的就是李时一。
“画得真好。我觉得你犯病的时候比我厉害多了。对李敛心，我也就只是想一想。你倒是真的把秦月月给造出来了。”李时一感叹道。
“天赋。我没学过。”秦皓明得意地笑。
“好啦，我要做饭了，你自己去玩吧。要乖乖的，别老是让妈妈担心，我的老大儿。”李时一起身。
“那今晚，我们睡一起。”秦皓明拉住李时一的手。
“嗯，好。”李时一回眸一笑。
这一夜，真正的爱到极致。
“小家伙，我出去买菜了。”李时一关上空空的冰箱。
“就不能叫外卖吗？”秦皓明抱怨。
“没事，几步路。记得吃药。”李时一关门出去了。
关门的声音震得秦皓明心一颤。突然间又有一种被抛弃的感觉。
“叮咚。”门铃声响起。
难道是李时一心回意转了？
秦皓明激动地打开门，眼前的人让他脸色一沉。
是他的父母。
李时一手里提着菜，还没进屋就被邻居刘姨拉住。
“小李啊，我给你说件事。”刘姨满脸愁容地说。
“什么事啊？刘姨。”李时一微微一笑。
“和你住一起的是秦皓明吧。”
“刘姨，你认识他？”
“以前我在菜市场卖菜时他经常来我这里。他是个可怜孩子，父母又不管他。刚才有两个人来大概四五十岁，说是他父母。哪有这样的父母，哪怕不来往了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啊！还打了起来。”刘姨是越说越气。
“啊？他们都说了些什么，皓明现在怎么样了？”李时一心头一紧。
“他们说不让他在这跟你住，还说你和他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总之说得又大声又难听，邻居都出来了。最后我们把那两人赶了出去。我们本来还想安慰一下那小娃子，结果他把门一闭，我们怎么敲门也没用。我看他这次是很伤心，你好生给他说。”
“谢谢你啊，刘姨。我去看看他。”李时一慌忙拿出钥匙开门。
“要好好给他说啊。”
李时一刚进门，秦皓明就转过身来。面色苍白，脸上还有些青肿，眼睛里刚刚养出来的神光一点点都找不到了。
李时一忙冲到秦皓明面前抱住他。
“对不起，我不该出去的。”李时一心疼地抚摸秦皓明的脸。
秦皓明点点头什么也没说，从李时一怀里抽出身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把门关上。
“吃药了吗？”李时一走到秦皓明房门口轻声问。
“吃了。”秦皓明回答。
李时一还是有点不放心，但是现在也不是让秦皓明情绪激动的时候。
她突然想起了老徐。当下的情景似乎是在暗示她一些什么。
时一，如果有机会，我想一直陪在你身边。
无尽的轮回。
皓明，如果有机会，我想一直陪在你身边。
可是没有如果。
秦皓明把两本日记摊开，发疯似的一页一页地看。
“那天有一点冷，她陪在我身边，有点暖和，但她不说话，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那天有一点冷，他陪在我身边，有点暖和，但他不说话，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这个冬天竟然奇怪地下了雪，云海市从来不会下雪的。月月庆幸我提前带了外套，我们两个人都不冷。同学们都冻坏了。”
“这个冬天竟然奇怪地下了雪，云海市从来不会下雪的。很庆幸皓明提前带了外套，我们两个人都不冷。同学们都冻坏了。”
“今天那些人又来嘲笑我，说我是个精神病。我很伤心，幸好有月月陪在我身边。”
“今天那些人又来嘲笑他，说他是个精神病。他很伤心，但是我会陪他度过难关。”
“我不知道是否会有那一天，我们都会抚去身上的伤痕，成为走在灿烂阳光下的孩子。”
“我不知道是否会有那一天，他能够走出他的阴影，而我不再出现，他也会快乐地生活。”
秦皓明的泪水掉在秦月月的日记本上。上面的字迹变得模糊不清，可秦月月的面庞在他脑海里越发清晰。
他撒谎了，他没吃药。和李时一在一起他偷偷地少吃了药，也没有产生幻觉。
他以为他正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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