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救他

　　“他已经……再也看不见，摸不着，感受不到我了……”
　　“都是我害的……是我太任性了……”
　　“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救他？”
　　她前面的话，梗子全都没有听清，可她最后这一句话，梗子竟然听懂了，问她：“你是说救那个五感俱失的吸血鬼吗？”
　　“是……有什么办法？”黛西怀揣着一丝希望，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它。
　　梗子挠着自己的秃头，想了半天，终于一拍脑瓜子，开心地说：“办法总归是有的。”
　　“什么办法？”黛西又问了，这次她终于让自己止住了哭泣，听到梗子的回答，眼睛亮了起来。
　　梗子清了清嗓子，摇头晃脑地开口了：“在遥远的西方海角，有一块无字神碑，只要能用同等价值的东西与碑神交换，就能换来你想要的一切。”
　　“那我们现在就去吧。”黛西毫不犹豫地说。
　　“哎哎哎，别呀，”梗子赶紧喊停，语气罕见地严肃了起来，“五感俱失很严重的，如果要和碑神交换的话，你知道要付出多么惨重的代价吗？”
　　“不管要付出什么代价，我都可以承受。”黛西面无表情地看着它。
　　梗子拿她没办法，只好叹气：“真是服了你了，这世上也就只有我一个，无论天涯海角，都愿意陪着你去闯吧。”
　　这么一想，也是。所以黛西认真地说：“谢谢你，梗子。”
　　“你已经好久都没有叫过我的名字了……就冲这一句，我也得跟着你去闯呀。”
　　……
　　几天前，突然从神殿里消失的喀布尔，此时住在一个深邃黝黑的地洞里。
　　他这时终于能够动弹，于是他强忍着身上的疼痛，走到了一个身披灰色斗篷的生灵面前，单膝跪下。
　　那个生灵身材矮小，灰扑扑的斗篷下，只露出了一个又尖又长、布满皱纹的下巴，和一双长长的手，骨瘦如柴。
　　并且，他露出来的下巴和手，都不像人类的，而像是干枯的老树根。而他佝偻瘦小的身躯，再加上灰色斗篷，又让他看起来，仿佛一只躲藏在地洞里的硕大老鼠。
　　他身前是层层叠叠的石头，上面摆放着许多个形状各异的木瓢，木瓢里是五颜六色的粘稠液体，散发出幽幽光晕，将这里微微照亮。
　　每种粘稠液体，气味都不一样，但都是极其难闻的。于是各种恶臭味交织在一起，充斥了山洞的一角。
　　“谢大人相救。”喀布尔低头，面无表情道。
　　他面前的生灵仿佛没有注意到他一样，依然自顾自地做着眼前的事情，一个个地拿起木瓢，把液体倒进其它木瓢中，将颜色调来调去。
　　随着粘稠液体的流动，狭**仄的地洞里，空气中飘散的气味令人作呕。
　　那些液体偶尔漏了一滴，滴到石头上，立即就会发出呲呲呲的响声，化为雾气。
　　当雾气飘散过来的时候，喀布尔皱眉，屏住了呼吸。
　　“你想报仇吗？”斗篷下的人抽空问他，声音雌雄不辨，尖锐刺耳。
　　喀布尔沉默了一阵，想到那只吸血鬼破坏了他的婚礼以后，他的新娘就和那只吸血鬼卿卿我我，甚至接吻了……他眸中黯色越来越浓，末了，回答：“想。”
　　“哈哈！放心，我会帮助你报仇的。你先躺回去养伤，等我叫你的时候，你就可以出去了。”
　　喀布尔点头，便起身走了出去。
　　他不是没有察觉到，他很可能是这位大人物的棋子。
　　因为，这位大人物让他娶黛西，又说要帮助他报仇，其实都是为了对付黛西吧。
　　可是，他不知道这位大人物的身份究竟是什么，只知道自己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所以，他只能照他说的做，无法反抗。
　　反正，他也想这么做，也就没必要反抗，不是吗？
　　喀布尔走后，还在捣鼓那些粘稠液体的生灵身后，传来了几声轻微的响动，他回头一看，是他养的几条尸魇蛇。
　　他把几滴紫色液体依次滴在这几条尸魇蛇身上，露出了邪恶的笑容：“小乖乖们，安分点哦。”
