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31.
“他来自人类世界的末日。”白叔肯定的说。
又补充说，“也不能完全说是末日，只是遇到了前所未见的危机，还不好说最终结果。”
祁原皱着眉头点头，突然又想到一个问题，“白叔，你怎么知道的”
“他严格意义上应该叫转世，只不过来之前少喝了几口孟婆汤。”
“孟孟婆汤？”祁原不理解。
白叔看了他一眼，劝说道，“之后多看两本人类设定的小说吧。和你男朋友也有点话题着。”
“反正就是，岑言幼崽时，还没有建立完全的思维能力，所以展现了很多异常。”白叔慢慢悠悠地说，“虫族的治疗系统，还十分的完善”
祁原颤抖着吐了口气，打心底涌现出无奈。
能不能不要跟担心对象的虫讲故事！
祁原虽然知道白叔是想跟自己消磨时间，减少自己在等待时候的焦虑。
但好像并没什么用。祁原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只能听着白叔讲故事。
“他的前世记忆并不清晰，我们也只是了解大概。他是个天才，所以成为末日自救的一员，但他从不对存活抱有期望”
“所以绝望，恐惧时时伴随着他。”
“他死的时候并没有看到最终的结局。”白叔淡然地说。
祁原听到特殊字眼时眼睫微颤。
“所以放不下。”
“岑言的情况早就在幼崽时就了解清楚，我们之前试过催眠，但是没有用。现在我们束手无策。”白叔遗憾地说。
“那怎么办。”祁原不抱希望地问，“只能这样下去了吗。”
时时刻刻活在绝望和恐惧之中，担忧下一秒世界的灭亡。
怪不得。祁原突然就明白岑言性格上不寻常的地方来自哪里。
“哦，你说这个啊。他快好了。”
“？”一种截然中断的感觉让祁原噎了一下。
白叔看了眼无所觉的祁原，有点想笑，“这种来自异世界的心理问题，我们不了解状况，不敢开导。所以全靠他自己开解。他能够跟你说，甚至能来医院，就证明他在痊愈。”
祁原愣住，“那那我需要做什么。”
“陪着他就好了。”
白叔又悠然地叹了口气，“他放不下的，其实是人类世界的未来。”
“真挺奇怪的，岑言很悲观，认为人类一定不会赢。但他还是想知道”
治疗室的门开了。
白叔感觉身边的祁原咻的一下冲了过去—
现在的年轻雌虫，真是越来越没有耐心了。
岑言刚出门，就被祁原抱了个满怀。
感觉到祁原的担忧，他揽住腰际，轻声安慰，“别担心，我没事了。”
祁原不说话，也不放手。
岑言也任凭他抱着，知道自己的异常让他担心害怕，总得宣泄一下情绪。
“咳—”
轻微的咳嗽声提示性地响起。
祁原瘪了瘪嘴，不情愿地离远了半分，手还环着岑言的腰。
刚与心理医生对接完的白叔恢复严肃的表情，叮嘱道，“之后记得按时来检查。注意多沟通，多陪伴。”
同时在心里沉思，祁原之前是这个样子的吗？果然，爱情这个东西，会让虫改变。
结束治疗后，祁原就拉着岑言走回家。
路上，他们十指紧扣，说些闲言碎语。
从治疗室出来，祁原就一直抱着或牵着他，避而不谈自己的病情。
还是让他担心了。岑言落寞地垂下眼。
“原哥，我”祁原捂住了他的嘴。
“我不管你要说什么，”祁原故作蛮横的样子，“回去再说我怕我忍不住。”
忍不住什么？祁原没有说。
岑言便不再提了。
离开冷清的医院，街道上又是浓厚的过年气氛。
一串的红色灯笼照耀街道，飘着的年夜饭的味道芬芳浓郁。
岑言又看到了那个胖乎乎的虫崽，在雪地里玩的那个。他穿着一身大红的小衣服，正哒哒哒地踩着雪玩。
不远处的雌虫靠在身边雌虫的肩上，无奈又宠溺地看着虫崽的踪迹。
岑言不自觉握紧了祁原的手，祁原突然就消了音。
