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变态色魔（十）
几天后，史红烈和刚子两人一起去外地卖墙画了。这下，桃花女人更加肆无忌惮与情夫约会，可她不知道，背后有一双眼睛盯着她，还是一双稚嫩的眼睛，把她的艳事看了个清清楚楚。
史佩佩这孩子，自从那次偶然看到那肮脏的一幕，竟上了瘾一般，时不时偷偷溜进史红烈的家，扒着窗根往里瞧，竟有好几次真让她撞上了那对奸夫**的好事儿，她胆子也大了，不再害怕，可是饱了眼福，毁了童心，这孩子早熟了。
一个月以后，桃花女人突然恶心呕吐，她怀疑自己怀了孕，但又不敢确定，便去镇上的医院检查。检查结果一出，还真是怀孕了，她走出医院，高兴地一路都在笑。回到村里，没有回家，直接去了翠果家里，翠果正在炕上纳鞋底，听得院里有人喊，从窗户里一瞧，见是桃花女人，心中纳闷，她是从不主动登门的，这是怎么了？她急忙迎出去，笑道:“嫂子，你怎么来了？快屋里坐。”
“哎。”桃花女人喜眉笑眼地进了屋。
炕上的史前见她来了，吓得躲到炕里头去，史佩佩正在看小人书，头也不抬。
翠果拿出点心果子给桃花女人吃，桃花女人笑嘻嘻地说:“翠果，照以前呢，你给我拿这些我是不吃的，给孩子留着，可是今天啊，我就不客气了，我要当一回孩子，我真吃了，你知道为什么不？因为，我怀孕了！”说完，高兴的哈哈大笑。
翠果一听，也高兴道:“哎呀，这可真是大喜啊！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宝贝疙瘩盼来了，红烈哥知道了，还不知高兴成什么样呢。”
“佩佩，你又有小弟弟了。”桃花女人对史佩佩说。
史佩佩放下书本，圆圆的眼睛瞪着她，一声不吭。
桃花女人纳闷了，问道:“佩佩，怎么这样看着大奶。”
翠果脸上挂不住，训史佩佩:“佩佩！怎么这么没礼貌！”
史佩佩微微冷笑，低头继续看书，突然来了一句:“说不定是妹妹呢。”
桃花女人尴尬一笑，说:“妹妹也好啊，男孩女孩大奶都喜欢。”
“可不吗！有了史前，再生个女儿，你就儿女双全了，嫂子，你好福气啊。”翠果说。
“他……”桃花女人一听史前，心中更加不快，心中骂道，该死！这娘俩儿，成心和我过不去。再看看史前，史前吓得躲在一摞被子后面不肯出来。
“翠果，我先回了。”桃花女人起身要走。
“哎。以后肚子大起来，行动不方便，红烈哥又不在家，有什么粗活累活，尽管说，我去帮衬着。”翠果说着把那些点心果子拿给她，桃花女人说什么也不要，兀自出去了。
桃花女人走后，翠果训斥史佩佩目无尊长，越大越不懂事，史佩佩把书一合，说:“她是坏女人！呸！”
翠果一愣，她也知道桃花女人名声不好，村子很多人也都这么说，可捉贼拿脏，捉奸拿双，谁也没证据，所以，只当是谣传了，怎么现在连孩子都这么说？一定是谁在背后搬弄是非，被孩子听了去。唉！舌头底下压死人啊。翠果又看了一眼史前，史前正从被子后面往外爬，心想，苦命的孩子，她怀了，以后那个家更没你的位置了，但愿红烈哥不会偏心哪！
史红烈回来后，桃花女人把怀孕一事告诉他，史红烈先是一愣，后激动地抱起桃花女人，说道:“我们终于有孩子了！我得摆几桌酒席，请亲朋好友，乡里乡亲热闹热闹！”
桃花女人戳了一下他的脑门，说:“傻子，那也得等孩子生出来呀。”
史红烈一拍脑门，说:“看我！高兴糊涂了！”
“那一个，咱们再卖出去。”桃花女人说。
史红烈脸色一下变了，放开她，说:“不行！卖孩子那是人干的事吗！不卖，能卖也不卖，史前就是我亲儿子！”
“你！”桃花女人气得坐在椅子上，扭过头去。
