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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暗恋情深


夜幕降临,城市在滚烫的热气中开始沸腾,车水马龙,人潮汹涌。

        常州的夏天总是这样,40c的高温是常态,以至于人们昼伏夜出,趁着夜里些许微凉抓紧时间放肆生活。

        结束加班的雷焰又来到了忘忧谷酒吧,他向调酒师讨了一杯古典教父,酒还没上,心思已经飘向了别处。

        他眺望着远处的服务台,又扫视过围绕着舞池一圈的客桌,搜寻无果后,他不由得眉心深锁,心想,“今天,她没来吗?”

        这一个月以来,他每晚都会来这里喝杯酒,不消愁,不听歌,也不约会,只是看一个人。

        那个名叫苏玥的女孩子,他甚至还不知道她的名字到底是哪个“yue”?

        初遇苏玥时,她落落大方端着酒盘为他送来酒,那晚,他刚与母亲大吵过。

        32岁的年纪,在他看来,正值青春壮年,可却遭遇母亲无理取闹般的逼婚。起初母亲还耐心劝导,渐渐的,她也失了耐心,每一通电话打来他都知道要说什么,以至于母子关系也越来越紧张。

        而就在他挂断与母亲的通话后,苏玥走来将他点的酒放在他面前,“先生,您的解忧酒。”

        说完她微微侧过头,乖巧客气的抿起一个微笑。

        仅仅一面,他便记住了她。她的眼睛清澈,像能洞悉包容一切,还有她的笑容,他感到要了他的命了。

        原来,一个人走进另一个人心里,只是那么一瞬。

        她的笑浅浅的,带个小小的梨涡,像冬日暖阳,像夏夜微风,那一刻,他只感到自己被净化了一般,一切烦恼与烦闷的思绪全都烟消云散。

        此后的日子里,他也都会来这里,点同样一杯酒,等她送来,然后静静的看她忙来忙去,作无声的陪伴。

        她总是在晚上10点钟准时到达,有时高马尾,有时披散着头发,眼睛浑圆,睫毛弯弯,一眨一眨,像星辰闪耀。

        她会利索的擦拭客人离去的桌子,收起他们的酒杯,也利索的为客人们送酒,标志性的笑一笑。

        “坎哥,我可以接受加班的,可不可以给我再涨点儿工资?”

        “苏玥,不是哥不给你涨,是哥哥给你的真的是这里所有服务生里最多的了,这点儿,你要相信哥啊!”

        这是雷焰第一次知道她的名字,他安静的坐在旁边听她与经理的对话。

        她的声音轻柔,又含坚定的意味儿,她的身高不算矮,但身材削瘦,她微笑的时候与她不笑的时候,完全判若两人。

        大多时候,尤其当她一个人时,落寞像层外衣披在她身上。

        雷焰不禁对她越来越好奇,她多次向那位叫坎哥的商量给自己加工资,没人会像她这般迫切的讨加班;而不忙的时候,她又一个人呆滞的看着热闹的人群,从来与任何人都无过多交流。

        雷焰从一开始静静观察,到后面尾随送她回家。

        因为他想,给自己一次机会认识她,继而走进她的生活…

        她住在城中村的一栋自建楼房里,即便凌晨一两点钟,整条街道上各种叫卖声依旧不绝于耳,有男人胡吃海喝的叫喊声,炒菜烧烤发出的滋滋声,还有空调沉闷的隆隆声。

        她总是一个人走过繁华的街道,仿佛世界的热闹与她无关,有时戴着耳机,有时低着头,仿佛她不属于这喧哗的世界。

        她常穿着黑色的五分裤还有黑色的t恤,要不是她长长的头发,看她的背影根本就像个男孩子。

        这一天,当雷焰终于下定决心要认识一下这个奇怪的女孩儿时,却在酒吧里没有找到她。

        他焦灼难安,不时的四处张望,却始终不见她的身影。

        “不好意思,久等了。”调酒师这才送来他要的酒。

        “哦,谢谢。”他敷衍回复。

        转念一想,或许,可以问下这里的服务生,于是他叫道刚才那位服务员,“不好意思,打扰一下,请问,苏玥,今天没有来吗?”

        “哦,苏玥啊,她有点儿事儿,应该还在后面打电话呢。”年轻的服务员朝吧台后面的方向指了指。

        雷焰循着他的手望去,客气的道了句,“谢谢。”

        他转过身喝了一口酒,双手握着直筒玻璃杯陷入思考,“要不要去看下?”

        他鼓足勇气,抿了下嘴唇然后起身,抚去自己深灰色西装裤的坐痕,也理了理短袖衬衣的领口,悠然向酒吧后门走去。

        穿过忙碌的服务生,穿过一个黑暗狭长的通道,也穿过凌乱的堆放着货物的储物间,直到尽头,昏黄色的灯光照亮了视野,从这里便出了酒吧。

        他往前,隐隐听到她的讲话声,嗓音抽泣,祈求,无助…

        又忽然间,他听到她悲痛哀求的声音,“爸!求求你了,借我一点儿钱好不好,再不缴费,医院会停了我妈的治疗的!”

        接着是她哭泣的声音,极尽无奈与绝望…

        被欺负了吗?他不禁深锁眉心,将自己隐藏在她身后。

        这样,苏玥便与他仅有一门相隔。

        电话那头传来男人的咒骂声,“关老子屁事儿,离了婚就是毫无关系的人!还有啊,月月,你妈那病你也别砸钱了,纯粹就是浪费,她那病治不好的!”

        “爸,真的求你了,我只是借用,几天就还你了…”苏玥继续哀求。

        电话却轰然中断,她忙又拨打了过去,等待她的,只有无情的滴、滴、滴。

        可以听见的,是她强忍着的撕心裂肺的抽泣声,像要抽空身体,差些喘不过气来…

        雷焰不由得握紧了拳头,心里更是怒火中烧,同情她,担心她,也决定帮助她,可当他刚一迈开脚,又听见她嘶哑的喃喃自语声。

        “没关系…没关系…还有办法,不要放弃。”她深深地呼吸着安定自己的情绪,又开始打电话。

        “喂,苏玥啊,什么事儿?”

        “那个,坎哥,可不可以提前透支下工资呢,医院又在催着缴费了,我这边还差些…”她说着说着压低了声音,像知道会被拒绝,但还想努力一下。

        “月月啊!临时用钱,可以网贷啊!”

        “我知道,可是我已经贷了好几家了,现在都不放款给我…”

        “那我就没有办法喽,我人在外地,钱都被老婆管着,不然,你再想想办法?”

        “哦…还是谢谢你,坎哥。”苏玥无奈回复,声音低到像落入尘埃里。

        此时外面安静到可怕,雷焰不知道她此刻在想什么,他轻叹了一声往前迈了一步。看来,你只有我了。

        之前或许犹豫,犹豫要不要去主动认识这个陌生的女孩儿…他被自己吓到,这是八年来,他头一次如此疯狂痴迷的在意一个人,不由得被她吸引目光,不由自主陪她回家,想着她入眠,甚至,偷偷计划有她的未来…

        “呵!我是疯了吧,是有多同情你!”他暗讽自己,也否定自己的心意。

        口是心非,他还是出来找她了。

        但她人已走远,拖着身后被拉的长长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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