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魔气入侵
可顾然怎么也没想到, 九息秘境的崩塌竟然到了十分严重的地步。
好像是整个秘境被强行掀翻的重新组合，强劲的灵力波动从空间裂缝里翻涌了出来，然后把在秘境之中的所有人都席卷了进去。
顾然勉强用灵力护住了自己的丹田，混乱之中，意识海不知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蛰了一下, 顾然的大脑有那么一瞬间的空白, 直接昏迷了过去。
***
“子初师弟，你在做什么？”张子羽看着即将崩塌的大殿不禁有些着急的朝里面的人大声喊。“现下秘境空间不知为何发生了碎裂，你还是快些出来。”
倾子初背对着他, 依旧纹丝不动。
这里是九息秘境的边角地带, 这座古殿也并非核心传承。不过这里却藏着一个好玩的东西, 倾子初勾起了一抹阴冷的笑容，染上了猩红的眼睛, 模样看上去有些狰狞。
这九息秘境的老祖也是可笑之人, 明明说好是为了选拔后代, 为了凌川界日后更好的发展, 可他竟然利用九息秘境的浓郁灵气饲养魔物。就养在这三亩之地, 下了一道仙禁敷衍了事。
他倾子初日后飞升仙界什么仙禁没有见过，区区一道禁制罢了。
只是，有些麻烦的是，这禁制一破，九息秘境竟然开启了护境大阵, 想要重新划分九息秘境的空间。
“子初师弟！！”在张子羽的惊呼之中, 倾子初的身影被一口巨大的空间裂缝吞噬了去, 顷刻间便见不到人影。
正惊骇着，张子羽也被空间裂缝吞没了进去。
***
从昏迷中醒来，顾然睁开了沉重的眼皮，视线里是一片昏暗的色彩。不似夜晚的昏黑，而是在他眼中就是这般昏暗。
这是什么地方？
灵力和修为都在，除了环境变化之外，就没有其他异样了。顾然用神识将自己全身上下都检查了一边，的确是没有什么伤口之类的东西。
自身无碍，顾然便把注意力重新转到了现在的情况上，这里看上去有点像地窖，空气里有一股子不太正常的霉湿气息，闻着让人觉得有些难受。
而人气，除了顾然自己之外，十尺之内也毫无人气。
顾然用灵力搜刮了这个地窖子的每一处角落，并没有发现什么实质性的出口。只是这其中的灵气浓度还是原来九息秘境之中的那般。
“这里应该还是九息秘境才对。”顾然喃喃自语。“若是三刻钟还找不到出口，只得试试能不能一剑砍了这些石头堆。”
三刻钟很快就过去，顾然祭出了云霜剑，剑刃森森的指向了顾然面前的顽石。
“吭——！”碰撞声清脆，却是没能把顽石撼动分毫。
“……”顾然见此挑眉，运功催动了灵力汇聚于剑身，再一剑斩了下去。
“轰隆——！”这次的回声比方才要来的大得多，其中还带着些许沉闷的轰隆声。
可等着声音停止，前面的石壁依旧没有半分损坏。
总不能让他用尽全力来破一次石壁吧？顾然一时间陷入了沉思，若是刚刚那一剑的程度还不足以撼动石壁的话，大概这块石壁本身的承受力度也是极高，自己还是不要再做无用功……
正想着，一声细碎的“咔擦”声从顾然的身前传了过来，顾然屏息望去，这道细碎的声音像是蛛丝龟裂一般散开，同样，先前被剑刃所指的石壁开始碎裂了开来。只不过这个碎裂的程度，似乎看起来并不能把石壁整个都碎开。
顾然还来不及丧气，碎屑之下的石壁，悄悄露出了其中的冰山一角。
“这是什么？”难道修真界也会把功法雕刻在墙壁上吗？顾然疑惑，同时也没忘用灵力把剩下的碎屑也震开。
很快，一张完整的石壁便显露在了顾然的面前。
石壁上是一幅剑法图，线条看上去很是模糊，可只是粗略的看了一眼，顾然便觉得有些头晕目眩。
“剑者，兵器也。”五个冰冷的字眼带着些许空洞感在顾然的脑海响起。
“愿为尊上之利刃。”另外一道沙哑的声音响起，同样的空洞却带着些许不同的情感，大抵还是带着几分迷茫。
顾然来不及思考，他眼前的景象已经开始变了。一名穿着玄色素衣的人拿着一柄剑不断的演练，剑法收出自如，并且愈来愈凌厉，有千钧万变之势。
“剑已出鞘，见血宁息。”那人的剑法一招一式皆为致命，看上去毫无破绽和情感。就像一个完美的杀器。
“你为兵器者，何故生情？”先前那道冰冷的声音听起来是有些厌恶了。“魔物到底还是魔物，性情自私自利，不好掌控。”
画面到了这里，那道玄色素衣的人被透骨钉禁锢得不得动弹，暗红色的血迹顺着他的手骨滑落。
顾然如同一个局外人看完了这一切，直到最后，那名玄色素衣的人抬头看了他一眼。
“……唔！”丹田被一道陌生的气息狠狠的一震，一口腥甜的血直接从顾然的唇角溢出。内脏有些被压迫得生疼。
顾然抬手擦了擦自己嘴角溢出来的血迹，一双眼眸沉静了下来，盘腿屏息静气，运转功法抵抗着丹田那道陌生而又强劲的气息。