　　“要像你们死去的同伴一样老实听话，不然我可是会惩罚你们的。”
　　尸魇蛇们狰狞扭动着，无法冲出牢笼，打成了乱七八糟的一个结，血盆大口中发出的声音令人骨寒毛竖。
　　那个生灵没有理会死命挣扎的它们，自顾自说着：“最高贵的神明是吗？你凭什么永远站在高处俯视苍生？凭什么不用感受世间疾苦？”
　　“区区尸魇蛇，还只是个开始，从今往后，你也来承受承受，我们这些生灵，所承受过的痛苦吧……”
　　随后，他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声尖锐疯魔，在漆黑的山洞里回荡着。
　　已经走远的喀布尔，听见了他幽幽传来的笑声，顿时感觉毛骨悚然，脚步止不住地放快了。
　　……
　　黛西和梗子，在被艾伯纳的手下送出血族领地以后，又马不停蹄地寻找生灵花，用来提高自己的速度。接着，夜以继日地赶了将近半年的路，终于赶到了西方海角。
　　这里的天空霞光万丈，瞬息万变。脚下是一望无际的红莲海，烟波浩渺，灼灼红莲怒放至海的尽头。
　　一块巨大的无字神碑，显然就矗立在红莲海的中央，上端直入天际，云蒸雾绕。
　　风尘仆仆的黛西就站在海边，此时明明没有风的吹拂，可海面上的红莲和莲叶却摇晃着。
　　因为终于见到了那块传说中的无字神碑，她心中惊喜不已。可是，望着眼前令人叹为观止的奇观，她确定海上只有红莲和莲叶，所以有些发愁。
　　梗子催促她：“小菲，你怎么还不走？我们马上就要到啦！”
　　“怎么走？”黛西看向它。
　　“直接走不就行了！”梗子跟看智障似的看着她，然后直接跳上了海面。
　　……它竟然没有沉下去？于是，黛西跟在它身后，也走上了海面。
　　没想到，她双脚一踏上海面，便步步生莲，艳艳红莲托住她的脚丫，成功让她走到了海的中央。
　　她的身后，红莲凭空多生出了一路来，径直通往无字神碑前。
　　一般来说，无论是谁，只要来到这块碑前，就会承受巨大的压迫感。这是主宰一切的高等生灵对于被主宰的低等生灵的威压。
　　可是黛西心中，竟然除了她的爱人即将被救的喜悦，和隐隐升起的不祥预感，其它感觉一点都没有。
　　无字神碑找到了，那碑神在哪里呢？黛西心里的这个念头一闪而过，紧接着，一道声音就不知从哪里传来，传进了她和梗子耳中。
　　“你是来和找我的吗？”这是一道冷漠得没有任何情感，且听不出是男是女的声音。
　　毕竟，一块碑，本来就没有男女之分。
　　“是，”黛西回答，“我的爱人中了尸魇蛇毒，现在已经五感俱失了，我要怎样才能救他？”
　　“等价交换。”
　　黛西让自己做好了应对所有即将发生的事情的准备，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来，问：“用什么交换？”
　　“用你净化九重地狱恶灵的功德，来换取尸魇蛇毒的解药。”
　　“什么？”梗子惊了，“那是不是要去地狱见九重地狱恶灵？”
　　“是。”碑神的声音依然那样冰冷，就像陈述所有再简单不过的事情那样，语气从未有过一丝变化。
　　可梗子抓狂了，死死抱住黛西的小腿，大喊：“不要啊！小菲！你千万不能和他交换！”
　　而黛西没有理会它，只是闭了闭眼睛，就开口了：“好。”
　　“好什么好！你知不知道自己很可能会死在那里？”梗子气愤地大吼。
　　可不管它再怎么不同意，这场交易也是发生在黛西与碑神之间的，就算它不同意也没用。
　　所以碑神也没有理会它，而是问黛西：“你真的想清楚了吗？我可以把尸魇蛇毒的解药给你，一旦他服下解药，你就会坠入九重地狱。”
　　“好。”黛西眼神坚定。
　　“不！不要！这场交易不算数！哇——”梗子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喷泉似的眼泪喷出了好几米外。
　　可是此时，根本没有谁理它。
　　一颗晶莹剔透的珠子凭空出现，黛西伸手，它便落在了她手心。她知道，这便是尸魇蛇毒的解药了。
