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唯有苦涩能使自己清醒
透过发丝的间隙，婉婉小心翼翼地观望着某个某个雄性动物，只见他径直走向电梯，似乎没注意到她。
还好他是一个冷漠冷血的人，懒得朝她这边看，要不然非认出她来不可。
确认电梯门关上之后，在原地保持静止的婉婉才艰难地爬了起来，一张小巧精致的脸皱着，让人忍不住心疼。
正蹲下收拾散落在地上的东西，某人的一只大手帮她把他脚边的东西捡起来，放进箱子里。
“沈……总？您怎么在这儿？”还没有架子似的帮她捡东西。
他们上次见面，还是在那场校友聚会上。
“找你们顾总，有事。”沈恒又把一件东西放入箱子。
“哦，您是来和他谈业务的吧？”婉婉的注意力在捡东西上，随口一说道。
“不啊。”沈恒停下手中的动作，冲着婉婉露出一个无可挑剔的贱笑，一口大白牙很是引人注目，“我找他是谈私事的。”
“这样啊。”知道是私事，婉婉也就没多问。
没想到沈恒自顾自地把具体内容说了出来：“就是聊聊各自的感情生活，倾听倾听各自的烦恼，并且商讨一下午饭在哪儿吃、下午在哪儿看电影、晚上在哪儿喝酒这样的人生大事。”
这是所谓的……人生大事？
有钱人的世界她方婉婉一个贫苦阶级果然不能理解。
“你们家里应该有巨大的家庭影院吧，是不是有种一人包揽全场的感觉？”婉婉问了一个白痴问题。
“有是有，但是没气氛。”沈恒笑嘻嘻道，“我最喜欢和泽泽一起去外面的电影院包场子了，那样才有种唯我独尊的感觉。”
“你们两个大男人？”一想到他们俩并肩坐在空荡荡的电影院里，婉婉就是说不出来的兴奋。
“对，有的时候也是四个大男人，但更多的时候是三个大男人。”沈恒回答得很认真。
婉婉更加兴奋了。
“我告诉你啊，我最喜欢看柯柯主演的电影了，尤其是青春校园的那种，她上次演的那个大学恋爱我和泽泽一共包场看了九遍。”不仅再次看到他女人大学时的模样了，还贡献了票房。
“哇～沈总您果然有钱有能力！”婉婉不由得感叹道。
有钱包场子，有能力把那个雄性动物拉去看青春爱情电影，还看了整整九遍。
沈总果然不是一般人啊！
婉婉对沈恒的崇拜又上了一分。
收拾好东西，婉婉抱着箱子站起来，笑得眉眼弯弯，嗓音软软糯糯：“那再次谢谢沈总了。”
沈恒愣了一愣，笑道：“你真的很像她，但又不像她。”
婉婉问道：“钟小姐吗？”
沈恒点头，“对。”
婉婉抿了抿嘴唇，抬眸望着沈恒，道：“钟小姐，她是一个怎样的人呢？”
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才会让某个雄性动物心心念念了十年，让他耐心等待十年，让他苦心寻找十年。
钟请离她，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沈恒沉默片刻，又笑：“反正不像你这样。”
婉婉没有再问下去，而是和沈恒告了别，走出了公司。
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工作养儿子，与她无关的事，她也不会再去纠结了。
以后他和她，应该再也不会碰面了吧。
本来就不是一个阶级的人。
顾北泽站在落地窗旁眺望着远方，身材挺拔笔直，一身考究有型的西服，清朗英俊，活生生一个行走的画报。
在巨大落地窗的映衬下，他清瘦的背影显得有几分落寞孤单。
他抬手喝了一口咖啡，眉毛微不可微地皱了皱。
太苦了。
他是不喜欢喝苦咖啡的。
昨天虽然喝了些酒，按理说应该睡得很快，但他还是没睡好，一点儿小动静都能将他惊醒。
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以前的他，喜欢抱着她暖和的身体入睡，睡得很沉很沉。
自从她离开后，他几乎没睡过一次安稳觉。
他本以为她回来就好了，可他上次误认为那个女人是她时，他仍旧没睡好，甚至比以往更加不安。
失而复得，就更加害怕再次失去。
苦咖啡再苦也得喝，它能使人清醒。
回想起方才在大厅里那个女人为躲避自己趴在地上装死尸的模样，他忍不住笑了出来。
那是一个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笑容。
这个蠢女人，真的以为他没看见她吗？
她那一跤摔得惊天动地，她真以为他没注意到她吗？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笨手笨脚、这么奇蠢无比的女人。
偏偏她还和请离长得那么像。
身后的电话声打断了顾北泽的思绪，他走到办公桌旁，按下接听键。
冷峥的公事公办的语气传来：“沈总想要见您。”
顾北泽心生疑虑：“这个时间？”
冷峥：“对。”
顾北泽刚想开口说“让他进来”，突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看了一下日历，只见今天的日期旁画了一个大大的红色叹号，意思是红色预警。
“千万别让他进来！”顾北泽很少这么失态，此刻的他声音中全是慌张和惊恐。
“好……沈总，您要干什么……您不能进去……”
下一秒沈恒那张贱兮兮的帅脸就出现在了顾北泽眼前。
摆了摆手让跟进来的冷峥出去，顾北泽认命般坐在沙发上，痛苦地扶额思考自己悲惨的人生。
“泽泽，快祝我九周年快乐！”沈恒在沙发上坐下，对着好友欢欣雀跃地说道。
顾北泽苦涩地扯了扯嘴角，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今天是沈恒和柯柯分手九周年的日子，以往每到这个日子，他就会拉着他们兄弟三个出去，各种诉苦，各种声泪俱下，边看电影边哭，边吃饭边哭，边喝酒边哭，总之这水龙头只要一打开就停不下来。
上一年这个日子他竟然丧尽天良地拉他去看了柯柯主演的电影，在电影院耗了一天的时间看了整整七遍。
后来电影院关门了，他以为终于能解脱了，结果他又死皮赖脸地跟他回家，在他家的家庭影院又看了两遍，美曰其名凑够九，毕竟是分手九周年的纪念日。
顾北泽本想拒绝他，但他见他哭成那个死样子又实在说不了口，只能顺遂了他的意。
不知道今年他又要搞什么花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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