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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3章 惠子与庄子


宋王偃曾经听说过许多关于惠施与庄周的故事,不由得啼笑皆非,暗道这二人真是一对好基友!

        在中国哲学史上,庄子和惠施无疑是一对级cp。

        他们都是卓有成就的哲学家,都爱好高谈阔论,却偏偏立场相对!庄子更像一个艺术哲学家,惠施更像一个逻辑哲学家。

        正所谓棋逢手,使他们动不动就要辩论一番。

        因此,江湖中流传着很多他们“相亲相爱”的故事。

        日常的画面是这样:

        惠施:魏王给我送了一些大葫芦的种子,可是这种葫芦什么都做不了,就像你的学说,最没用了。

        庄子:那是你不会用,别bb。

        惠施:……

        惠施:我有一颗大树,白送都没人要,就像你的学说,大而无当,最是没用。

        庄子:(省略五百字的吐槽)我拿这棵树来乘凉不行吗?

        惠施:……

        每次都想呛庄子,却每次反被庄子呛,惠施的内心是崩溃的。

        于是他愤图强,在梧桐树下苦练辩论之术。

        后来惠施不但成为了一个著名哲学家,还做上了魏国的宰相。功力大进又急于找回场子的惠施找到了庄子。

        他们一起去河边玩。

        庄子兴致很高,看见一群鱼游来游去,便随口说:“鱼儿出游从容,这是鱼的快乐啊。”

        惠施一听,就知道自己翻盘的机会来了:“你又不是鱼,怎么知道鱼的快乐?”

        庄子一听,有杀机啊,便马上顺着这句话回了一句:“你又不是我,怎么知道我不知道鱼的快乐?”

        惠施穷追不舍:“我不是你,当然不知道你;你不是鱼,当然也不知道鱼的快乐,这是显而易见的。”

        庄子:“慢着!你说‘你怎么知道鱼的快乐’的时候,就说明你知道了我的意思才问我,那么我在桥上自然也能知道鱼的快乐。”

        惠施:“……”

        这就是著名的“濠梁之辩”。

        鱼快不快乐不知道,但是他们两个估计快乐不了。

        惠施嘀咕,庄子是流氓啊,尼玛又输了。

        庄子暗想,这货真的很扫兴啊。

        试想,当你看见一群鱼儿在水中游来游去,你觉得很美,

        于是告诉了你的朋友。

        你朋友看了之后,却说:“这鱼一定很好吃。”

        这时你说,你会怎么做?

        如果你听而不闻、呵呵一笑,那你绝对是个有素质的人。

        如果你接着马上和朋友讨论起怎么吃的问题,那你们一定是真(吃)爱(货)。

        但很多人肯定要在“好吃”这个点上做文章:

        “这里的鱼一定不好吃,巴拉巴拉。”

        “这种鱼我可不吃(省略五百字)。”

        既然让我扫兴,那我也要让你扫兴。

        这是一种“友好的报复”,常见于关系较好的朋友。

        如果关系不好,是绝对不会到争执这一环节的,一个词(你懂的)就解决问题了。

        所以尽管庄子和惠施经常争辩,却仍然是一对好基友。

        正如同“频呼小玉元无事,只要檀郎认得声”。

        他们只是通过这样的争论表达自己的爱意。不过这种观察力和欣赏力都不在一个维度的情况,真的好尴尬有木有。

        本来你叫朋友来看鱼,是想分享你的喜悦,可是……朋友却是来抬杠的!

        意不意外,惊不惊喜?

        但更多时候,当你在表达你的认识时,总是有人会理性而“礼貌”地指出并加以改正。

        如果你说了两句话,一句是对的,一句是错的,他们中的绝大多数肯定会指出错误的那句话,而非正确的话。

        这看起来很正常,因为很常见。但在潜意识中,人们往往认为只有自己才是对的,并期望自己说出对的见解。正因为如此,故而纠正别人的错误所产生的快感是加倍的。

        所以人们才对别人的错误那么喜闻乐见。

        哪怕他们明知你话语的重点并不在此,他们也一定要加以点明。

        因为,这确实是一件很爽的事啊!

        这种行为不难理解。

        然而却并不讨喜。

        他们硬生生将一件审美的事“扭曲”成了是非题。问题是,“濠梁之辩”垂名千古,语言也极具美感,令人深思。

        但是,绝大多数人进入是非题环节,其产生的争论都是无趣的、无意义而且伤感情。

        世间少有庄子那样的艺术哲学家,也少有惠施那样的逻辑哲学家,他们能成为意气相投的级cp,然而更多人的友谊却因此而受损。

        宋王偃刚刚坐下,便看着惠施与庄周说道:“不知道今日惠子与庄子在辩论什么呢?”

        听见宋王偃这么问,惠施忙不迭地摆了摆手道:“嗨!可不敢咯!宋王实不相瞒,自我从魏国挂印回到宋国,到了这里,便与庄子这厮隐居在此。不知道辩论了多少场,可是我俩谁都说服不了谁呀!”

        宋王偃颔道:“你二人皆有大才,虽然不是志趣相投之人,而且立场相对,但是你们都彼此惺惺相惜,一个以善辩著称,一个倡议不辩,其思想看似相同却从根本上大相径庭,当然说服不了彼此的了!”

        “愿闻其详!”

        “寡人曾经听说过这么一个故事。一个学识丰富的人去问道人,道是什么?这个人心里却在想怎么难倒道人。道人听了之后,却不说话,只是给那人倒茶!”