史红烈苦口婆心地说:“桃儿，你为什么就那么讨厌史前呢？他父母都是本本分分的工人，这是知根知底的。史前现在还没记忆，只要咱们好好待他，他长大了会孝敬咱们的。”末了，摆出一副不由分说的表情，说:“我先不做生意了，你的肚子一天大似一天，我得照顾你，史前也得抱回来，不能光让翠果养着，给人家添麻烦。就这么决定吧！”
桃花女人见他一脸严肃认真，也没敢再吭声。
史红烈这次外出做生意挣了不少钱，也舍得花钱，给桃花女人和史前买营养品，核桃，瓜子，各类果脯等等。桃花女人把好东西可劲儿往嘴里塞，连史前那份儿也抢来吃，被史红烈看到，挖苦训斥她。桃花女人明着不敢了，就背后捣鬼，史前喝的奶粉，原本放两勺，她偷着给放半勺，害得史前因吃不饱经常大哭。史红烈起疑，此后，不用桃花女人，史前的衣食起居全全由他打理。
史前回家后，史佩佩一次也没来看，翠果问她，你不想弟弟？史佩佩说，想啊，只是不愿见那个坏女人，看见她就恶心。
第二年6月，桃花女人生产，是个女儿，但史红烈仍很高兴，连他老爹史老头子也高兴地胡子翘起来。为了庆祝，他摆了十几桌酒席，把亲朋好友，村里相处不错的父老乡亲全都叫来，热闹一天。桃花女人还特地穿上一件红裙子，新娘般喜庆，她在月子期间，不该下炕，但她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悦，还是抱着孩子来到院里，倒了一杯茶，对在座的各位说:“感谢父老乡亲，亲朋好友为我们祝贺，我月子期间不能饮酒，我就以茶代酒敬各位！”说完，仰头一饮而尽，又说:“大家吃好喝好，恕我不能奉陪了。”史红烈笑呵呵地过来，在她耳边说:“桃儿，快回屋，这有我呢。”桃花女人与他相视一笑。
院里的人无不称赞桃花女人知理，面面俱到。这时，院门突然“咣当”一声开了，把人们吓了一跳，纷纷向门口看去，只见一个身高八尺，样貌俊朗的男人站在门里，他慢慢走进来，一脸的不可一世，说:“这大喜的日子，嫂子怎么没请我呢？”说着，拿出一沓钞票向桃花女人走去。
史佩佩也随父母来吃酒席，她看到这个不请自来的男人，心中一惊，这不是和桃儿大奶睡觉的那个男人吗？
“是宋三文兄弟，快请座，这礼太重了些，担当不起啊。”史红烈说，心中却纳闷，我素日与他并无交情，他怎么会来？
“哎！红烈哥，说的哪的话，好不容易喜得千金，礼重福多，您就收下吧！”宋三文说着把钱塞到桃花女人手里，还向襁褓中看了看孩子。
桃花女人脸色十分难看，但仍强颜欢笑，说:“那就谢谢宋大兄弟了。”
宋三文笑了笑，说:“嫂子别客气，以后用得着兄弟的地方，尽管说话。我有事就先走了。”说完，大踏步向门外走去。
桃花女人也赶快回屋了。
院子里的乡亲们无不议论纷纷，嘁嘁喳喳。原来这宋三文是个有名的泼赖混痞子，整天的不务正业，与一帮狐朋狗友吃酒赌牌，都20好几了，也没娶上媳妇，身边的女人倒不少，但都是些水性杨花，人皆可夫的狐媚子。史红烈是个稳重本分的男人，按理说与这种人没有瓜葛，但今天……
“你们说，这是咋回事？宋三文这小子平时没个正经，村里好人见着他都躲着走，红烈这种老实敦厚的人与他有什么交情？还随那么重的礼，也没听说他两家有啥来往啊？”村里一个外号“大广播”的妇女说。
“他是没交情，保不准那位有！”一个外号“小钢炮”的妇女讥讽道。
这句话被邻桌的刚子听到了，小声呵斥道:“你们少胡咧咧，尽在背后搬弄是非，外号真没给你俩白起！”
“大广播”咧嘴一笑，说:“俺们也没啥坏心眼儿，你呀，和红烈是好哥们儿，得多替他把把关，你那位嫂子可不简单啊。”
刚子气得别过头去，懒得搭理她们。
酒席散后，翠果和刚子帮着收拾残局，史红烈一脸不快，默默坐在一旁吸烟。两人见他这样，面面相觑，也没好意思问什么，收拾完就回家了。
晚上，家家户户上了灯，整个小村眨眨地，寂静又孤独。
史红烈坐在炕下的椅子上，低着头，闷闷不乐，炕上的桃花女人抱孩子在怀里摇来摇去，孩子在襁褓里无声无息，像是睡了。
“你怎么了？”桃花女人说。
