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 > 时有落花至 > 第24章 十八、恩怨

第24章 十八、恩怨


他说完这话,我倒吸一口凉气。

        “老宫脾气好的已经天上没地上无了,那事之后,只是上了九重天划了璟离的脸,破了她的相,也就罢了,”他顿了顿,笑得很是凉薄,“不过老宫这才是真的狠,璟离最是虚荣,毁了她的脸比要了她的命都难受,如今她在脸上纹了朵金红木芙蓉,只说是面疮生疤。不过就她那姿色,有什么好引以为傲的,又怎能入了老宫的眼?”

        我一时半会儿没转过来弯:“你对天族事务很了解?”

        凌彻愤愤道:“不深。这些事小半是长昊说的,小半是我猜的——基本算都是我猜的罢了,长昊跟老宫一个鬼德行,话说一半咽一半,着实恼人。今儿也初八了,明儿老宫回来,你要想知道些什么,只管找他问去。”

        躺在床上,我把凌彻的话反反复复思索了几遍,大致是璟离仰慕尊者不得,逼死尊者爱徒,可为什么要逼死尊者爱徒呢?莫非……师徒间生了情愫?阿弥陀佛,这个念头太罪过,有损阴德,我忙起身双手合十拜了拜,苍天在上,您可什么也没听见啊。

        不过我瞧的那些话本子里,师徒间生了情愫的也不是没有,若尊者真与他那小徒弟有些什么,那这个小徒弟也是个出类拔萃的人了,怪不得璟离嫉恨。我暗叹几句,入了眠。

        第二日尊者来的甚是早,我还在梳妆,就听见外面报尊者回来了,还未等我道个请,又有人来报说尊者往凌彻房里去了。想着凌彻平日里的作息,这会儿应当还未起来,这时去找他,想来是有大事了,我一边想一边往发髻上缀上几朵小小的珠花。“既是尊者有事寻凌彻,我们就先别添乱了,先摆饭罢。”我道。

        将将咬了两口小笼包子,尊者便来了。“凌彻呢?”我示意尊者坐下用些东西,他欣然接受,盛了一碗香菇火腿粥,道:“刚走,他让我代他向你道别。”

        我噗嗤一声笑了,凌彻这人在山海云洲一向来去自如,向我道别?怕是没睡醒。“一切齐备了?”我问。

        尊者点头:“是。这法会日子凑了巧,今年卜期竟到了七月,是以我没法亲自去坐镇了。”他一边说一边斜着眼打量我,似乎知道我有事想问他。

        我装作听不懂他所说,道:“谁还没有个忙的时候,都是常事。”

        尊者叹了口气,道:“其实你不太适合说这些场面上的假话,说吧,有什么想问的?”

        我尴尬地拨了拨额发,道:“尊者有什么要事?”

        他瞧着我的脸,语气竟然有那么一点轻快:“去祭一位故人,”他复瞧了瞧笑得面皮有些许僵硬的我,“凌彻都告诉你了罢?”

        凌彻近日告诉我的只与尊者的小徒弟有关,这么一说,祭的就是他的小徒弟了。我打了个哈哈,拿出小指头比了一个之间的长度,道:“就告诉我了这么一点点。”

        尊者一笑:“他也就知道这么一点点。”

        看着他云淡风轻的样子,我有些奇怪,连清明都当作忌讳打个马虎的人尊者却可以轻笑谈论,就算只是师徒,就这样被生生逼死,也不该是这个态度。

        他似乎是看懂了我的疑惑。道:“她,其实骨子里极为豁达的,她常说人来世上走一趟,若是只记烦心事,岂不是太过作践自己了?诚然当年我行事也欠妥当,可她至死也没说过怪罪我。我当年若求得她一命,要么卑躬屈膝,要么违背心意娶璟离,她应该也只想见一个清高的我罢,所以她才一意求死。”

        我摇头,道:“不然,有时候情伤伤得很了一意求死也是有的。”说罢自觉失语,慌忙低头道:“尊者恕罪,是我失言了。”

        他脸上再无愠色,只诧异了一下,没再说话。

        一时间屋里静得有些可怖。

        “没什么,你说的没错,这一切不过是我自欺欺人罢了。”尊者苦笑,起身离去,我不知所措,僵在原地。

        守在门外的沉璧急慌慌跑进来,问道:“小殿下怎的了?我瞧尊者急匆匆就走了,别是出了什么要紧事罢?”

        我这厢正打骂自己二百五,感情长脑子是用来出气的了,这话也敢当着人家面说,不是讨打吗?这下好了,巴不得惹恼了人家,这可又如何赔罪呢?我烦恼地扯着头发,沉璧连连叫我几声也不曾答应。“沉璧,我闯大祸了。”我喃喃道。

        沉璧脸一下子就白了,道:“莫不是殿下与尊者起了口角?这……我们与尊者不大相熟,谁来劝和呢?要不去找凌彻上神?”

        “可别,”我抬手制止,“我先想想,这事你千万捂严实了,千万千万莫让静影知道了,你也什么也别过问,只帮我去探探尊者的举动。自己惹的麻烦还得自己解决。”我绝望地揉着太阳穴。

        沉璧出去了,只留我一个人对着一桌子饭菜发呆。对死者不敬可以上香祝祷,对死者的……呃……师父不敬,该怎么赔罪呢?要是有人知道当年这小徒弟死的内情就好了,可偏偏她求死的事关乎天族,天族面子活做得极好,只怕是没几个人知道。凌彻也只是从长昊神君那里听得只言片语。长昊神君?去问长昊神君?我在心里否了这么个想法。且不说打听人家私事不好,就位这么点子事求见长昊神君,这不诚心讨打吗?

        少顷沉璧回来了,脸上的神色很是疑惑。我忙问她:“如何?”

        “尊者面色行事一切如常,看不出个什么来。还有,尊者问了小仙几句话,问知不知小殿下渡劫时的事。”

        渡劫?我一时摸不着头脑:“那你怎么答的?”

        “就如实答。小殿下元神离体,不知道哪里去了。凌彻神君说,小殿下元神上有伤,怕是一分为多,经历了不少困顿,元神归位之后因着上面的伤,小殿下又把一切都忘了。尊者只点点头,说了句知道了,就让小仙回来了。哦还有,尊者让小仙把这个给殿下。”说着从袖中掏出一张花笺。

        花笺是淡雅的竹青色,用银粉细细描出柳叶图样,打开花笺,上头用流云一般的字写着:前事已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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