这大概就是先前影像之中的人，他想要夺舍自己，哪有那么容易。
可顾然万万没想到，这道残魂的夺舍，竟然夹杂着魔气。这个人生前竟然是魔修……丹田被一片魔气捣乱，水灵气在顾然的控制下艰难的抵御魔气的入侵，甚至有了溃败之势。
莫不是剧本一定要让他入魔？
顾然忍不住苦笑，他修炼之路至今还没有遇到过岔子，以为自己不去入魔便不会入魔，却是没有料到夺舍这一说。
“哪怕是入魔，也定然不能让你夺舍了去。”顾然咬牙，一想到自己的身份和身体都会被这个魔修占据，便横下心开始吞噬丹田里的魔气。
夺舍的残魂也是没有料到顾然的抵抗会是如此的激烈，甚至会不管不顾的吞噬自己的魔气。
再争夺下去只会是两败俱伤，若是自己要取代这具身体，魔气腐蚀了经脉倒是得不偿失。残魂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选择退让。
不过退让，也是要占据一席之地才行。魔气在次凝聚成了一团，狠狠的朝顾然丹田的那颗晶莹剔透的金丹扑了过去。
那一刻顾然只觉得自己像是被什么撕裂成了两半——可在他觉得快不行的时候，层层叠叠的霜雪气息霸道的护住了那颗水蓝色的金丹，使那道蛮横的魔气无法再前进半步。
这样的气息……顾然的脑海蓦地浮现出了那人的淡漠的眉眼。
“师尊……”低喃声回荡在安静无人的地窖，带着几分虚弱和儒慕。
****
几乎是同一时刻。
“咔擦咔擦——！”影息镜碎裂的声音在静室里响起。
原本安静坐在静室里的人缓缓睁开了眼睛，眼底的墨色像是终年不化的霜雪。
“关键头上你停下来做什么？这下被反噬的滋味可是舒服了？”另外一道声音听起来有些难受。
“去九息秘境。”玄澜将目光挪到了碎裂的影息镜上。
“小徒弟出了什么事？”那道声音很快就听出了玄澜的意思。
玄澜顿了顿，“不知。”
正是因为不知，所以才觉得非去不可。
“身体现在的情况很糟，怕是经脉已经被反噬了大半。”那道声音喃喃自语，“还不如用魔修的法子，这样折腾来去，怕是要加快陨落。”
这一次，玄澜静默的没有反驳。
玄霜剑起，一道身影如流光般从玄霜峰离去。无人察觉，大抵只有玄剑宗的护山大阵开合了一瞬，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
万万里之外的人才动了身，这头的顾然却是有些控制不住的异常。
在紧要关头，金丹被冰灵气护住，体内的魔气也被镇压得无法动弹。
只是与自己对峙的魔气一消失，顾然的那股子横劲也渐渐的消散了下去，只觉得满身疲倦，头也晕得厉害。
殊不知，顾然不管不顾吞噬了那些魔气，加上原先玄澜封印在他体内的传功灵气自动解封，使顾然身上的气息已经慢慢开始发生了变化。
在冰灵气和吞噬掉的魔气滋补下，晶莹剔透的金丹不急不慢的涨大了一圈，随后开始发生了变化。
一个模糊的小人影在金丹里若隐若现。
碎丹结婴！
法则如期而至，这一片天际开始酝酿出了天道雷劫。沉闷的轰隆声带着雷霆万钧的气势，很快就会落下。
以顾然渡劫的经验，要碎丹结婴渡劫并不困难。只是此刻他已经有些意识不太清晰了。若是在雷劫之中出了什么意外……
“轰隆——！”第一道雷劫已经迫不及待的落了下来。
阻隔外界用的石壁在这道天劫的轰击之下，终于是裂开了。
很快，没有过多少时间，第二道雷劫也直直的朝顾然头顶砸了下来。这一次没有石壁的缓冲，雷霆的力量更加强大，仿佛是能把顾然的身影吞没。
鼻尖似乎是有上了烧焦的气息，顾然迷迷糊糊的想着自己的狼狈模样，努力打起精神来渡劫。不能就这么陨落在这里。
“轰隆！！”不知道是第几道雷劫了，顾然瘫软在地上，身上已经没有哪块皮肤算的上完好的了，焦黑与灼伤遍布，看起来有些奄奄一息。
天上的雷劫之云似乎是开始消散了。
也不知道自己渡劫是不是成功了……顾然正打算内视一遍自己的元婴，没有焦距的眼睛先一步看到了一道红色的身影，身体再也承受不住，昏迷了过去。
“云然师叔！！”认出人来的楚少卿惊呼出声，连忙上前将昏迷过去的顾然扶起。
然而还未等他开始查探顾然身上的伤，他身后一道白色身影匆匆忙忙的往这边赶来，“少卿哥哥你等我一下……”
“……”楚少卿皱了皱眉，并没有说什么，只是低头用灵力查探自家师叔身上的伤。除去大多数表面被天雷轰焦的皮肤，内伤他是不方便再做过多的查探，也不知道是不是伤势过重。
“少卿哥哥，你跑这么快……嗯？这个黑焦炭是谁？”跑到楚少卿身旁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主角受倾子初。他心思深重，说出来的话有时候却不经脑子。