史红烈头也不抬，问:“今天宋三文怎么来了？我和他可没有任何交往，是不是你……”
“我……”桃花女人说，“我一个妇道人家，和他更没来往了，今天他来，我也觉得奇怪，我还想问你呢，什么时候和这种斗鸡遛狗之辈搭上了？还随了那么重的礼。”
史红烈抬起头来，看着桃花女人，他的眼神充满了怀疑，在明暗参半的烛光下，有些可怕。
“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桃花女人有些生气了，又说:“你若觉得这礼收的不安稳，可以送回去嘛。”
史红烈站起身来，说:“对，你说的对，我得送回去。俗话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尤其是他那种人，咱们还是和他没任何瓜葛才好，你把钱拿来，我这就给他送去。”
桃花女人放下孩子，把钱拿出来，史红烈拿了钱，去了……
史红烈给孩子起名史大妮，桃花女人嫌土，给另起一个，叫史文予，脱口而出，好像早就想好了一般。
史前和史文予同在这个家庭长大，待遇却一个天下，一个地下。史红烈在女儿出生后更加拼命赚钱，养两个孩子花费不小，将来还得供他们上学，上大学，史前还得买房娶媳妇。就算挣不来一座钱山，也得向着那钱山迈进。一年三百六十日，史红烈在家里不过两个月，这两个月也是农忙，外面心累，家里身累，但他觉得值，看着儿子女儿一天天长大，他浑身就充满了劲儿。
史前喜欢农忙时节，因为只有在农忙时节他才可以看到爸爸，在他眼里，爸爸是山，为他挡住一切风雨，爸爸在家，他心里就踏实。他讨厌桃花女人，他从没叫过这个女人妈妈，这个女人也没让他叫妈妈，他觉得这个女人的脸像极了扑克，翻得特别快，前一秒对他凶巴巴，转过头去立马对女儿笑嘻嘻。桃花女人对女儿宠爱有加，好吃的好穿的只买女儿那一份，史前的半点没有。有一段时间，史前感觉自己走路总打晃，仿佛骨头没有了支撑力，全身要散架一般，他害怕了，爸爸不在家，他就去找翠果干妈，翠果一听，急忙带他去了医院，医生检查完，说:“不是病，不用担心，只是营养不良而已。孩子正值长身体的年龄，骨骼发育快，营养又跟不上，才导致了身虚无力，回去一定要加强营养。”翠果听了红了眼圈，心想，红烈哥不在家，这孩子遭罪啊。回去后，她去赶集，买了烧鸡，排骨给史前吃，史前啃着骨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终于止不住大哭，说:“您就是我亲妈！”
这件事被桃花女人知道，大骂翠果多管闲事，打了她的颜面。
史红烈回来后，翠果告诉他，桃儿嫂子太偏心，再这么下去，史前这孩子就废了。史红烈听了恨得咬牙切齿，当场坐不住了，要回去打桃花女人一顿。翠果好歹劝住，说，打不得，当妈的偏心，不是打一顿就能解决的。天下父母都偏心，千古不变的道理，偏了的心是永远正不过来的，还是另想办法好。
史红烈一听觉得有理。此后，每次外出做生意都偷偷塞给史前几百块钱，让他买些有营养的东西吃。
时间在忙碌的人群里溜走，它走的顺溜，也不回回头，让人们感叹它的身手。转眼18年过去了，史前长成一个高高壮壮的大小伙子，史文予也长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在这十几年里，桃花女人对史前一直是冷若冰霜，不管不顾，但史文予与她妈妈不一样，她很照顾这个哥哥，平日里，妈妈买来好吃的东西，都会偷偷对她说:“藏着吃，别让那小子看见。”史文予乖巧地点点头，转头就去史前那儿，偷偷对史前说:“哥哥，给你一些，藏着吃，别让妈看见。”史前面无表情地说:“我不吃。”史文予脑袋机灵一转，想了一个主意，她拆开包装，拿一个放进嘴里，夸张地说:“真好吃啊！”还咂咂嘴，又说:“你真的不吃吗？”史前没理她，走了。他总是话不多，他在这个家是沉默的，他每天想的最多的是，爸爸你什么时候回来。史文予叫哥哥不理她，心里一阵儿恼，想，都怨妈妈，对哥哥不好，哥哥才讨厌我。她跑到妈妈那儿，叉着腰，大声说:“妈！以后不许你对哥哥不好！”桃花女人正在绣一朵牡丹花，被女儿一喊，针尖差点戳了手，抬起头来，说:“吆！我闺女长大了？敢和妈妈尥蹶子了！去去去，大人的事小孩别管！”
