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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变态色魔(12)


史文予从发小茹茹那儿借了一把太阳伞,她想着哥哥干活太热,若她在一旁给他打着伞,他不就不热了吗?快接近中午的时候,她换上一件纯白色长裙,扎了个双辫,提起饭篮,打着伞去了。

        空气中热气腾腾的,知了在树梢拼命地叫,史文予在太阳伞下仍然热得不得了,到了麦田,浑身汗津津的了,薄薄的衣裙几乎贴在身上。她站在地头向麦田里面张望,哥哥和爸爸的身影在麦穗中若隐若现,她向哥哥跑去。

        史前正干得热火朝天,锋利的镰刀在阳光下寒寒发光,割得麦秧“嚓嚓”响,突得他看到一片影子笼罩而来,诧异之下抬头看去,一把天蓝色印有草莓花样的伞,又扭头向后看,史文予正在头上冲他笑,说:“又吓着你了?”

        史前说:“哪啊?我有那么胆小吗?哎,你这把伞真好看。”

        史文予说:“这是我借别人的,我也想买啊,可爸爸不给买,说不能太娇气。”

        “就是,晒晒更健康嘛。”史前说着放下镰刀,站起身,准备去吃饭。

        “看你健康的,都快黑成非洲人了。我借伞可不是为了我自己,是为了你。”史文予说。

        “为了我?”史前不解道。

        史文予点点头,说:“嗯,我看你热得难受,我给你打着伞,你干活就不热了。”

        史前笑了,说:“傻丫头,你还是回去吧,你细皮嫩肉的,哪里扛得住晒,当心晒黑了,那些排成队追求你的男生可要解散了。”

        “哼!谁稀罕他们追,解散了更好,狂蜂浪蝶,惹人厌。”史文予说。

        “好了。”史前郑重地说,“回去!会中暑。”

        “我不怕,就不回去。”史文予拗道。

        “毛毛虫。”史前简短得说。

        史文予一下面露惧色,怯怯地说:“好吧,我回。”慢慢转过身,不情愿地走了。

        史前忍不住偷笑。

        家里,桃花女人见史文予走了,一阵梳洗打扮后,去了黑大汉那里,这次,他们相约在小树林,因为荷花女人在家,着实不便。

        史文予回家后,见院门锁着,心中抱怨,妈妈又去哪里了?这几天怎么天天不着家?她没带钥匙,进不了家门,便去找茹茹玩了。

        荷花女人正在家蹬着缝纫机做衣服,她是个裁缝,靠给四里八村的乡亲们做衣服挣钱,有时也去集市上做,为了招揽一下顾客,最近天热,也懒得去了。缝纫机“哒哒哒”响着,小巧的针脚缝出一行行整齐的线花,要在平时,她听着这声音,心里一种舒服的感觉,她热爱这门手艺,对缝纫机视如珍宝,所以,那“哒哒哒”的针脚声听得也悦耳舒适。可今天,她却听得心烦意乱,黑子去哪儿了(黑子是黑大汉的名字)?他这两天有些反常,处处看自己不顺眼,难道他又打人了?

        原来这黑大汉脾气邪性,反复无常,也很暴力,以前对荷花女人打骂如家常便饭,有时连女儿也打,随着年岁的增长,才渐渐收了手,女儿被他打怕了,寒暑假也不敢回家。

        这几天,黑大汉被桃花女人迷住,看着桃花女人那么风情万种,再看看自己的婆娘……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不禁嫌弃起荷花女人来。现在,荷花女人干什么他都看不顺眼,甚至连话都懒得和她说。今天中午,他出门和桃花女人幽会,荷花女人问了一句:“大中午的,你干什么去?”黑大汉不耐烦地喝道:“爱干什么干什么!”荷花女人不敢吱声了,她想跟踪他,又怕被发现,没敢去。其实,她从不爱管他的事,以前黑大汉去喝酒,去打牌,整夜整夜不回来,她也不过问。可这几天,凭着女人的直觉,感觉此事不寻常,可能与女人有关。越想越气,针脚也走不整齐了,衣服的尺寸也掐得不准了。

        树林里,黑大汉和桃花女人正在一片隐蔽的软草上喘成一片,如痴如醉,不知天地为何物……太阳快落山的时候,两人才恋恋不舍地分开。

        黑大汉回到家,又脱去衣物,只穿了个裤衩,站在院子里冲澡。荷花女人从屋子里出来,站在门口看着黑大汉,黑大汉背对着她,她看到他的背上道道抓痕,有的还冒出了血泡,一瓢水淋下去,黑大汉疼得一个激灵。

        “你这是和谁打架了?背上的皮都破了。”荷花女人冷冷地说。

        黑大汉虽然蛮横无理,不把荷花女人放眼里,但在此事上还是有点心虚窘迫,说:“和墩儿那帮小子闹着玩,不小心划的。”

        荷花女人走过来,看着他说:“这么细细的道道儿,哪是老爷们儿的作为?我看倒像女人抓的。”

        黑大汉躲避着她的眼睛,半恼怒地说:“什么女人!就是和那帮小子们闹,把我推到树枝子上划的!”

