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听天由命的归途
何问天真是快疯了，两只手挥舞着：“关键是八个小时之后，阿尔法号就要入轨了！他可以在接近空间站的时候，用自身的通讯设备向空间站告密，如果他运气好一点，甚至能够被继任督导官救起来！”
听到这里，赵盘终于明白了自己的过失。
他们筹划安全抵达地球，是因为阿尔法号科考船，有正规备案的返航计划，何问天有合法身份，可以避免被各国的导弹打下来。
但如果计划被泄露，罗曼·塞纳会不惜一切代价阻止阿尔法号进入地球大气层，那他们的命运可就不得而知了。
“那还有什么补救措施吗？”
“当然有，炸掉空间站，再杀7个督导官！可就算是这样，也仍然不能百分之百安全！”
何问天猛击开关，将闸门关上，然后拖着赵盘回到控制室，将他之前放在柜子里的两个马丁心腹拖了出来，气急败坏地拔掉电源线。
赵盘还停留在对刚才那句话的震惊中：“炸掉空间站？再杀7个人？”
何问天给了他一拳：“你不想再杀7个人对不对？那好，你现在立刻把这两个人的意识核砸扁，我告诉你真正的补救办法。”
赵盘看着对方，居然有些恍惚，这一幕似曾相识，秦山也曾这样逼迫自己，让自己杀死那个叫兰纳德的督导官。
那天他很勉强地砸掉了对方的头颅，却被两百个再生人当做英雄，被上百亿的地球人视为叛徒。
因为那一锤，他的父母无辜丧命，因为那一锤，他饱受精神折磨，也因为那一锤，他都不知道自己回地球之后将面临怎样的审判。
而现在，何问天再次逼迫自己动手，摧毁两个意识核，就是彻底杀死两个灵魂，这可是真正的杀人啊！
他内心完全抗拒：“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逼我杀人？”
“收起你的清高吧，你又不是第一次杀人了，前面的我就不说了，就刚才，你把那个叫罗伊的家伙扔进太空，难道就不是杀人行径吗？”
“……”
赵盘无言以对，精神濒临崩溃。
何问天没有给他半点同情，直接将他按在两个躯壳的上面：“你不动手是吗？等新的督导官进入空间站，好奇地给他们换上新的头颅，然后我们四个人就要完啦！”
“对敌人仁慈的蠢蛋，对朋友总是这么凶残？老子辛辛苦苦救你们离开火星，你就这样报答老子？”
他每一句话都锤炼着赵盘的内心，终于把赵盘的那股狠劲给激发了出来。
只听赵盘大吼一声：“别说了！”
然后他开始徒手撕扯两个俘虏的金属躯壳，就像上一次秦山撕破脸兰纳德的后背那样。
外壳被扯破，里面的一切零部件都暴露出来，他一把撤掉电线，拿起一根改锥直接把层层保护的意识核给撬了出来。
另一个也如法炮制，很快两个意识核就到了他手里。
没有了电池供电，两个灵魂已经濒死，但是为了让何问天放心，他还是拿起锤子，将两个意识核砸了个七零八落。
何问天满意地点着头：“你说你矫情个什么呢？早这么干，省多少麻烦事！”
赵盘情绪激动：“好了，你满意了，告诉我，还需要怎么补救才能换我们安全回到地球？”
何问天耸耸肩：“没了，补救措施就是杀掉这两个人，你已经做完了。剩下的就是我们按照原计划，我拖住人，你偷渡科考船。”
“什么意思？你不是怕罗伊会得救？不是怕督导官向地球告密？”
“怕也没有用啊，这空间站还有大用处，我可是谋划了三年的，宁可自己死也不能炸这里！那七个督导官都是罗曼·塞纳的心腹，如果一上空间站就死了，他一样会怀疑我报复我啊！”
何问天，终于坦白了：“我们只能听天由命了，希望罗伊电量不足以支撑到下一圈吧。”
赵盘阴沉着脸，他现在是内疚中夹杂了生气，既然一切只能按原计划执行，他干嘛非逼着自己杀掉两个人？他，还有秦山，这俩人难不成是有什么恶趣味？
何问天拉了个箱子，把一地的断臂残肢装了起进去，里面不但有罗伊的，有马丁两个心腹的，还有秦山和辣酱的。
这俩人已经被他装进了一个维生手提箱里，作为何问天的贴身行李。
帮助赵盘躲进太阳能翼板的时候，何问天最后提醒赵盘，他必须无条件地服从命令，绝不能再有任何闪失。
蜷缩在只有0.5立方米的圆筒里，赵盘等了三个多小时，终于见到了阿尔法号科考船抵达。
这是一艘涂了红色隔热漆皮的中小型科考船，比冒险号要小很多，模样和贡多拉号差不多，都是两头细中间粗的梭形船身。
飞船尾部有对接气闸，但是背部和腹部各有一个工程甲板。
飞船对接成功后，赵盘没有轻举妄动一直到何问天转动太阳能翼板发信号，他才悄悄爬了出来，沿着龙骨桁架漂移过去。
他这次没有系牵引索，就靠徒手攀爬移动，来到了桁架的末端，这里距离阿尔法号科考船有40米远的距离，是他偷渡行为最大的考验。
他必须踩着桁架一跃而出，如果方向出一点点偏差，又或者力道太大，他会抓不到气闸的把手，而冲过头。
那么他和罗伊一样在火星轨道匀速转圈，直到一点点失去高度，最后焚毁在大气层里。
如果力道太小，他会因速度太慢，会被新任督导官发现，下场不容乐观。
怀着愧疚之情，赵盘展现出来的意志和能力，远比他自己想象的要大。
这一切困难都迎刃而解，他轻轻松松完成挑战，贴在了阿尔法飞船的背部。
此时飞船还没有完成交接，操控权掌握在其他人手里，如果他擅自开舱，会像之前惊动何问天一样暴露。
所以他就乖乖贴在飞船外壳上，祈祷着不被发现。
又过了两个小时，气闸自己打开了，赵盘明白，自己终于要回家了！
他矫健地钻进去，给了何问天一个大大的拥抱：“谢谢你，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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