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安稳
丽嫔红着眼眶，像是要把凌妃拆吞入腹一般的恶毒眼神。
“丽嫔说话要讲个依据，你是亲眼所见还是亲耳所听？本宫可曾有说过你表妹什么坏话？有证据吗？”
“哼！宫中除了你！还会有谁来针对我？不是你是谁？真是没想到……连一个无辜的小女孩……你也下的去手！”
“丽嫔娘娘嘴巴放干净一点……下的去手的到底是谁？丽嫔娘娘心里清楚！”“你！”
丽嫔上前一步，扬起了巴掌，却被夜凌逸拦在了身前。
“丽嫔娘娘不是要去见皇上吗？现在在这宫门口闹这个，恐怕不太合适吧？要是影响了父皇的心情，对丽嫔可没什么好处……”
丽嫔看着夜凌逸阴冷的眸子，愤怒的抽回了自己的手，深吸了一口气，看着他身后的凌妃忿忿道:
“今天看在九王爷的面子上先放过你！这笔帐！我日后再跟你算！”
“拭目以待……”
凌妃娘娘笑着回应，然后看着丽嫔红着眼眶冲进了门。
夜凌逸的眼神在凌妃脸上转了转，神情顿时有些复杂，凌妃转过脸来，两人眼神碰撞。
夜凌逸慌乱的移开了自己的眼神，转过脸看向了别处，还不自觉的抬手挠着自己的后脑勺，掩饰着自己的尴尬……
凌妃相对来说就淡定了很多，看着夜凌逸慌乱的神情，极力的忍住自己的笑意，漫不经心的跟在了他身后。
这一次，夜凌逸学乖了很多，未出宫之前，一直都没有说话。
一是怕尴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再者，是因为宫里人多口杂，说什么也不太方便。
自从昨天这一趟过后，他对这个女人，确实有了与以前不一样的感觉。
但是，他既然选择相信凌妃跟宫里这些怪事无关，就不应该再多问她些什么。
其实对于这些怪事，他也确实不感兴趣，只是被这种人心惶惶的氛围闹得心神不安，再加上难民确实可怜。
他就准备这么静静的在凌妃娘娘的前面走着，想着到了宫门口两人必须要分头，然后看着凌妃娘娘回宫……
凌妃看着走在她前面的那个伟岸的背影，余光瞄着宫门口，心里一片哗然……
“环儿，你回宫去，把本宫放在柴房里的鱼竿给本宫拿过来，今儿天气好，本宫想要去钓鱼……”
快出门的时候，凌妃偏过头，看着丫鬟不动声色的说道。
丫鬟愣了愣，乖乖的点了点头，然后小跑着上前离开……
夜凌逸出门没有带侍卫的习惯，一时之间，空旷的地方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画面一时安静下来。
“多谢了……”
凌妃在夜凌逸身后突然来了一句，打破了这一阵沉默，两个人像是散步一般，围着种满了柳树的护城河，慢悠悠的走着。
夜凌逸停下步子，转过身看着凌妃，两人并肩同行。
“昨晚上不是已经说了吗？何必再说一次……反正我也没有帮什么忙……”
“原来你听到了？我还以为你没听见呢？不过……我说的是刚刚那件事。”
凌妃脸上的表情又开始暖和起来，现在的她，看起来就像是平民百姓中的小家碧玉一般，朴实无华，率真可爱。
夜凌逸又在凌妃真实的笑容中晃了神……
“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没……没有！你脸上没东西……额……你方才说什么？”
沉迷在凌妃的笑容里，一时失了神，结果被抓了个正着，让夜凌逸恨不得跳到护城河里去……
凌妃又是一阵少女怀春般的微笑，看着夜凌逸眨了眨眼，道:
“我说……刚刚的事，谢谢你！你好像并不满意？不领情？”
“没……没有，哪里的事……刚才……那是小事，不过，丽嫔到底在说什么？真的跟你有关系吗？”
“没关系。”
“哦哦。”夜凌逸释然的点点头，不断着平静着自己的心情。
凌妃似乎有些淡定不起来了，看着夜凌逸若有所思，好像她真的有点看不懂这个男人，但是又好像真的想要看懂他。
因为，他好像总是在无条件的相信自己，不管她说什么，他都会信。
昨天是，今天也是，难道他就这么容易相信别人吗？
“你没有什么想要问我的吗？”
凌妃禁不住好奇起来，看着夜凌逸低着头，似乎在想着什么心事，就是没有抬头看她。
“额……我应该……应该要问你什么吗？”
“问我她说的真的跟我没有关系吗？”
“你不是说了没有吗？那我干嘛还要再问呢？”
“噗……”
凌妃控制不住的大笑起来，下意识的拿着手绢掩着自己的嘴:还真是个老实人。
夜凌逸又低下了脑袋，不知道她在笑什么，却又不敢看她的笑容，他怕自己再次失态，毕竟，身份有别。