        荷花女人才不信他的鬼话,拿起他搭在绳上的衬衫,看了看,说:“背都快烂了,衣服怎么好好的?一大群老爷们儿脱了衣服闹什么?和女人闹的吧?”

        黑大汉被问烦了,恼羞成怒,舀起一瓢水冲荷花女人脸上泼去,喝道:“你这娘们儿少跟我阴阳怪气!我的事你少管!再没完没了,我就往你脸上泼硫酸!”

        荷花女人抹了一把脸,生气地说:“我告诉你黑子!你的烂事我不稀罕管!你在外面怎么着都与我无关,但是,就是不准你找野女人!”

        黑大汉把瓢子“啪”往水缸盖上一摔,说:“他妈的还反了你了!玩个野娘们儿怎么了?”

        荷花女人一愣,讷讷地说:“啥?你真的和别的女人……”蓦地,发疯似的对黑大汉又打又挠,哭着说:“好啊!你个没人性的,没良心的!我在你家几十年当牛做马!你居然背着我和别的女人好!你还是人吗!”

        黑大汉把荷花女人猛得一推,荷花女人趔趄着向后退去,没站稳,一屁股蹲坐在坚硬的石灰台阶上,只觉得尾椎一阵令人眩晕的疼,站不起来了。黑大汉走过来,对荷花女人一阵痛打,他用力扇着荷花女人的头,骂骂咧咧:“死女人!敢管起老子来了,这几年没怎么打你,你过舒服了是吧!不给你点儿颜色看看你就不知道谁才是这个家庭的主儿!”

        荷花女人打不过他,也就不反抗了,她伤心欲绝,心灰意冷地低着头,头发都被黑大汉扇乱了,脑袋里“嗡嗡”响,痛得都麻木了。

        黑大汉见她死人一般,自觉没劲,收了手,穿上衣服,出去喝酒去了。

        过了好一会儿,荷花女人才吃力地爬起来,慢慢回屋了……

        史红烈和史前中午吃完饭后去了堤坝那里,这里的麦田已全部割完,就剩堤坝附近那两块了。史前最喜欢那里了,那里风景很美,高高的堤坝守护着长长的河流,河道两旁有绿绿的芦苇,叫不上名字的好看的小野花,密密麻麻的河蟹的巢穴,河蟹从巢穴中露出头来,人一靠近,“嗖”地一下躲回去了。现在的节期正是捉河蟹的好时候,河岸上有不少人正猫着腰,一手提网袋子,一手拿着根细细的长棍,悄悄穿梭在河蟹的巢穴中,如果发现哪只在探头,用棍子往巢穴一旁一插,截住河蟹的去路,河蟹受惊爬出来,正好把它收入囊中。

        史前坐在马车上,抻着脖子往那边看,一眼看到了朋友达子,他也在捉河蟹。

        “达子——”史前把双手括在嘴边冲他大喊。

        达子寻声望去,见是史前,摇举着手里的棍子,回喊:“哎——,我捉了很多呢!晚上来我家吃啊——”又举举手里的网袋。史前看到,果真不少呢。

        晚上干完活,史前去了达子家。达子的母亲“小钢炮”正在院里小灶上烧火做饭,看到史前,热情地说:“史前儿来了?在这吃饭,达子捉了好多河蟹呢。”

        史前笑着说:“婶子,我正是来吃河蟹的呢。达子呢?”

        “在屋呢,快进屋去吧。”

        “哎。”

        “小钢炮”看着史前进屋去,惆怅地想,唉!多好的孩子,可惜啊,在那么个家庭里。

        达子正在看电视,看得非常入迷,史前进来他都没听到,尽管电视的音量小到几乎听不到。史前向屏幕看去,只见一对赤裸的男女正在纠缠着,女人骑在男人身上,腰像水蛇一样扭动着。史前心想,好啊,这小子在偷看色情碟片。他使劲咳嗽一声,达子吓得一下回过头来,见是史前,一脸惊恐随即而逝,说:“操!是你小子,我以为我爸爸进来了呢。”

        “你竟然偷看这个。”史前说。

        达子不以为然地说:“嗨!这有什么,男人嘛。”随即揽过史前的肩膀,指着电视屏幕,介绍说:“看看看,带劲不?这个女的就是有名的‘情色女王’,叫什么来着?你看多性感啊?纤腰,肥臀,**啊……”

