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毁灭
“努亚比，只要不是宁家被灭族了，我没有回去的理由。”
宁阙声线冷淡的应付着他名义上的长辈，手指已经放在了挂断键的旁边，但下一刻他顿住了，语气带上严肃。
“现在不是以前世家可以无法无天的年代，你们对雌虫用私刑，菲尔斯的家族不会放过你们。”
另一边努亚比的声音是一如既往的尖锐造作，隔着终端更让听者难受：“奥里文家那么多雌虫，能替代菲尔斯的也不是一个两个，不然你以为他是怎么落到我手里的。”
“你似乎很自信。”宁阙眯起了眼睛，对努亚比的厌恶再重一分，“菲尔斯的亲族能和你串通，虫族律法可不会对亚雌宽容，我警告你最后一遍，放了他，不然宁家本宅今晚就会从帝星消失。”
“哈哈哈，你一个废物雄虫，哪来的底气威胁我，菲尔斯敢拿雄虫的信息素做实验，就算报警也是我们占理，你要是还不过来，我就彻底废了这个雌虫！”
嘟－
宁阙挂断通讯，披上外套直接走向门外，他周身的气势和平日大不相同，面容沉静如一块坚冰，附近的空气都隐隐凝滞。
只有在经过塞弥兰时，宁阙才有了一点表情，他拒绝了塞弥兰陪同的意愿，在雌虫的脸上轻揉，声线发沉：“解决一个跳梁小丑而已，乖乖等我回来。”
军部内网出现了一条新的指令，由帝星驻军的参谋长下发，指控努亚比非法囚禁雌虫、蓄意谋害高级军官，甚至有伤害雄虫的意图，并要求情报部门严密监控努亚比的动向，如果不知悔改，一旦证据确凿就直接实施武力打击。
宁阙安排完任务后，还提交了一张在帝星上投放武器的申请书，等准备好一切悬浮车也停在了宁家老宅前。
门口的守卫不敢阻拦宁阙，他一路畅通无阻进了正厅，果然闻到了满屋子的血腥味，诸多雌虫围在一处，不停的谩骂着污言秽语，尤其以努亚比最为嚣张。
皮鞋踏在木地板上的声音不大不小，但顿挫有序的步调仿佛踩在了在场者的心尖上，让他们不由自主把目光都投向缓步而来的宁阙。
“呦！我们珍贵的雄虫冕下终于来了，看来这雌虫对你挺重要的啊，你也不用谢谢我们帮你整治这个大胆的雌虫，亲族间互相照应都是应该的。”
努亚比手里握着布满倒刺的长鞭，大言不惭的笑着，说完又高高扬起鞭子，用全身的力气甩出去，但还没落到菲尔斯的皮肉上，就被更大的力道拦住了。
宁阙快速出手，轻轻松松接住了努亚比的一击，拽住长鞭一头让亚雌怎么使力都不能挣脱，无法继续施暴，之后他才进入包围圈的最中心，看到了已经半昏迷的菲尔斯。
雌虫的手腕被反绑，脚上也拴着分量不小的铁链，他应当是被注射了软化肌肉的药剂，只能虚弱的跪着，承受无休止的鞭笞，而且膝盖下面的不是地板，是一根根尖锐的钢钉。
能轻易刺穿雌虫骨肉，已经被鲜血浸透的钉板！
宁阙额角一跳，精神力倾泻而出，把所有围观的雌虫都死死按在地上，再小心的扶起菲尔斯，单手帮助他勉强站住。
“宁……阙？咳咳、咳。”
曾经耀眼的金发全是灰尘和血迹，紫水晶般的瞳孔也只剩晦暗，菲尔斯艰难的将视线对焦，好久才认出来身边的虫是谁，之后他不过说了两个字，便咳嗽得像是要窒息一般，显然声带也遭到了不小的破坏。
“是我，你先别说话了，我会带你离开。”
宁阙本想多安慰几句，但努比亚又在一旁大吼大叫：“你竟然敢这么对待自己的长辈！我可是你的雌父，仗着撞大运有的精神力就无法无天了吗！”
啪！
还在宁阙手里的鞭子被狠狠甩回去，精准抽在了努亚比的嘴角上，红痕立刻肿起，再稍微动动嘴皮子都是钻心的刺痛。
“雌父？”宁阙眼中的寒光让努亚比后背发凉，语气也是毫不留情的杀意，“再让我听到这两个字，我不介意亲手送你去见我真正的雌父。”
努比亚吓的连连摇头，宁阙的雌父都去世十几年了，让他们见面只能有一种方法，他生怕惹急了宁阙真的被弄死，就算嘴角疼得冒冷汗也不敢再继续生事。
其余宁家的雌虫同样是大气都不敢出，安安静静瘫在地上装死，刚才还乱哄哄的大厅完全沉寂下来，只有菲尔斯想让宁阙别那么生气，尝试用微弱的气声调节气氛。
“我们就见了两次面，每次都让你动用精神力，我可能是最废物的雌虫，还要靠自己未来的雄主保护。”
菲尔斯仅仅是稍微恢复了点力气，说一长串话有些吃力，但他看宁阙的表情实在不好，估计是想起了关于雌父的事，便继续找新的话题。
“宁阙，对不起，我明知道我们的婚约算是一个破绽，家族的那些虫子迟早会借此对我下手，但这次还是没安排好，还把你牵扯进来，其实我明天就能……咳咳！”
剧烈的咳嗽声让宁阙恍然回神，他不再盯着努亚比，取出随身带着的急救喷剂，勉强止住了雌虫背上和腿上仍在溢血的伤口。
他来之前就联系了医疗车，简单的疗伤手段足够保证暂时的安全，宁阙找了个干净的椅子扶着菲尔斯坐下，退开时却被柔柔的拉住袖口，不听话的雌虫仍在过度使用声带。