        “很快,爵就满了,然而道人却视而不见,还是往里倒水。茶水流了一桌子。那人忙提醒说:‘茶已经溢出来了,不要再倒了。’”

        “这时,道人说:‘你就像这个爵,里面有这么多执见。你不清空你的执见,我怎么给你讲道是什么?’”

        听完宋王偃说的这个故事,惠施与庄周面面相觑,作沉思状。

        过去庄子逢着惠施的责难,往往是顺着他的思路来进行辩论。

        以这种方式将对方驳倒,固然也是一种方法。

        然而故事里的道人偏不!

        宋王偃认为世间有三种语言,一是随波逐浪语,一是截断众流语,一是涵盖乾坤语。

        在“濠梁之辩”中,庄子的语言无疑属于随波逐浪语。

        但是在上面的故事里,道人的语言就属于截断众流语。不管对方心里怎么想,道人“蛮横”地掐断语境,这就是所谓的“截断众流”。绝不顺对方的意!

        再凭空设置一个语境,让对方不得不落入“圈套”,以达到启的目的。

        随波逐浪语即使赢了辩论,也不能使对方信服。

        参考庄子和惠施便可知,惠施是一直不服气的。而截断众流语则别开生面,逼迫对方放弃原有的立场,没有出言就已经赢了一半。

        比较这两种说话方式,高下立判。

        最终,惠施不由得向着宋王偃垂手道:“大王,这个故事真是人深省。不过我与庄子可能一辈子都无法这样的。”

        “哈哈哈哈!”宋王偃酣畅淋漓地大笑道,“若是庄子与惠子你们能彼此服气的话,那还是你们吗?世间正是因为有了不同的意见,不同的人,不同的经历才会变得多姿多彩,若凡事都是千篇一律的好或者坏,只怕活着都没意思!”

        惠施点了点头,说道:“善哉。”

        “宋王,我与庄子刚刚在辩论燕王哙将自己的王位禅让给相国子之的事情,不知道你对这件事情有什么看法呢?”

        闻言,宋王偃摆了摆手道:“燕王哙行禅让之举,必使燕国大乱矣!”

        “何以见得?”

        “当今之天下是为家天下,而非公天下!”宋王偃掷地有声地道,“若是放在夏朝之前的原始部落,燕王哙将自己的位子禅让出去,或许能得到天下人的称赞,也能得到一世英名。”

        “不过如今乃是家天下,自夏朝以来,已经没有了禅让制这一说法,君主之位的传承莫不是父死子继,兄终弟及,何来禅让于外人之说?燕王哙昏庸,如此行禅让之举不过是在沽名钓誉,偏偏子之又非贤人。”

        “现在子之的野心已经是路人皆知了!”

        旁边的庄子不由得疑惑地问道:“大王何以说此举燕国必生大乱?”

        “这是肯定的。”宋王偃说道,“燕国的太子平寡人见过,绝非庸才!他为太子多年,党羽众多,绝对不甘心屈居于人下,将本来属于自己王位拱手让人的。而且寡人刚刚还接到了一份奏报,说是燕国的上将军市被已经举兵,现在正在同子之的军队交战呢!”

        “那么大王认为子之这个人能成事吗?”惠施笑眯眯地问道。

        “自然是不能的。”宋王偃摇摇头道,“虽然有三家分晋,田氏代齐的例子在前,但是无论是韩赵魏三卿,还是齐国的田氏,原来都是一个树大根深的大氏族,但子之是一个什么情况?不过是一朝得势的权臣罢了,他的所作所为必遭燕人唾弃矣!”

        惠施说道:“人家都说‘世风日下,人心不古’,没想到燕王哙却反其道而行之,真是骇人听闻。若是燕国内乱,邻近的齐国、赵国和中山国恐怕不会坐视不管的,若是齐人趁火打劫,灭了燕国,或者是趁机使燕国沦为附庸,不知道宋国会不会插手进去呢?”

        “不会。”宋王偃说道,“他强任他强,我当自强;他乱任他他乱,我自不动!惠子,虽然我宋国目前的国力很强大,但是其底蕴还是拼不过秦齐楚三大霸主国的,所以稳定展,乃是宋国当前的国策。”

        “惠子,寡人欲请你出山,拜你为上卿,不知道你愿意吗?”

        “这……”惠施迟疑了。

        上卿之位,若是说惠施不心动,那是假的,可是他又有些瞻前顾后。

        宋王偃还想说什么,这时,在旁边的庄周笑着说道:“惠子,你还是随大王去吧!你本是土生土长的宋人,何不为国效力?现在国家正是用人之际,你又有足够的能力,难道你想陪着我一直在这山水之间隐居下去吗?你可不是一个淡泊名利的人啊!”

        “惠子,闲云野鹤的生活并不适合你!”

        惠施闻言,顿时故作不满地道:“庄子,我不是就在你这里吃了几个月的米粟吗?怎么,嫌弃我吃你的米呀?”

        “对对对,我只是一个教书先生,可没什么俸禄的,养不起闲人哟!”

        “瞧你那吝啬样子!”

        宋王偃看着惠施与庄周在那里斗嘴,不由得笑吟吟地道:“庄子,不如你也随同寡人到朝歌去吧。上卿之位等候庄子你久矣!”

        闻言,庄子摆了摆手道:“我可没有治国安邦的能力。大王,惠施就交给你了,不时地我还会去朝歌看望惠施的!”

        “庄子,你……”

        好吧,看着又在那里喋喋不休地谈话的庄子与惠子,宋王偃啼笑皆非,吃了一顿午餐,最后告辞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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