温馨的氛围融融，传递在他们之间。也不需要言语，反正还有很多的日子可以听彼此细细道来。
现在，只需要认真感受。
＊
回了家之后，祁原也没有提在路上的没说完的话。只是张罗着，从自己带过来的大包小包里找。
“今晚上不用做饭了，我带过来好多菜，都是自己家里做的。
饭桌上，祁原絮絮叨叨说着自己回家的事情，狠厉地谴责家里作弄他，说着好久没见的亲戚朋友又改变了模样。
岑言没有新鲜的见闻说，只是认真听着，时不时附和两句。
这是岑言第一次体会新年的热闹氛围。
吃完饭后，岑言帮着拆接下来的东西，然后拆出来好多古古怪怪的物品。
新年限定版大红帽，大红外套，跨年版碗筷，写着新年祝福的壁画．．．
祁原眼疾手快地把大红的帽子戴在岑言头上，岑言眼含无奈，但也顺从地没有摘下来。
灯光下，红色帽子更显皮肤白皙，岑言手上拿着同样红的玩偶，笑着看过来。祁原疯狂心动－
“你在路上想说什么。”然后又恶狠狠补充，“不能说让我不开心的话！”
岑言被凶恶的小猫瞪，被可爱到了。忍不住抬头笑得开怀。
“笑！”祁原扑过去锤岑言。
岑言猛然翻身，手护着祁原的头，把他压在身下。
祁原突然噤声，不挣扎地卸下力道，对接下来的活动有点羞涩，又有种期待。
“我想说，”岑言贴在祁原耳边，呼吸的气息扫过皮肤。
祁原麻了半边身子。岑言忍不住亲了亲祁原的侧脸，语气坚定地承诺说，
“我不会离开。”
接下来的真情流露全都吞咽在口齿交缠之中。
大红的帽子掉落一旁，也没有虫在意。
离开？岑言当然不能回到人类世界。但是这句承诺背后的含义，彼此都心知肚明。
＊
在人类世界的时候，末日的胁迫下自救任务严峻异常，岑言其实没有那么多时间感伤春秋。
直到成为虫族，末日带给他的绝望与恐惧才迟迟到来。
而在这种情绪之中，岑言诧异地发现自己甚至还有一丝眷恋。
是。岑言放不下。
不然也不会在虫族医生屡次催眠，让他忘却前事的时候，总是无意识抵抗。
眷恋？岑言得出这个结论时感到很荒唐。
为什么会眷恋。终年埋头实验室，少有交际没有休息，无时无刻的绝望伴随身边。为什么会产生眷恋？
岑言究竟也没有明白自己的感受，同样，也无从得知人类的结局。
不过，岑言偏头，揉了揉靠过来的脑袋。
祁原懒散地从后面抱住岑言，过来贴贴。
往事种种，已如云烟。
那颗蔚蓝色的星球仍然会出现在他的梦中。
更像是一个其他一切都无法侵入的桃花源，岑言将自己的眷恋封锁在那。
“是因为那里还有你在乎的，是吗？”有时候祁原也好奇。
“在乎？”岑言感觉好笑，“我从来没有拥有过什么。”
“就是干活干到一半，不知道结局是什么。”岑言解释，“有点．．．不甘心。”
祁原笑着不说话，不说相不相信，只是抱着。
不管什么，都没有意义了。岑言转身抱住祁原。
末日给岑言最大的教训就是，永远珍惜现在所有。
祁原懒懒散散地闹着岑言，岑言也就由着他闹。
可能是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幼稚，祁原恼羞成怒，手上用了劲。
时光晃晃荡荡，有意无意地在岑言的生命中留下了两种截然不同的生活。
但他终归是幸运的。
暂且将命运和时空的话题放在一旁，我们此刻关注的，只是此刻的幸福。
祁原张牙舞爪着凶，岑言笑着躲避求饶，然后就闹成了一团。
生活的每一刻幸福交叠，搭架起生命的意义。
时光勤勤恳恳发放每个瞬间，又将每个瞬间的幸福填补到生命的版图。
时光流走不辍，生命一往无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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