“你的掌心在流血，处理一下吧。”
刚才硬接了长鞭的一击，使菲尔斯身上少一道伤痕，但努亚比想抢回主动权硬拽了一番，让宁阙还是不可避免的受伤了，本就是专门用来惩罚雌虫的刑具，对雄虫的杀伤力只会更大。
但宁阙不打算止血或包扎，拿出终端对着出血的手掌从各个角度拍照，然后又给努亚比和鞭子来了几张特写，记录下全部证据。
本来军部对他投放武器的申请还在观望阶段，但这几张图片发过去，伤害雄虫和军官的罪名就板上钉钉了，即便宁阙不做要求，他们也绝对不会放过努亚比。
菲尔斯目睹一切，当即就知道了宁阙的目的，他被污血沾染的俊脸上终于有了笑意，紫眼睛都变得亮晶晶的。
“你是我见过最守法的雄虫，明明一句话就能给任何虫定罪，竟然还会在意这些证据。”
“性别特权不应该凌驾于律法之上。”宁阙很正经的回话，让菲尔斯笑容更深，差点就引动脸上的伤口。
他们聊了几句，宁家的守卫终于发现了异常，齐齐堵在正厅门口，手里的武器全部对准宁阙和菲尔斯，而家族中最有威望的长辈也被请来，冠冕堂皇的训话。
“看看像什么样子！努亚比现在是宁家的家主，也是你雄父的雌君，你就算是雄虫，也不能对他不敬，这次帮你教训拿雄虫做实验的未婚夫，你该感谢努亚比才是！”
他嘴上说得理直气壮，但却站在门口不敢多靠近一步，毕竟一屋子的雌虫都模样怪异的倒在地上，他也没那个胆量挑战宁阙的敬老心。
附和声一句接着一句，将菲尔斯说成要毁灭虫族的魔头，而包庇他的宁阙同样罪大恶极，是所有雄虫的耻辱。
宁阙对此丝毫不会当真，和菲尔斯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摆在明面上的漫不经心，他抬腕看着时间，距他下发任务的最后时限只有半分钟，想来军部的武装力量很快就能赶到。
“你要是真心悔改，就让菲尔斯销毁所有研究的成果，再去匹配所多见几十个雌虫，老老实实为虫族的繁衍做贡献。”
喋喋不休的声音仍在继续，这次宁阙终于有了回应，他看向大门，颇为友好的招了招手，示意外面的雌虫进来。
“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犯了错改正就……唉！”
宁家长辈刚走近半步，就被精神力压得直接跪在地上，他难以理解的抬头仰视宁阙，才发现雄虫依旧将目光放在远处，招手的动作显然也不是给他的。
下一刻，整齐的脚步声传来，训练有素的军雌排开队列将正厅包围，想反抗的雌虫都被当场捆住，之后是领头的军雌出列汇报。
“参谋长，二团十七队负责这次的罪犯抓捕，主使已经全部控制住，请批准我们搜查宁家宅院，清理从犯和所有参与者。”
“不用。”宁阙拒绝了继续搜捕的建议，军部插手家族的事已经有些越俎代庖，没有相关搜查的手续难免会留下把柄，这也是他申请武器的原因，“十分钟后会有驱逐弹打过来。”
驱逐弹是军部常用的远程武器，会释放令大多生物不适的气体，主要的作用就是清理出没有干扰的场地，一般在抓捕或开荒时使用。
虫族同样不能在这种气体下久留，虽然不至于危害性命，但驱逐弹有一点副作用，会侵蚀没有特殊处理过的木料，使原本坚固的材质软化萎缩，甚至变成碎屑。
不巧，宁家老宅有一些年份了，大多数房屋都用木结构建造，宁阙的目标很明确，就是要毁掉这个藏污纳垢的地方，让宁家靠吸血为生的雌虫无处可去。
二团的军雌带着嫌疑虫们离开，菲尔斯也被放进担架抬上了医疗车，宁阙就陪在他身边，用精神力削弱他的痛觉感知，为雌虫减轻一些疼痛。
“今天的事我也有责任。”宁阙对着菲尔斯保证道：“以后我会多关注我们研究所的保密问题，也不会再有虫用帮我管教雌虫的名义、伤害你。”
菲尔斯坚持了这么久，已经累到极点，只回了一个好看的笑容，眼皮渐渐垂下即将陷入沉睡，但天际突然划过一道亮光，刺激得菲尔斯睁开双眼，从车窗望过去。
嘭——
如流星般的炮弹只闪现一瞬，就落在地上化为庞大的浓雾，将宁宅严丝密合笼罩起来，之后是一些重物的垮塌声，期间还有些腐朽的木材在不停摩擦碰撞，见证着同样腐烂的家族逐步毁灭。
等烟尘散去，奢靡的庭院已经变成一地狼籍，和任何一个垃圾星没有什么两样，仿佛从来没有宁家老宅存在过。
菲尔斯惊讶的看向宁阙，没想到他下了这么狠的手，而宁阙坦然回应道：“我给过他机会，如果早点放了你，也不至于落得现在的下场。”
“说让它消失就不会多留一刻，我向来说到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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