史文予“哼”一声跑了。她又拿了几个不同样的零食，跑去找史前，说:“哥，这是我用我攒下的钱买的，这下，你总该吃了吧？”史前这才伸出手，拿了一个，连个谢谢也不说就想走，史文予把吃的全塞进史前的口袋里，跑了。史前刚想说什么，史文予小鹿般早跑远了。史前转身与她相向而行，玩去了，他会心地笑了。
史佩佩也有24岁了，初中没上完就去打工，在外地认识了一个男人，两人相恋，谈了几年，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翠果死活不同意她和那个男人的婚事，一是太远，二是她见过那个男人，尖嘴猴腮，不像个居家过日子的好男人。可史佩佩铁了心要跟他，还说一定要在农忙之前办完婚礼。现在，距农忙还有两个月。翠果拗不过她，儿大不由娘，她索性不管了，随她去吧。
史佩佩出嫁的那天，史红烈也回来了，这么多年，一直把史佩佩当亲闺女看待，闺女出嫁，自然得回来。
“爸爸，佩佩姐出嫁了，我什么时候出嫁？”史文予搂着史红烈的脖子说。
“傻孩子，你还小，你还得上学，嫁人的事不是你现在该考虑的。”史红烈拍拍史文予的脑袋，疼爱地说。
史文予抿嘴一笑，抬起眼看向史前，说:“我以后嫁人，就嫁哥哥那么帅的男人。我可不像佩佩姐那么没眼光，找了个那么丑的。”
史前听了，转身出去。史红烈笑了。
史前走出家门，去了史佩佩那里。史佩佩身着红装，面敷白粉，如同画里的美人一般，看见史前，站起身来，说:“弟弟，姐姐以为你不来了。快来，吃糖。”
史前拿了一颗糖剥开，放进嘴里，糖很甜，心却是苦的，他舍不得史佩佩离开，史佩佩像亲姐姐一样照顾他，这几年她在外打工，挣了钱，首先想到的是爸妈，再就是史前了，她给史前买衣服，买好吃的，还嘱咐他，一定要好好学习，离开这个地方，带着红烈伯伯离开，红烈伯伯才是这个世界上最疼爱你的人。
“姐姐出嫁，弟弟当然要来。”史前说。
史佩佩微微笑着，看着他。
“姐，你一定要好好的，嫁那么远，照顾好自己。”史前又说。
史佩佩欣慰地点点头。忽听得院子一声喊:“新郎来接新娘喽！”
院里院外立刻热闹起来，人头攒簇，鼓乐喧天，鞭炮齐鸣。史红烈，桃花女人，史文予也都来了。
史佩佩款款走出屋子，在场的所有人眼睛一亮。
“佩佩姐今天好漂亮啊！”史文予忍不住说。
史佩佩由新郎扶着，提裙上了车，这才眼泪流下来，坐在车里巴望着爸爸妈妈，挥手道:“我走了。”
翠果和刚子也挥手告别，说:“走吧，到那边照顾好自己。”
待车子驶出人们的视线，翠果转过头，偷偷抹眼泪。史文予看到了，说:“妈，翠果婶婶哭了。我嫁人的时候你也会哭吗？”
桃花女人“哼”一声，说:“我才不会哭呢！你越大越不懂事，专和我作对！”说完，回家了。
史文予也“哼”一声，找史前去了。
她娘俩一走，人群里几个老娘们儿相互喳喳起来，又是“大广播”和“小钢炮”带的头儿，“哎，你们说，文予这孩子像谁？”“像谁？像红烈呗！”“哎呀妈呀！你的眼睛别裤腰里了吧？像那宋三文啊。”“说什么大实话！小心有人割你舌头。”“哈哈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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