“关你何事？”楚少卿冷声应了一句。将原本满脸欢喜的倾子初硬生生便成了脸色发白。
“少卿哥哥……”
倾子初只觉得心里产生了酸楚和委屈，上一世楚少卿和一干天之骄子们都对他可以说是倾尽宠爱，怎么重新回来一世，他的少卿哥哥竟然会为了外人凶他！指不定就是眼前这个黑焦炭做出来的手脚，他怎么还不去死！
倾子初阴暗的想着，心中的嫉妒在无形中扩大。也不知道这个云然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就知道和自己抢尽风头和少卿哥哥的注意力。
“少卿哥哥，我这里还有一些疗伤用的药……也不知道这人伤势如何，应该是挺严重的了。”
“你唤我楚道友便可以了，另外多谢倾道友关心。我家师叔伤势如何，自有玄剑宗的伤药。”楚少卿一句话将关系说得干净，半点都不想和倾子初有过多的牵扯。
自那空间裂缝产生后，楚少卿也被卷入了九息秘境其他的地方，和玄剑宗的师兄弟走散。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醒来后会遇到倾子初这个人，然后就被他给纠缠上了。
按理说，他和倾子初素昧相识，倾子初看他的眼神却带着那么点期期艾艾的目光，真让人有些接受不良。
“少卿哥哥是忘了小时候的事情了吗？你明明……”倾子初说到这里的时候把话语给憋住了，他没法开口提前世，便只能拿小时候的事情说起。
楚少卿被他这句话问的有些莫名其妙。
小时候的事情？
楚家和倾家都是世家，有时候为了联姻也会互相走动。那时候似乎是见过倾子初吧？楚少卿有些不太确定的想着，也不知道是不是母亲胡乱玩笑说的娃娃亲。
反正，现在离这人远点就行了。
“倾道友自己多加保重，莫要再跟着我了，以我师叔的伤势，我还有要事要做。”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若是倾子初还厚着脸皮赖上楚少卿，可就未免太过了！
倾子初看着那道俊逸的红色身影消失在自己面前，脸色沉得可怕。
“啧，看起来是被抛弃了。”楚少卿离开后，一道懒散的声音蓦地在空气里响起，听起来带着些许戏谑。
“哼！”倾子初的心情差极，没有什么功夫和北冥吵架。“一定是那个云然作了什么幺蛾子，不然少卿哥哥可不会丢下我。”
“那个人是谁……嗯？”随着这道声音落下，一道暗红色的身影出现在了倾子初的旁边，容貌艳艳，眼角的泪痣比倾子初脸上的朱砂还要妖冶。
“啊……我怎么知道……嗯……你别摸那里……”倾子初原本还在气头上，哪知北冥竟是直接贴身缠了上来，男人的气息逼近，空气里染上了几分旖*旎。
“不与我说说么？”北冥的声音听起来带上了几分不满，手下的动作也愈发得过分了起来。
倾子初的目光渐渐变得迷离，反手开始抱住了北冥任由他动作，“好像……是什么云然，估计是……估计是玄剑宗那位真人的弟子，也不知道走了什么好运……啊……”
“这样啊……”北冥一声叹息，随后便不再多言继续动作了起来。只是比起了倾子初满脸的情*欲，北冥眼中依旧是一潭子深水。
似乎五年前，自己遇到的少年，应该就是他了吧？北冥眯起眼，有些不太确定的想着。
至于手上身体完全软成了泥的人，北冥松开了手，任由倾子初自己在情*欲之中睡去。春梦了无痕，有时候色相是个好东西。
****
那头倾子初差点白日宣*淫，这头的楚少卿带着顾然却渐渐觉得有些不太好受。
原因无他，那道原本缠住顾然的残魂，悄无声息又样楚少卿身上缠去。
虽然楚少卿的资质比起顾然来说，差的不止一星半点，可楚少卿的身体比顾然要来得安全的多，并没有可怕的气息盘踞在丹田。
侵入的过程十分的顺利，一颗火红色的金丹毫无防备的出现在残魂的面前，其中炙热的温度带着些许暖意。
地窖里是不会有这样的感觉的。
残魂恍惚了一下，朝金丹慢慢靠了过去，不知不觉竟是睡着了。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只觉得自己身体莫名燥热的楚少卿脸色不太好。可背上还背着小师叔，只能姑且忍耐了。
楚少卿正走神着，一道冰冷的气息蓦然逼近时，令他不由得心下一惊。
白衣如霜雪，来人竟然是——
“我来带他回去，你且负责接管这次九息秘境之行。”玄澜的话语清冷，也没有任何拐弯抹角的地方。
“是。弟子见过玄澜师祖……”楚少卿低头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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