　　碑神的声音再次传来，同样是对黛西说的：“那么，从今往后，你都将面对地狱恶灵的挣扎和疯魔，除非有人对你真心的爱，足以将你救赎，你才能够离开地狱，重回人间。”
　　这里是人迹罕至的西方海角，红莲起舞，水波荡漾，海中的石碑无悲无喜地屹立了不知多少年。
　　而碑神的话就像是空谷回音，一遍一遍地在黛西心里回荡着，像是整个天地间都只剩下了他的话语，而其他一切荡然无存。
　　一旦他服下解药，你就会坠入九重地狱。
　　从今往后，你都将面对地狱恶灵的挣扎和疯魔。
　　除非，有人对你真心的爱，足以将你救赎，你才能够离开地狱，重回人间。
　　……
　　再回到血族时，又过了半年，已经是黛西上次离开时的一年后了。
　　趁着正午日头最高，是吸血鬼十分畏惧的时候，她和梗子偷偷摸摸地溜进了血族，绕开了偶尔还在活动的几只高等吸血鬼，就朝着血族最高处的那一座宫殿跑去了。
　　一路狂奔，黛西渐渐感觉心越来越痛，步伐越来越沉重，眼泪也不可抑制的从眼眶里流了出来。
　　梗子看见自己已经超过了她好一段距离，回头看去的时候，就发现了她的异常，忍不住问：“小菲，你怎么了？”
　　“没怎么。”她说。然后，她就接着狂奔了。
　　她知道，即使是远古时期，血族的守卫也不可能不森严。所以，她这次能成功见到他吗？
　　这一次……会不会就是他们最后的诀别了？
　　碑神说：“除非，有人对你真心的爱，足以将你救赎，你才能够离开地狱，重回人间。”
　　可是，真心的爱的定义是什么了？是需要他为她继续付出吗？
　　可是她不要了。
　　他再也不要他为她继续付出了。
　　既然她将堕入地狱，那么这段感情到此为止吧。
　　只要她爱他就够了。
　　而他，忘了她，就将永远生活在阳光里，再也不会被她连累。
　　现在她要做的就是，马上找到他，救他。
　　可没想到的是，她果然突破不了血族的守卫，在跑到半山腰的时候，就被发现了。
　　然后，她和梗子被绑了起来，丢到了爱尔莎面前。爱尔莎虽然是血族现在的首领，她的旁边，就是站着的艾伯纳。
　　艾伯纳看到黛西他们，态度非常不好，说：“你来干什么？”
　　“我去了西方海角，和碑神做了交换，得到了救他的办法。我这次就是来救他的。”黛西不卑不亢地回答。
　　“你觉得我会相信你吗？你这个媳妇蛇蝎的女人！”艾伯纳冷冷地说道。
　　“我是说真的，不信你可以亲自看着我，我只要见他一面，就可以救他了。”黛西说。
　　“我不会给你任何机会，让你伤害始祖的！”艾伯纳情绪越来越激动了，他才不会相信这个女人真的有那么好心，去和碑神交换，救他们的始祖。
　　可是，没想到，爱尔莎竟然开口了：“这样吧，我们一起守着你，亲眼见证你救始祖，这样你就没有任何机会伤害他了。”
　　黛西给克莱斯特喂了解药以后，并装作背叛了他的样子，对他的手下说：“我爱的是喀布尔，他被克莱斯特攻击后死了，坠入了地狱，我要去地狱找他。我恨克莱斯特，恨不得杀了他。就算他救了我，我也不会感激他，更不会陪伴他的。”
　　《神明与他》
　　女主出场时，是个非常高冷脱俗冰清玉洁冰肌玉骨的女神，结果下一章下场时，兴致勃勃地问：“梗子，我装的像吗？”
　　女主神力经常失灵。她对老祖：“小蝙蝠，竟敢对我不敬，看我造物神不打死你！”她施法，天空惊雷阵阵，风暴骤起，可是居然没用，又施法，再施法，都没用，女主：卧嘞个大槽，神力居然在这时失灵了！！！男主一脸你就装吧的表情，说：“来啊，打死我啊，造物神。”他不相信她是造物神。
　　女主：这下丢脸丢大发了！她虽然嫌弃自己的肉身丑，但为了避免自己在神力失灵时丢脸，每次都是用的捏出来的身体。
　　女主让老祖一见钟情，老祖：“小东西，挺可爱的，就是长的寒碜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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