“我说什么你都会信吗？你不觉得我会骗你吗？”
凌妃笑了一阵之后，再次转过脸问他，江边的风吹过来，拂的人面容温和。
“我……为什么不信呢？”
夜凌逸苦笑着回答，却又听见了凌妃极力掩饰的笑声，忍不住皱着眉头看向她:
“有那么好笑吗？还是……我说错了什么？”
凌妃笑意未见，转过脸与他四目相对，一样的明亮动人的眸子……
“你总算是学聪明了，也长了记性，算是不枉我一片苦心的教你。”
夜凌逸眨了眨眼，下意识的看了看身后，空无一人的走道。
“我又不是傻子，说个一两遍，我当然就能懂。”
说完夜凌逸再次低下头，像一个害羞的大姑娘一般。
“你没有其他的事情……要问我吗？”
有时候，一个男人的迟钝，真的很让人着急，这是凌妃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夜凌逸憨憨的很可爱。
“有倒是有，但是我问了，你肯定不会回答。”
夜凌逸说的倒是流畅，语气倒也笃定，就是不敢抬头看人说话。
“说来听听。”
“你是谁？”
“我是凌妃。”
夜凌逸抬起头，转向凌妃，看着她调皮的笑容，一时无言:看吧，我就知道，我问了你也不会说实话。
“怎么了？有问题？难道我不是凌妃？”
凌妃继续调皮的逗着他。
“没有见过你这样的妃子，与人说话不用敬语，半夜三更还一身黑衣到处溜达，也不知道到底是在做什么，不会武功，还敢铤而走险……”
“真是巧了，我也没有见过你这样的王爷，默默无闻，能武能商，忍气吞声，还不问朝政……对了，你也没有说敬语啊……”
夜凌逸的笑容，突然变得有些苦涩，看着凌妃忽然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但是他们是完全不一样的，凌妃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妃子，而他只是个遭人唾弃的弃子，这中间差别太大了。
“其实……如果不是这些身份，你我应该会是好朋友的，凌妃娘娘才智过人，我还从未见过你这种女子。”
凌妃垂了垂眸子，内心闪过一丝莫名的凄凉。
“你难道不觉得，既然我形迹可疑，那我的身份就并不这么简单吗？”
“可是那又如何？你总归……是个好人吧……”
夜凌逸的这番回答，让凌妃有片刻的失神，她是个好人吗？
好像还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凤纸安亦正亦邪，说不上是好人，也说不上是坏人。
而她作为一个以复仇为目的，进宫步步为营的谋害帝王，应该不是好人吧！
可是那也是因为，崇渊帝杀了她一家人，让她的亲人都惨死在她的眼前，崇渊帝死有余辜，百姓唾弃，他本来就该死！
“其实，我们现在也可以做朋友的，现在不就是吗？”
凌妃随和的笑笑，将所有的心事都藏在心底。
“是，倒也确实，真是让人意外。”
两个人就这么不紧不慢往前走着，从他们说的第一句话开始，就没有王与妃，只有你我。
明明在彼此对方的心里，都是那么的神秘，都是那么的想要了解对方，可是出乎意料的，他们都选择了不过问。
“你其实……不喜欢皇上的吧？”
夜凌逸忽然主动开口问她，带着那么一点点试探的意思。
“宫中那么多人都说，凌妃娘娘是最懂皇上的人，是最心疼皇上的人，还是皇上的独宠妃，你还是第一个这样说的人。”
凌妃的眼神里，看不出来什么情绪。
“有些事情，可能在同种人的眼里，瞒不过彼此。”
凌妃愣了愣，然后脸上的笑容更加释然。
“天下女子，哪里会有人愿意跟那么多女人共侍一夫？我也是普通人，自然是不愿意的，这很正常。”
“不，你跟他们不一样，人都说，妃子想要争的皇上的宠爱，自然也得先倾心于帝王，而你，有皇上的宠爱，但是你，却不喜欢他。”
对于这一点，夜凌逸很是肯定，所以，他说去这句话的时候，口吻也是前所未有的笃定。
“喜欢不喜欢……又有什么重要呢？人在宫里不愁吃穿，不就图个安安稳稳吗？你不也是一样，不然……我相信你也不会放下战刀，经商多年吧？”
夜凌逸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眼神看向远方，长久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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