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一章灵魂
晚自习下课，苏木眼睁睁的瞧着夏天走向吴绍南，挽上她的手，走出教室。
她独自一人失魂落魄的走出教室，漫无目的的步在人海之中。
世界失去了原有五彩斑斓的色彩，变得灰暗且惨淡。
陈天是班上第一个注意到苏木精神恍惚，行尸走肉般跟在吴绍南和夏天后面的。
他没有跟任何人分享这一件事情。
实际上班上任何一个男生碰到这样的事情都不会告诉其他男生的。
这是他认识苏木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见到她独自一个人，除了在上课或者坐在自己座位上，很明显，这是个机会。
他相信他不会像郝云那样愚蠢，尴尬的收场。
很快他跟着苏木走进了偏僻的小树林里面，正当他准备上去说些什么的时候，苏木突然回头了。
她一直都知道身后有人尾随，所以她一点都没有慌张，镇定自若的注视着面前的男孩。
这个男生有点儿眼熟，是郝云表白那一天替他说出喜欢的那个男孩。
他的眼中带着紧张的试探和被小心翼翼隐藏住的贪婪。
塞壬说的对。
这些男生从来没有爱过她。
他们爱她只是因为她拥有这样的一个体质。
任何人拥有这样的一个体质都会被爱的，不管她的长相如何，性格如何，品性又如何。
他们就像无脑的飞蛾，瞧见正在微风中摇摆的烛光，就会毫不犹豫的前仆后继飞扑上去。
所以塞壬会再三警告她，提醒她，不要被这样的一种爱意所欺骗。
不要因为被人爱，于是去爱人。
在遇见塞壬之前，无数的男人蜂蛹进入她的房间，再如潮水般退去。
他们吵架，他们用最原始的方式争斗看上的同一个女孩，他们不在乎这样的方式对待一个小女孩是高尚还是卑劣，他们只想抹杀她的思想，将她囚禁在没有任何遮蔽的笼子里，让她成为一个没有灵魂的玩偶。
每天早上醒来，她的脸上都会被数个女仆扑上厚厚的粉，穿上束胸紧腰，令人喘不过气的衣服，佩戴上沉重繁琐，连转动脖颈都需要人帮助的金银首饰。
接下来的一天，她都是盘腿坐在床上，面无表情的注视着一群男人依次从她面前经过，诉说她的爱意。
为了保证竞争的公平性，他们之间形成的协议，谁也不能主动去触碰苏木，用武力或者利诱，强迫苏木做任何事情，除非是苏木主动，强迫他们做令苏木开心的事情。
他们愿意做任何让苏木开心的事情。
只为了让他们自己开心。
可是八岁的苏木，既不会笑，也不会哭，每日只会静静的坐在那里，冷漠的观看他们各种啼笑皆非的表演。
随着苏木年龄的增长，她的力量愈发强大，但是她却不懂得控制，直到把这些男人因为得不到她的爱意，而被她逼疯，开始自相残杀。
最后一个活下来的男人打开了关着苏木的笼子，死在了她的面前，死去前唯一的愿意就是希望苏木爱他。
但是苏木没有。
在笼门大开的第一天直到夜幕降临，苏木甚至都没有出去。
她坐在床上，直到她饥饿，摘下了身上大部分的首饰，从床上摇摇晃晃站了起来，走到了外面，凭借着自身体质，轻而易举的得到了足以果腹的食物。
直到今天，苏木对当年遇到的那些将她囚禁在笼子里的男人们，没有恨更没有爱意，她甚至记不清个别男人的长相，遗忘掉大部分男人的名字。
那么那些男人真的爱她吗？
当然不是，用偷窥，控制，压抑天性，完全不计较对方长相性格品性的，只是控制欲在作祟。
只不过这种控制欲被美化成了爱意。
塞壬告诉她，真正的爱意是建立在两个灵魂之间的，而不是两具迟早都会消亡的r体之上。
当你遇见那个你爱的人，你的灵魂会忍不住跟她进行碰撞，如果她的灵魂对你的碰撞做出了反应，就说明她也是爱你的。
