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母亲
我在z家闲来无事地度过了春节，又多住了几天，这几天多和他家人交流发现，他们真的是很好相处的人，一开始刚见面的尴尬场面已经荡然无存，隔阂也消失的差不多，我和他们的关系一天比一天亲近，很快就快成了一家人的样子。
突然有一天，我和c,z在斗地主的时候，来了一个电话，我正想着出什么牌好，也没看电话号码，稀里糊涂就接了电话：“喂，你好，哪位？”
对面沉默着，没人说话，我以为是有人打错了电话，又问了一遍：“喂？您好？是哪位啊？”
她终于说：“喂，是我。”
我认出了她的声音，是我母亲。
我后悔自己看也没看一眼就接了电话，正不知道说什么好，她突然说：“我没想到电话会接的这么快。”
我尽量用最不伤人的文字说：“嗯，刚才打扑克，没仔细看。”
言外之意就是，不是真心想接你电话的，一不小心就接了。
她轻笑了一声：“我说呢，你怎么可能这么爽快地就接我电话。”
我沉默了。这么多年来，她从来没给我在真正意义上打过电话，就算是打电话来了，也从不说什么贴心话，不过是说两句客套话，然后直奔主题——借钱。
我知道这么多年来父亲始终没有放下她，每次她来借钱都是有求必应，哪怕是再怎么资金紧张也不在乎，要多少给多少。
也许对她而言，没钱的时候伸手管我家要钱，已经是一种习惯了。
这种习惯甚至让她忘记了，她和我们根本不是一家人。
当着外人的面，我不好把她怎么样，她也好象是吃准了我这一点，相信我不会让她在外人面前挂不住面子，毕竟也会损失到自己的面子。
这一步，她算错了。
我说过，我不会恨什么人。
但是我对她的憎恶和厌倦，已经是一种习惯性的本能。
我憎恶她，所以哪怕扯上自己的颜面，也在所不惜。
何况现在，z的一家人对我来说根本就不算是外人。
我笑着将扑克放在桌子上，身体后仰靠着沙发，无视了z和c担心的目光：“哦？你这次来，有什么事吗？”
她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我最近生意不是特别好，资金周转也很紧张”
我打断了她的话：“怎么？在我爸那儿吃瘪了？他可是想来对你有求必应啊。”
她抿了抿嘴，上牙咬着下唇：“我这也是没有办法了，才来找你的”
我有些悲哀，也有些好笑，什么叫没有办法了才来找我的？所以我这个女儿的存在，只是为了缓解她的燃眉之急的？
我有些好笑：“哦？然后呢？”
“我我想借你五万”
我故作无奈状：“这可怎么办啊，我怎么说也是一个学生，哪来那么多钱。”
她有些歇斯底里地吼着：“那怎么办？那怎么办？跟你爸说也是这样，说要给你攒钱上大学，可我怎么办？我怎么办？”
我语气淡漠，有些恶心：“我怎么知道你怎么办，之前给你钱的时候就说过，让你省着点花，你以为我不知道这么多年你把钱一直没用在正地方上？但凡省下来一点，你也不会有今天。”
“我恨你！我恨你！你毁了我！苍天啊！天理呢。闺女不管母亲了！”
“你还知道你是我母亲？”我声音发抖，内心闪过一丝很，“谁家母亲这么多年来管女儿要钱？你哪来的脸说你是我母亲？”
没听另一边是什么反应，我就生气地挂下了电话，c和z在一边坐着，面面相觑，不知道说什么好。
几分钟里，她又大来了几个电话，我实在是烦不胜烦，将她的电话号码拉黑了。
z和c还维持着原来的姿势看着我，我深呼吸几下，微笑着说：“打到哪儿了？继续，哎呀，还是重新洗牌吧，这句不算。”
c和z担心地对视了一眼，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c又玩儿了一会儿就走了，被y拉着去逛街。
z看了我一会儿，摸摸我的头：“之前怎么没听你说你妈管你们要钱。”
我把脑袋埋在被子里：“有什么好说的，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z看了我半天：“我想听听。”
我深吸了一口气，看着他：“真没什么好听的。”
z难得的这么执拗：“你就给我讲讲嘛。”
“很简单，我小时候，我爸妈离婚，我爸带着我，我妈去外地做生意，钱都挥霍光了，就管我们家要，我爸对她余情未了，有求必应的，我妈就蹬鼻子上脸了，我就时不时给她点教训，偶尔给她一盆冷水，嗯，就这些。”
z沉默地听完了，突然用一种开玩笑的语气说：“x，你暗恋那个人，不会是我吧？”
我虽然是暗恋，也习惯性地昭告天下，只不过是不告诉他们我暗恋的对象是谁而已，他们都知道我在暗恋一个人。
我的心狂跳起来，想要承认，终究是不敢。
“哎呀，什么呀，根本不是一回事，八竿子打不着，咱俩就是兄弟，什么暗恋不暗恋的，才不是你呢，少臭美了。”
说完这话，又后悔了，但是也来不及收回，这下可不是彻底让他不知道我喜欢他了吗。
他随即笑了笑，好像意识到自己这次玩笑有些开大了：“想来你也看不上我。”
“不是”我条件反射地想要否定，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开玩笑的口吻说，“那是，世上男人千千万，看上你的是傻蛋。”
我可不就是一个傻蛋。
z笑了笑，没再说什么，和我一起出去逛街。
走在半路上，我们说说笑笑，迎面突然来了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拿着一块砖头就像我砸过来，我没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躲开了，z冲到我面前，硬生生替我挨下这一砖。
我终于反应过来了，可是z背上也留下了一道伤，我顿时乱了阵脚，抱着他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强笑着：“傻子，赶紧给我打120，真想让我挂这儿？”
我颤抖着手给他打120
医生赶来的时候面色凝重。
我和z的家人在手术室外等着，坐立不爱，尤其是我，一想到z浑身是汗，虚弱的样子，我就很难受，心慌的要命。
再次见面的时候，已经过了两个多礼拜了，他也知道我是因为愧疚特意躲着他，他找来了c给我做心理疏导做了一个多小时，我终于肯跟他见面了。
当我看见一身病服的他脸色憔悴，我突然有了一种想要落荒而逃的心理。
他招呼我坐在他床边，费劲地摸了摸我的头：“x，躲着不肯见我？”
我有些心虚地微微低了低头，小声嘟囔着：“才才没有！谁不敢见你了？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他叹了口气：“真拿你没办法，以后不许躲着我了。”
我对上了他的眼，认真地点了点头。
他笑了，温柔纯真的笑容永远地刻在了我的心上。
四月暖阳。
从此再难相忘。
像一个傻蛋一样，默默爱着他，我甘心。
傻蛋甘心，就此沉沦。
以为他是可遇不可及，以为他是水中月，镜中花。
触不可及刚刚好。
不求人生常相伴，但求相思寄东风。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不只有我一个傻蛋。
傻蛋一直都是两个人。
而那两个傻蛋是真的傻蛋。
一直不知道两个傻蛋真的互相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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