        “快关上吧。”史前见他越说越下流,上前一步,关掉了电视。

        达子一推他,说:“你小子,假正经。看看嘛,正是最激烈的时候。”说完,又想去打开。这时,听得屋门一阵响动,“小钢炮”站在门口喊:“熟了,出来吃饭吧。”

        两人出去了……

        史前从达子家吃完饭,又玩了会儿,回去的时候都8点多了,天色已黑透。他慢慢走在回家的路上,穿过一条满是乘凉人的大街,走上一段人迹罕至小路,小路一旁是稀稀落落的房子,一旁是茂密的大树,深深的草沟。许多手电光在树之间闪耀,鬼火似的,那是有人在捉金牛(金牛是蝉的幼虫,可以煎着吃,不同的地区有不同的叫法),在农村,人们都喜欢捉金牛。史前也想捉几只,可是没有手电筒,只好作罢。突然,一道亮光冲他射来,强烈的光线刺得他眼痛,慌忙拿手遮住。

        “哥哥,是你吗?”拿手电的人说。原来是史文予。

        “是我,你快晃死我了。”史前说。

        “哈哈,”史文予笑道,“快来捉呀。”

        史前走过去,和史文予一块儿捉金牛。

        “文予,你怎么自己来了?这里人少,你一个女孩子多危险。”史前说。

        “茹茹和我一块儿来的,她捉不到,气急了,就走了。”史文予说。

        “两个女孩子也一样危险。以后你想捉,我和你来。”史前说。

        史文予高兴地点点头,去挽史前的胳膊,被史前推开了。

        两人找了半小时,才找了2只,加上史文予之前找的3只,一共5只。

        史前说:“咱们去池塘那儿吧,这一片来的人多,不好捉,池塘那儿树多,一定能捉好多呢。”

        “啊?”史文予犹豫了,说:“那儿太偏僻了,一到晚上,一个人也没有。”突又悄声说:“听老人们说,那儿曾淹死个受气的小媳妇,从此,就不安宁了,一到傍晚那儿就闹鬼,那个小媳妇会从水里钻出来,站在水里一动不动,过路的人经过那儿,误以为有人要自杀,就下去救,结果,就被那小媳妇拖下去,丧了命。现在天这么黑,万一真碰上……”

        史前说:“哪有什么小媳妇,那都是大人们编出来吓唬小孩子的,池塘水深,怕小孩跑去池塘玩溺了水,才编了这么个故事。”

        “可就算是编的,也怪吓人的。”史文予说。

        “没事,有我在,别怕。走吧。”史前说。

        两人去了。

        走了很长一段路,来到池塘边,这里果然一个人没有,黑得可怕,没一丝声音,树木都冷漠地站着,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腥味,那是池塘水的味道。

        “哥哥,咱们还是回去吧,这里怪怪的。”史文予小声说。不由得抓紧了史前的手。

        史前说:“文予,你不要怕嘛,真的什么都没有,不信,我照给你看。”说完,把手电筒向池塘水面照去,史文予随着光线看过去,光在水面由浅向深处慢慢照着,在一处停住了,水里有东西!由于手电光不是特别亮,看不很真切。两人盯着那东西使劲看,几秒后,史文予突然发出一声惊叫!捂住了眼睛,就连史前也被那东西吓了一跳,那不是个人吗?!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穿着鲜红的衣服,背对他们,正慢慢向水中沉去。

        “有人要自杀!”史前大声说,欲下水去。

        史文予死命拉着他不让他去,压着声音说:“快走!别去!她不是人!”

        “那故事是假的,真的有人要自杀!”史前说,推开史文予,向水里跑去。

        史文予那点儿力气根本争不过他,只好由他而去。她站在岸边,拿手电筒照着史前,心中焦急又害怕,希望这点亮光能把那女鬼驱散。

        不一会儿,水面传来女人的哭声,哭得撕心裂肺。

        史前的声音也远远地传来:“是佩佩姐?佩佩姐!你这是干什么!”

        是史佩佩!

        史前把她拖上岸。史文予惊呆了。

        “走!快回家!”史前背起史佩佩向家中快步走去,史文予紧紧跟着,在一旁照着前方的路。

        史前把史佩佩背回自己家,放在史文予床上,让她先躺着冷静冷静。虽不知她自杀的原因,但还是不让翠果干妈知道的好,怕她心里承受不了。

        “哥哥,你先出去,我给她拿一件干净的衣服换上。”史文予说。

        “哦,行,我出去倒杯水来。”史前出去了。

        史佩佩木木地躺在床上,嘴唇发白,眼神空洞,直直地盯着屋顶,没了魂魄一般。

        史文予从柜子里拿出一件略肥的格子连衣裙,走到床前,说:“姐,你换上吧。”

        史佩佩没有反应,依旧盯着屋顶一动不动。史文予轻轻触了触她的胳膊,史佩佩仍一动不动。“姐,你怎么了?”史文予有点害怕了,说。

        “嘿嘿嘿……”史佩佩突然笑起来,眼睛依然盯着屋顶。

        史文予吓得逃出屋去,差点与刚想进屋的史前撞个满怀。

        “怎么了?”史前问。

        史文予害怕地指指屋里,说:“佩佩姐好像鬼上身似的,在那发笑呢!”