而人的眼睛是瞧不见灵魂的，时常会被这个世界上各种的新奇事物所蒙蔽，以至于分不清自己爱的是谁。
苏木注视着面前的男生，主动问道，“你喜欢我？”
陈天简直无法相信苏木居然会问他是否爱她。
当一个女孩问一个男生是否爱她是不是就意味着这个女孩喜欢这个男生了。
他有些惶恐不安，还有些犹豫不决，他不知道是不是应该点头，就在上个礼拜他亲眼目睹了兄弟郝云的表白被拒，他注视着苏木的眼睛，黑的像夜里的海，直到晚自修上课铃声响起，他就像从隔世的大梦中惊醒，回头注视教学楼，远处传来了眼保健操的广播声，是如此的遥远和清晰，晚自修第二节课马上就要开始了。
在陈天还没有打定主意之前，苏木开口劝阻道，现在回去一定会被检查发现的，不如等待眼保健操结束再回去，她抬起头望向陈天，她的话语就像有魔力一般，她说，回去之后他们问起来就说刚刚在厕所里。
陈天就像中了邪一样点了点头。
他不知道其他男生碰到这种情况是选择立即回去还是选择待在这里跟苏木闲聊。
他只知道自己的心脏砰砰乱跳，仿佛下一秒就会嗓子眼里面跳出来，跳到苏木的面前，大声的说爱她。
苏木扬起头，跟他双目对视，说道，“如果你爱我的话，你愿意让我看一看你的灵魂吗？”
如何看见一个人的灵魂，如果灵魂真的存在在身体的某个角落，那么它平常聚集在哪个器官中，心脏，大脑，还是胃部？又怎么样让它显现出来，抚摸，电击，还是挤压？
如果这个世界，一个人能看见另一个人的灵魂，是否在碰撞中就会交融在一起，永远不会因为任何事情而分开。
陈天不由自主的吞咽口水，此刻的他完全没听懂苏木言语中的血淋淋，他的大脑疯狂的分泌多巴胺带给他兴奋以及快感，促使他失去理智的点头。
苏木轻声问道，“你的灵魂是什么模样的呢？”
吴绍南的灵魂又该是什么模样的，塞壬的灵魂又会是什么模样的她自己的灵魂，则又会是什么模样。
是否拥有颜色，形状，长相，可以分辨美丑，也可以分辨一个人对另一个的感情。苏木沉浸在自己的设想中无法自拔。
半响，陈天结结巴巴的说道，“我爱你，苏木。”
苏木有些奇怪的瞧了他一眼，所有男人都爱她，她不需要辩证都知道，出于礼貌，她回应道，嗯。
第二遍说出口的时候，陈天的话语更加的流利，他又说了一遍我爱你，并用期待的眼神望向苏木。
他希望被爱，他希望表达之后会有回应。
但是没有，苏木不爱他，于是不回应，只是冷淡的嗯了一声并说道，眼保健操快结束了，你先回去吧。
陈天无法抗拒苏木的命令，他只做了最后一次挣扎，我们之后还能继续聊天吗？
苏木毫不犹豫的答应了，毕竟她还想找出人的灵魂，她说道，我会主动来找你的，快去吧。
得到苏木答应的陈天瞬间变得兴奋，此刻的他丝毫没有意识到，迎接他的将会是怎么样的命运。
他笑着说，“那就说好了噢。”
时隔十年，成功成为一个男人的夏天再次遇见疯掉的陈天。
他一直坐在角落自言自语，他的灵魂被苏木看见了。
可是人真的存在灵魂吗？
人死后那莫名消失的二十一克重量真的是灵魂的重量吗？
夏天不知道。
夏天只知道，苏木真的有能力用暴力强行将一个人的灵魂扯出他的躯体，比没有任何束缚的r体更加赤ll的暴露在空气中，最后令他不可逆的疯掉。
当吴绍南不在她身边的时候，她将漠视他人灵魂，当塞壬不在她身边的时候，她将漠视他人生命，当她只有她自己的时候，她将漠视一切包括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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