        史前急忙进屋,把水杯放在桌上,来到床前看了看,史佩佩不笑了,仍和死人一般。

        “姐!”史前使劲推了推他,还是没反应。

        史文予更害怕了,说:“我去叫爸妈。”

        “别去。”史前说。又对史佩佩轻轻叫道:“佩佩姐,我是史前哪,史前。”

        史佩佩这才有了点反应,眼珠木木转向他,嘴唇僵僵地动了一下,算是笑了,讷讷地说:“史前,弟弟。”眼泪淌下来。恢复了神智。

        史前把她扶起来,拿枕头在腰后垫了,让她半躺着。史文予端过水来,史佩佩接过来,喝了口水,眼睛里渐渐有了常人的神色。

        “姐,你怎么这么想不开,遇上什么事了?”史前问。

        史佩佩叹了口气,说:“我嫁的那个男人呗,他实在不是人,吃喝嫖赌,不务正业,对我非打即骂,还把我绑起来打。你看他打得我,说完,撸起袖子。”只见白皙的胳膊上一道道纵横交错的伤疤,结痂掉去,形成凸起发红的肉丘。

        史前惊讶又心疼地看着,骂道:“那个王八蛋可真狠啊!”

        史佩佩接着说:“我怀过两次孩子,都被他踢打中掉了,天天赌博,把我的工资拿去赌,我要和他离婚,他说,如果我敢离,他就烧了我的家,杀了我爸妈。我实在是没办法了,只好逃了回来,又怕他找到这里,便想一死了之,也只有我死才能彻底脱离他。”说着,又哭起来。

        “真是个畜生。”史前恨得咬牙切齿。

        “佩佩姐,你报警!让警察把他抓起来!”史文予说。

        史佩佩摇摇头,说:“没用的。”

        史前气得站起来,一擂桌子,恨恨地说:“这个狗东西!我他妈真想揍死他!姐,你别怕!安心在家里待着,他若敢来,我就让他好看!”

        史佩佩叹了口气,说:“弟弟,他这种人,心狠手毒,又泼又赖,我们怎么斗得过他。我现在明白了,为了不让我爸妈受连累,我横竖一条命豁出去,杀了他也不冤。”

        “姐,你千万别干傻事,这事不会没有办法的。天色很晚了,你换上文予的干净衣服我送你回去,免得干妈担心。”史前说。

        “嗯。”史佩佩点点头。

        史前和史文予回避了,史佩佩换上衣服。当她把那件鲜红的衣裙脱下来,相信不管是谁看到她此刻身体的样子都会惊得张大嘴巴,只见她的胸部和背部都刻着一个大大的、不规则的字,胸部一个“淫”字,在丰满的双乳之间,背部一个“贱”字,延伸至肥硕的臀部之上,一看就是被刀划的,伤口很深,还结着厚厚的结痂,因此,字看起来很清晰,令人触目惊心。这绝对是她那个暴力的男人所为,可是史佩佩究竟做了什么令他如此狠心的羞辱她?

        史佩佩换好衣服走出去,对站在院里的史前说:“弟弟,我回去了,你不用送我了。”

        史前把她送出门去,叮嘱:“姐,如果干妈问你,你就说去捉金牛,不小心掉水里了,换了文予的衣服,可千万别把今晚的事说出来,干妈和刚子叔知道了怎么受得了。”

        史佩佩欣慰地说:“这个自然。难为你这么细心。”

        史前仍不放心,说:“你以后可别干傻事了。”

        史佩佩点点头,走了。

        北屋里,桃花女人和史红烈正在看电视,其实,家里早就买电视了,一直被桃花女人霸占着,史前自然不好意思进来看,好在他也对电视不那么感兴趣。他最爱看武侠小说。

        “史前和文予干什么呢?出来进去的好几趟了。”桃花女人磕着瓜子说。

        “孩子大了,别管那么多。”史红烈说。

        “你去看看,我怎么感觉他俩把一个人领进来了。”桃花女人命令式道。

        史红烈出来,史前正在反锁大门。

        “史前,刚才有人来了吗?”史红烈问。

        “是佩佩姐来玩了。”史前说。

        “哦,佩佩回来了。”

        “嗯。”

        父子俩各自回屋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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